下午时分,空气略显干燥。
咚咚咚——
一阵时快时慢的敲门声。
孟家门口,董淑玉从机场回家后,接到一通电话,急忙换了一身着装打扮,穿着雪纺的花纹长衫,化着略显古典的妆浓,烫了烫棕红色短卷发,抹了梦菁带来的法国香水。她摇头,不禁放宽视野,打量周朝的环境。这个地方?地处阴森,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它属于被忽略的。倘若她没派人去细查,只不准她永远不会知道。这里的住户似乎并不多,狭小的弄道小巷根本容不得汽车的通过。
这个时候的阳光依旧明亮,有些闷闷的。那些个因为年长不被人特意修剪的花草长得异常茂盛,有棵巨型树木高耸在空中,一群活体飞行物落在树尖上,细细呤唱着他们的歌声。阳光穿过树丛,折射出一道幽长的光芒。
孟之美的确找了一个很好的地方,董淑玉赞叹般讥笑,索性把自己的棕红色短卷发盘了起来,用发簪固定住。有柔软的小草拂过她的脚踝,痒痒的难忍,她愈发待不住了,敲门的动作力度加大。
大门,终于被里面的人缓缓打开。
开门的孟之美见到来人,愣愣的把目光锁在董淑玉的身上。
“怎么?不愿意请我进屋吗?”董淑玉挑起她那用眉笔弓线的细眉,眼底迸射出一种示威的压迫。
孟之美颤抖的退到一旁,有些无力开口,“你…你是?”
“孟之美,你不认识我吗?”
“董淑玉。”她轻声叫着这个名字,她不是不认识她,只是不想承认。
没等主人发话,自个踏进了屋内,看着破旧的老房子,再看着篱笆内的绿色蔬菜,董淑玉冷嘲,“答对了,你藏得可真好。我们大家都以为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或者也有人认为,你去了美丽的天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显然,孟之美的问题太过愚蠢。
“我是董辉的女人。”董淑玉故作疑惑的嗤笑,她的笑声异常诡异,重重突出董辉与女人四字,意义深长。
孟之美的脸倏然苍白,想起那个人,从心底间一股急速的血流窜入她的喉口。她否认摇头,开不了口,心里想着。“那又怎么样呢?董辉。”
董淑玉盯着她,她虽老了很多,也没好好打扮,纵然面色苍白,毫无血丝,可依旧蕴藏着她以往的魅力。这一点,她承认比不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想浪费一丝力气。“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董淑玉顿了顿,续而又拉长语调,眼神蓦然充满鄙视。“你只是一名□□,用现在的话说叫坐台小姐。”
“我不是。”孟之美急忙矢口否认。
“你有没有想过董辉抛下你的真正原因?”
“他没有。”
和她说话,董淑玉本就不想,她心里不快,直接了当的表达,“你想要多少?”
孟之美努力的撑着身体,安静的低下头,想掩饰住那含在眼角的泪水,摇头。“钱就真的可以解决那么多的问题吗?”
“没错!不是还包括感情了吗?”
许久,
孟之美才扬起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一字一句的开口。“我答应你,会带小希离开这里。”
为了小希,为了自己那么一点点做人的尊严,她决定带小希逃离,远离他们的视线,也许他们都能过的舒坦些。
“你口中的小希,”董淑玉直视她,莫名颤抖,“就是他的女儿?”
孟之美不做声,静静的走离董淑玉身边。
“你默认了?”董淑玉跟上前,显然她也害怕了。
孟之美忽地乍然一惊,想起事时,她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求你不要告诉小希,她现在很快乐。”
“原来如此。”知道她有所隐瞒,反倒让董淑玉松下警惕。
她已经答应了她,也算给了答案,孟之美挺直腰板,忽然态度坚定,“如果董夫人没有别的事了,麻烦请你离开这里。”她的生活又彻底凌乱,原本以为还能平静些的日子?只是暴风雨来得太快,但她还是默认了。这就是命。
董淑玉离开的香味依旧明显存在。有钱人的生活,连人体身上的味道都富有独特。只是她孟之美闻不惯,已心力交瘁,她支撑不住了,瘫痪坐在地上,该怎么和孟希说离开,成了她现在最大的难题……
哼着小调,走在路上,心情舒畅的孟希扬起微微上扬的嘴角。
“孟希。”吴以承很庆幸等到了她。
“你——”孟希吃惊地瞪着吴以承坏笑的脸,“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早下课?”
“坐我的车,我就告诉你。”
“坐你的车,你就告诉我?”孟希反问,蔑视性浮笑。
吴以承不解,支起脑袋,大步向前,凑近孟希,挨着她的身体,距离暧昧。“我难道就这么差劲。”
“……”距离太近,孟希极不适应,她及时后退。
他叹了口气,冷峻挑起眉头,脸上出现不爽。“你真的非要激怒我吗?”
