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动——干脆一把梭
因不摆酒而窝火的郭丹彩扬言找宋明佳理论,杜宗琴心软于宋明佳正处婚变期连忙“熄火”,还特意找到一个宋明佳与郭丹彩非常契合的共通点,那就是希望杜宗琴早点生孩子。
提起做外婆,郭丹彩自然来瘾,可一听杜宗琴不上心,不免一番数落:“宋明奕年纪不小了,也要顾着点他,你能早生就莫耽搁。”
杜宗琴对当妈妈还完全没概念,振振有词:“才出学校就结婚本就被人议论快了,如今又才参加工作就生崽?学的四年,专业才起蒂,难道我读书出身就是图快点结婚生崽?”
铜昌的宋明佳可强势,还就早些生养专门给杜宗琴打过一个电话,远的硬的讲了一堆。
宋明奕从智邦技术服务公司铭安分公司考察回来后,起草了一份用意强烈的机房升级报告,尤其言明了唐副总关心的对设备供应商的优先选项。
周五,唐副总找到宋明奕,称有日子没聚了,邀宋明奕携杜宗琴上家里吃饭。
下班后宋明奕便接了杜宗琴,带上一箱铭安水产干品到了唐副总家。出电梯时杜宗琴帮着搬箱子,不小心被箱角撞了一下腰,痛得直张嘴呵气。
唐副总老婆笑脸春风。“就喜欢你们来,比自家侄儿侄女来还高兴。这几年在培养的年轻人当中,就数宋明奕能干称心。年轻人有闯劲、有热情,我猜你们两口子推迟了要孩子的计划,确实难能可贵。”
宋明奕和杜宗琴面面相觑,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当晚,宋明奕比平时关电脑早,洗澡也早,凭直觉的杜宗琴有点慌了。
杜宗琴查看了被箱角所撞的右腰处,有点红印子,摁上去还痛。
“帮我看一下撞的地方。”杜宗琴着一袭白色棉纱长裙,靠里侧身躺下。
“有点红,但应该没事。”难得开灯,宋明奕迫不及待打量。
“去把灯关了。”杜宗琴用手返挡宋明奕,“腰那里痛。”
暗夜无言,但杜宗琴的表现完全出乎宋明奕的意料。先是指尖拢缩,一点点紧,再是一点点痛,把宋明奕吓住了,此后又突然咬住宋明奕肩膀,一用劲,宋明奕痛得“嗷叫”,杜宗琴仍未松嘴,两排齐整牙齿再次咬合,宋明奕一声惨叫,下意识“啪”地一声,甩给杜宗琴一巴掌。“你疯了?发宝气!”
过一阵,杜宗琴双手在脸上一顿猛搓。“刚才发生了什么?”
“咬这么狠,估计都出血了。”宋明奕想起身开灯。
杜宗琴伸手扯住宋明奕:“别开灯,我感觉好累。”
第二天起床,宋明奕一看肩上,果然一道血印子,背对镜子也发现几道抓痕,不免生气。“我就纳闷,你发什么神经,恨不得绑起来。”
杜宗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以对。
经过上次所谓出格,宋明奕心存余悸,已无他求。杜宗琴更是无为而治,基本应付就行。
一个月后,智邦技术服务公司董事会向铭安分公司批转了机房升级报告,同时签发任职通知,宋明奕被提拔为铭安分公司副总经理兼工程技术部经理。
杜宗琴得此消息并不开心,因为意味着两地分居。
宋明奕好言宽慰:“每星期回来一趟,有嘉胜至铭安的空中快线,还有直达火车,以后还会开通高铁,不会太影响我们的生活。反正两边都有房子,到哪都没有大问题。”
“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那我平时怎么办,要是你加班不回来呢?”
