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子篇6

    敖丙怀了四年零七个月,终于是要准备卸货了。

    多亏了孕期哪吒不停给敖丙寻丹药补充灵气,这才让胎儿健康发育起来,不至于要等上个五年十年,花开花谢不知几回。

    不过,虽然是怀了四年多,但肚子真正大起来的日子也同寻常孕妇一样,只有十个月左右。

    而这之前,敖丙的肚子都像四个月大,衣服穿得宽松些也看不出来,直到快第四年,敖丙的肚子才突然像吹了气一样涨起来,一个月比一个月大。

    哪吒看着敖丙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心里也愈发担心着急。

    废话,能不着急么!那天医仙说过的话他还记得呢!

    敖丙身体不同以往,就算有他给敖丙做补给灵力,但也因为没了龙筋,敖丙没办法再变回真身龙形态,生产自是会难上好几倍。

    龙形态体型庞大,生个孩子自然不会太辛苦。

    但人形就不同了,而且腹中的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是蛋是人……

    如果是人还好,虽然男子产子是艰难了点,但好歹也还能顺产。

    假若是颗蛋…敖丙怕会熬不过啊……

    就算是刨腹产也容易伤了他根本……反正就是左右为难。

    哪吒现在特别烦躁,这几天敖丙开始阵痛了,他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等一顿乱跑乱撞急冲冲把准备好的生产用具拿出来后,敖丙又尴尬的跟他说,好像不痛了。

    然后那一天又是白忙活了,至于紧张……从四年前起他就没停过!

    这四年里的每一天他都生怕敖丙磕着碰着,这如果是成亲前的他,可连想都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这样。

    哪吒看着神情有些抱歉的敖丙,叹了口气,认命的把人抱在怀里,然后狠狠亲了口,之后又吸了一把小龙身上的淡淡荷花香。

    能怎么办呢,人是他娶回家的,肚子也是他搞大的,说来,罪魁祸首还一直都是他。

    唉……

    他把下巴轻轻枕在敖丙头上,这几年里他的身高早就超过了敖丙许多,现在刚好下巴能碰到敖丙头顶。

    敖丙虽说没了龙筋,但怎么也是灵珠子转世,照理说应该不会一直保持这个年少模样这么久,更何况封神后还重塑了仙身,思来想去,哪吒最后还是只能怪到了还未出生的、也不知道是人是蛋的亲生儿子?头上了。

    哪吒轻轻拍了拍敖丙的肚子,都是这小魔王的锅,把他家老婆的营养都吸没了。看看这瘦得皮包骨的小身板,等把这臭小子生下来后,他一定要给敖丙天天仙草丹药轮流喂!

    他就不信一年下来,敖丙会不长肉!

    ……

    这一天,是敖丙开始阵痛后的第六天。

    突然敖丙突发奇想,说想吃糖葫芦,感觉酸酸甜甜的一定很开胃,如果能吃到他一定能再多吃几碗饭!

    因为阵痛开始频繁,敖丙已经好些天没办法好好吃饭了,平常能吃五顿,现在就只能勉强吃下两顿,还都是哪吒哄着喂进去的。

    可见是真的难受……

    当然哪吒也很难受,这个季节可让他上哪找糖葫芦啊!山楂不是收获季节,又哪里来的山楂做糖葫芦!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离开敖丙,连看漏几眼都害怕,还让他出门找?

    哪吒一开始肯定是反对的,第一时间就说不行!还哄敖丙说酸梅酱也可以替代,但耐不住敖丙一直磨他,说是要是能多吃点,等生孩子的时候绝对能多出点力气!

    无法,百因必有果,自己种下的因,哪吒只能自己受着了。

    于是隔天,哪吒趁着天还未亮,就乘着风火轮出发了。

    只因敖丙刚刚在半夜里又阵痛过一次,而疼痛减缓后第一句话依然是——

    “我想吃糖葫芦了……”

    哪吒:……

    哪吒无言,大晚上,他要去哪找糖葫芦啊,只能赔笑道:“丙丙你再忍耐一下啊,等生完了你要吃多少都行!……现在先忍忍好不好?”