“……”她无辜的看着他。
“是你同学告诉我的。”他挪挪性感的嘴唇,还是不能冲她生气,渐而惬意的大笑,一句玩笑又肯定的话突口而出。“我吃定你了。”
听到他的话,孟希一阵颤抖,她既会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你变态啦。”
“我又不是Gay,喜欢你很正常。是不是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没有。”
“舍不得我。”
“变态。”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是不是很感动?”吴以承的痞样展露无遗,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又持续蔓延。“做我女朋友吧?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应该想都不用想。”
“我想…呵呵。”孟希苦笑,“需要再提醒你一遍,我、不、接、受。我不要做、你、女、朋、友。”
吴以承没有威逼利诱,也没有再花言调侃,孟希还是平平安安的走回了家。
“我回来了。”孟希愉悦的声音,穿过虚掩的家门。
孟之美听见声音,迫切的用手抹去滑落的泪水,试着支起沉重的身体。“你回来了?”她故作没事地挤出微薄的笑容,但,因为长时间保持一贯的姿势,她的身体有些麻木,头也跟着眩晕起来。
“妈妈。”孟希进屋,和平常一样的语气撒娇般说话,“在等我吃饭吗?”
吃饭?孟之美霎时一僵,“我……”她艰难开口。
“怎么了?”孟希多少察觉出了异样。
“我没有做饭。”
孟希有许吃惊,不过无所谓笑笑。看了看时间,“没关系。今天还早呐。”
“我现在就去做饭。”
“妈,等一下。”她急忙上前,抱着孟之美的胳膊,“我来做。你好好休息。”
“还是我来吧?今天你晚上还有补习课。”
“是,可是……”她的话并未说完,抬头看到孟之美突然煞白的脸,顿时吓住了。
孟之美的胸口一阵疼痛,她突感有些呼吸困难,跟着下腹牵拉着刀割样绞痛,视线也同时模糊,双眼空洞地望向前方,大幅度弓身,一阵呕吐,乏着恶心。
“妈妈,你怎么了?”孟希伸手搀扶,害怕的担心,面容失色。
“我没事,真的……”渐渐虚弱的语气,极想掩饰自己的痛苦。
“不要吓我。”孟希的声音开始颤抖,“妈,我送你上医院。”
偏偏这个时候,座机电话铃声的响起刺耳的过份。
“去…接…”
“这个时候,您让我怎么去接?”孟希的声音大了起来,她太害怕,害怕的慌乱无措。
“小希……”孟之美扬起煞白的脸,她知道自己可能又犯病了。想起刚才的那件事,她沉重低下头,这样子,她更不清楚该怎么对她说离开。
孟希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孟之美的坚持,她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端传来柔和的声音,“是孟希同学吗?”
“我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听,眼睛直直的望着孟之美的方向。
“吃完晚饭就来学校补习。”
“俞老师,我要请假。”她不作多余的解释,等待不及就匆匆挂了电话。
“你…怎么能请假呢?”孟之美强忍,却还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小希,我好多了,真的?”
“胡说。”孟希坚决地摇头,“我没关系。我们走。”
她的坚决使之美无能反抗。
孟希用脚踹开门,躬下身子,背部就重重传来沉重的重量。
一步步移动双脚,面色通红。
走出巷口时,她看见了吴以承的身影,他居然还没走?这人这般顽固,不去望他,没有心思多想,她继续向前方迈近。
“孟希。”吴以承一眼就认出了她,快步上前,他凝视着孟希通红的脸,再看看她背上的妇人,大概猜测,果断伸手。“我来。”
“不许碰。”孟希避开他。
“她?我可以帮忙。”吴以承面色铁青,这个时候耽搁不起。
“小希…”孟之美微微抬头,虚弱无比的浅声叫唤,“你朋友吗?”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孟希撞开吴以承靠近的身体,摇头。
“去上课吧?我自己去医院。”孟之美还在强撑。
“不要。妈妈,别说话了。”她很累了,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浪费一点力气说一些无关的话。
吴以承赖皮的又靠近,语气不善的追问,“就你那么点力气?打电话了吗?”
“干什么?”
“我送你妈去医院。如果你放心的话…”吴以承加上后面的一句话,口气轻浮,目色却从容淡定的认真。“我来照顾她,一定很安全的负责好把妈妈送到。”
她怒视瞪他。
他续而改口,“你妈妈及时送到。不过问题是你要相信我,还有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地方估计医院的救护车找不到,这也根本打不了车,你不会就……”
“你——”她能相信他吗?
“哎。”他叹气,“我做人真失败,”摇头,不顾她反对,霸道的抱下孟希背上的孟之美,渐而一把抗上自己的后背,“我又不会对你妈怎样?凭你那点小力气送她上医院,时间都消磨光了。”
随后,他心急的飞奔,连同孟之美一并背着跨上摩托车,引擎声随后发出一贯的响声。
“等一下。”孟希叫住他,“你小看我了。”
“这里叫不到车,孟希小姐。”
“那我先谢谢你了。”
“你答应了?”吴以承出乎意料的抬头。
“嗯。”她重重点头……
安灵星结语:敢来及时,不如敢的凑巧,有时候我们的等待,未必没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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