“刚过去可能要加班,等到理顺了就会正常些。至于那事,一星期一次,和现在也差不多。”
“什么一星期一次,我是说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我感到孤单。”
“大家都要上班,你也有你的事。也幸亏你那方面的想法一直就不强,我现在也跟你差不多了,能适应的。”宋明奕明显有所指。
“你比我还是强多了。”
“还好,我不想让你不自在尤其是痛。”
“你这么想到铭安去,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杜宗琴没城府但又不想明着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无外乎提职再多挣点钱。我到铭安去,可以把上次我起草的机房升级报告执行到位,还顺便把新买的房子手续细节彻底办妥,以后要出租或者自住就都好说了。”
“你去可以,但有一点要讲清楚。算了,你应该懂我要讲什么。”杜宗琴目光直视。
宋明奕笑着点头。“懂,没问题。”
一个“懂”字,多少人求索这境界,寄予期盼;一句“没问题”,多少人自信这结局,却辜负期盼。
这一段时间郝东可够呛,既为钱急,也为事急,晚上都睡不好。
连续加了三个晚班了,郝东赶在星期六下午拿出了业态执行中心规范化管理方案的初稿,但自己对一些细节还不满意。
尤其是听说张主编下周一就要飞M国了,郝东更是想筹足至少80万元,先还给张主编一部分。老爸汇来了5万,说是急急忙忙凑的。从一个同学那借到了10万,还差一大截。
胖经理的钱都买了跑车,跟着犯急。“早知道就不买这车了,搞得现在措手不及。你容我半天,我想想别的招。”
傍晚时分,郝东想着钱的事,正寻思着还能做点什么,胖经理火急火燎地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用报纸包起来的一根卷轴似的玩意。
胖经理并不坐,先把手里的玩意放到椅子里,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郝东。“这是跑车的钱,我先典当了,后来直接卖了。”
“你可真能折腾,多少钱?”
“当只能当50万,卖就直接卖了90万,我嫌典当起来麻烦,时间利息难得扯,干脆一把梭,算毬。”
“还算毬,你才买就卖,一下子就亏了60万,真下得了手。我不要你这样帮我,亏得痛,赶紧退了。再说还那么好的车。”郝东既舍不得车,更心疼钱。
“钱货两清了,还退毛。你就安心拿着这钱,你这是办大事,办大事就该不拘小节。再怎么的,咱也挨着时尚的边了,干脆攀回高枝,‘尚沫’这牛皮可不是吹的,这火车也不是我那小跑车能推的。”
这一通说道让郝东敞亮些了,把目光转向椅子。“你这放的是啥玩意?”
“这也是给你的,是你的玩意。”
“我的玩意?别逗了,往沟里带我?”
“不信算了,我走了之后,你再慢慢看。”
胖经理走后,郝东打开报纸包着的玩意,原来是一幅书法卷轴,内容是自己当年打点滴时写在处方签上的歌词《火烬》。这小楷字是老道的楷体,对郝东而言犹如搭建着旧时影像。心绪不宁的郝东在办公室由踱步变成了转圈,心里老觉得欠着人家的。
这时,张主编来电话叫郝东下楼。“也不晓得主动来帮着清东西。我清了一下午,腰酸背痛的了,已经装了一车,干脆你跟我回四合院,去当搬运工。”
四合院已经新一轮收拾,看上去越发舒适了。
张老头看见张主编回来了,赶紧到菜地里摘菜。“正好趁叶子菜嫩,多呷一餐,到了M国想呷就难了。”
郝东从车上卸完东西,在院子里水龙头那里捧水洗脸,汗水和着自来水,前胸后背的衣服贴着肉,更显体格健硕。
张主编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郝东并没有回自己房间,只是跟在张主编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有心事,一阵沉默。
还是张主编先开口:“你别光愣着,你陪我说点话,我这几天股权谈判,又整理东西,头是木的。”
“说点话,我想想,说点什么呢,话说……”郝东被问住了,一时又没想出别的词,竟然接着说:“话说东汉末年,群雄割据,连年战乱,挟天子以令诸侯……”
张主编扑哧一笑。“还诸侯,侯你个头,猪头。”
“我是不是要先向你表示感谢?”郝东回到正题了。
“不用。”
“我是不是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
“没有。”
“我是不是成了《尚沫》的真正一员?”
“是的。不光一员,还是一主。”
“一主?”
“是啊,一个主人,简称一主。”
“我听成一猪。”郝东故意自嘲。
张主编又笑了起来。“刚还讲了,你是一猪头。”
饭桌上张老头挑郝东的事:“我怎么发现你这两天晚上房间里开灯关灯好几回,是发财了兴奋睡不着,还是我要走了你心慌?”
“您这叫不打自招,您自个也睡不着,要不然怎么会发现我没睡的。您说我发财了,我想说这回彻底破产了。不过,我一想起鸽子全归我了,是有点心慌。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鸭梨’谷箩大。”郝东亦庄亦谐地斗嘴。
“别的我不管,鸽子得喂好。我敬你一杯,替鸽子巴结一下你。”张老头端起杯。
张主编忙出言制止:“你不能喝酒的。”
张老头笑了。“我这是水,以水代酒,你们喝你们的。”
于是,张主编和郝东喝完了这瓶打开的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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