    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死心,哪吒现在头很大,明明怀孕前是那么的体贴乖巧…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等小魔王生下来,还是得多揍几顿才行,这都把他爹带坏成什么样了!

    ……能用的手段哪吒也都用过了,但敖丙却坚决表示不会再上他的当,不会再被他忽悠过去了!

    局面一度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哪吒先妥协了,再三保证等他醒来后一定能看到糖葫芦!

    哪吒都不知道在那一炷香的时间,对天发誓了多少次,保证了多少次,才得到敖丙的信任……

    等到他终于把人变着花样哄睡后,哪吒才宠溺又无奈的吻了下敖丙那枚额纹。

    哪吒本想再伸手拍一下那高隆起的肚子,好警告里面的小魔王安分点的。

    犹豫片刻,还是没舍得下手,最终他低头隔着衣服亲了亲,又对着肚子小声嘀咕了几句,才唤来风火轮,准备飞去花果山了。

    ………

    花果山常年气候温热,水果丰盛,也许有山楂也说不定,就算没有他也还可以多拿点其他酸甜的水果,好歹能让敖丙先解解馋。

    生产在即,他可不能再离开敖丙了,这次是最后一次,所以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

    大圣并不知道来的客人把他当作死马了,一见到是老熟人哪吒,他立刻从座椅上跳起,热情得不得了。大概也有因着一开始乱说人家是女孩,心里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因素在。

    因此听到要找山楂后,当下立刻表示小事一桩,呼来一群猴子猴孙上山找。

    “你就放心交给老孙吧~”大圣拍心口保证。

    漫山遍野的小猴子一听到大王发令,客人又是大王的好朋友,自然也特别卖力。

    不一会功夫,就在一处偏僻的前头处找到了,还一下子找到了好几棵。

    花果山当真是个好地方,明明不是季节,可那山楂树的树叶却茂密葱绿,树枝上还都挂满了沉甸甸、红彤彤的硕大果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番折腾,终于让哪吒找到了。

    当然了,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则,离开的时候还顺手搜刮走了一大堆水果。

    勤俭持家型哪吒表示,这下就算敖丙突然又想吃什么榴莲,现在也都有了~

    ……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如果不是敖丙死活要吃这糖葫芦,哪吒也不会跑这么远。

    即便是风火轮,速度比寻常云车都快,但一来一回也仍需三五个时辰。

    这半天的时间,可是什么意外都能发生了!

    哪吒还在飞回去的路上就眉头直跳,心神不宁,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待回到李府,才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下人慌乱跑动的声音。

    哪吒连忙跳下地,一把水果甩下,随便拽住一个下人急问道:“是不是敖丙生了!”

    “少,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是啊…丙少爷已经生了两个时辰了。”

    “啧,怎么不早说!!……你记得帮我把东西都捡起来!”

    ……

    “敖丙!”

    哪吒刚跨进院子也不顾产婆的劝阻,直冲进房间里。

    敖丙此时只穿着件白色內衫屈着腿躺床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透出里面白皙透红的肌肤。当他睁开水汽迷蒙的眼睛,看清来人正是自己那早上就不见人影的丈夫后,便赌气似的别过头宁愿看墙也不想看哪吒。

    不明白敖丙为什么生气的哪吒只好握着他的手,先道歉再说,“丙丙,很难受吗,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哪吒摸着敖丙那冰冷的手,心疼得要死。

    其实今早敖丙又是被痛醒的,只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也不止一次了,敖丙便没太在意,以为是平常的阵痛罢了。等忍着痛洗漱完后才发现事情不妥,阵痛越来越频繁,有愈演愈烈之势,敖丙这才惊慌意识到可能真的要生了!

    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却一大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无奈之下,敖丙只好自己叫来管家,再让管家告诉爹娘,他可能要生了。

    于是哪吒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气鼓鼓的敖丙。

    李靖去请医仙了,殷夫人听闻敖丙到现在也没进食,也在后厨急忙给他敖着鸡汤。

    也还好现在阵痛发作也还有点时间间隔,一炷香才发动一次,因此敖丙还能有精力胡思乱想。这时见到哪吒才回来,自然是一肚子怨气。

    “哼,你怎么不干脆在我生完才回来?”敖丙抽回手,抚上肚子,好安抚又开始痉挛的肚皮。

    哪吒见状也帮敖丙揉起肚子,有点愧疚说道,“丙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你想吃的糖葫芦我已经吩咐下人去做了,等你生完想吃多少吃多少!”

    “真的?!”敖丙像是记起了什么,小声嘀咕道:“所以那不是梦?”

    哪吒不解他在说什么,“什么梦?”

    “没什么。”敖丙自知误会了哪吒,也有点消气了,于是便主动抓回哪吒的手。哪吒的体温比常人都要高,平常他总觉得哪吒太热了,但此刻敖丙只感到这热度让他很舒服窝心。

    小两口没腻歪多久,敖丙便正式开始发作要生了,源源不断的坠痛感像是要撕裂他的下身一样。

    医仙来后简单检查了下,沉思了会,还是跟哪吒他们直说了,“这情况可能真的不太妙,老夫刚刚检查发现,这孩子可能……是颗蛋……”

    “你确定是蛋吗?!那怎么办!”哪吒也慌了。

    “喂!老头!你可给小爷听清楚了!要是敖丙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着离开陈塘关了!”哪吒提起医仙的领子毫不客气道。

    “唉,莫急莫急!”医仙瞧着这恐怖如斯的家属,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他最怕遇到这样的患者了!

    总是被威胁被揍!就会欺负老人家!

    他眼看哪吒就要把他整个人提起,急忙道:“老夫有办法!”

    “什么办法,有屁赶快放,小爷老婆还痛着呢!”

    医仙重新站稳,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接下去说道:“老夫跟同行交流过,这种情况通常还可以在宫口全开的情况下,侧切一刀,扩大通道,好让婴儿顺利滑出,而且也不用担心,这伤口不会伤到血管,等吃下几颗复原的丹药,伤口不出几天也就能愈合了。”

    哪吒听后好像还有点犹豫,要在敖丙身上动刀,他舍不得……但是这又事关敖丙能否顺利产子……

    敖丙见哪吒犹豫,也明白哪吒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敖丙平淡开口道:“不过是切一刀而已,切吧!”

    “丙丙!”哪吒有点惊讶,他拽紧了敖丙的手。

    “我都能给你生孩子了,这点事情有什么可怕的,况且……哪吒我也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你忘了吗?”他拿起哪吒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像是给哪吒定心丸一样,安慰他道:“我会没事的。”

    这样犹犹豫豫实在不像男人,而且现在最痛的人还是敖丙,哪吒心下一定咬牙对医仙道:“那就这样做,但是我要陪在敖丙身边!我警告你!老头,你可别给我手抖了!”

    ……

    从黄昏到深夜,又到旭日东升。

    一天一晚下来,总算等到了宫口全开。敖丙咬着哪吒的手,孩子从通道滑下来的钝痛感,身体仿佛要被撕开的撕裂感都让他说不出话来,身上的衣服早就汗水湿透又干再湿透了好几回,此时区区被划一刀已经不算什么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炷香,敖丙身下的床被也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但生产就是个持久赛,比的就是坚持。于是在敖丙最后一次憋足气,一个使劲后,被半透明类似软壳一样包裹着的小婴儿,终于从敖丙身下滑落出来。

    呼……

    医仙这下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还好这娃儿的壳还是软的,不然他也不能保证能否真的生下来,其实之前的也就是缓兵之计而已,他的把握实则只有五六成。还好现在很顺利,他的判断也没错,不然他可能真的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之后的便好处理了,就是给伤者吃下丹药止血,然后再检查新生婴儿的健康状况。

    只是还没等医仙道喜,祝贺哪吒喜得贵子,就发现对方直接脸色发白倒地上了。

    ……以医仙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莫不是晕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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