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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那顶帐篷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撒谢尔的族长停下脚步,金绿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得那张精干面孔上的表情更为犀利。
“守在外面的那个,就是让莫里斯输得很难看的家伙?”斯卡说道。
“是他。”药师说,并不意外斯卡明明没有听过具体描述却能够第一眼确定对手,对一头从战斗中成长起来的魔狼来说,这是一种生存本能。
斯卡抽了抽鼻子,“这家伙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古怪。”
药师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作为一个出色的药师,他的嗅觉也相当灵敏,不过跟斯卡这样的先天条件还是不能比,“……你是不是说什么熏香的味道?”
“不是那玩意。”斯卡嘀咕道,然后抬脚向前走去。
“年轻人。”
范天澜将视线投向朝他走来的黑色狼人,身高接近两米的强壮雄狼两步就将药师留在了身后,第三步踏出的同时斯卡左手已握住右肩剑柄,如同一段凝结的黑夜,黑色宽刃大剑铿然出鞘,用力踏下的脚掌震动地面,再向前蹬出半步,斯卡弓步微曲,双手握剑回旋,眨眼之间宽大的剑锋带出凌厉风声自上而下向青年的头颅斩去。
落在后面的药师睁大了眼睛,微张的嘴唇还未吐出一字,一道雪色明光仿佛月华凝练,与铁幕般的永夜之色悍然相撞!沉重的金属撞击之声令药师本能地闭了闭眼,同是高速挥出的锋利剑刃互斩只有一瞬,斯卡咧嘴一笑转手别刃,黑色的陨铁剑身与直身窄刃长剑贴身相格,随着令人齿酸的嘶声擦出一列明亮火花。
“单刃的剑?嗯,这把剑没喝过血吧小子?”
被逼近面孔低语的青年神色丝毫未改,眼见双剑护手即将别住,他手腕翻转,剑锋偏势而上砍向斯卡左肩,后者立即倒提剑柄回防,居然被他逼退一步。
“果然不错!”斯卡大笑一声,“再来!”
凛冽的剑风钝钝刮过皮肤,药师向后退了几步远离战场,视力不太好的他很难跟上这两个人以快打快的动作,色泽鲜明的双瞳中几乎只能映出交织成一片的黑白光影。范天澜的身高不比斯卡矮多少,只是身形有所不如,他手上那柄形制异样的长剑看似纤细,与宽大的重铁长剑每每交击却都分毫不退,跟斯卡相比力量似乎不相上下,而两人的战斗经验都十分丰富,挥动费力的重剑和转圜不易的长剑在他们手中都不见滞涩,一时间钢铁相击之声密集如雨。
在理应全神贯注的战斗中,黑发青年视线忽然偏离了一瞬,斯卡大喝一声,“分什么心!”随即陨铁重剑高举过头,以雷霆之势向下劈斩而下,黑发青年瞳孔中金光一闪而过,双手倒提长剑,自下而上迎击,锐利剑尖仅隔一线划过脚下土地,破开一道笔直裂隙。
挟以风雷之声挥出的两剑撞上的那一刻,范天澜背后的帐篷门帘掀开了。此时被力量强悍无匹的两个战士灌注极大力道的剑势已无可阻挡,银黑双色剑锋相撞的那一刻,脸色有些苍白的云深瞳孔缩了一缩。
“铿!”
两柄带着刻骨杀意的武器以刚猛之姿迫向对手的致命部位,在锋刃切入之前,凌厉的剑风已经隔开空气,在两人的皮肤上划出血痕,时间几乎静止在这一瞬。
药师瞪大的双眼眨了眨,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并不是时间静止,而是两个人的动作因相持而停顿,深吸一口气,药师喝道:“斯卡!”
“……天澜,回来。”
抵在斯卡颌下的锋锐尖端因为那声呼唤而撤了回去,斯卡带着一点郁闷的表情,也收起了压在范天澜颈侧的黑铁大剑。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像是生死之战,不过本质仍是试探的交锋结果终究还是平局。金属震颤的鸣音尚未散尽,交手的双方已经各自收手,范天澜反手回剑入鞘,退回云深的身边。
“闻名不如见面。”因为刚刚起床而有些衣装凌乱,不过云深的神色依旧从容冷静,“你好,撒谢尔的斯卡·梦魇。”
“名字很难念的远东术师。”斯卡也语气沉稳地回道,然后把手上的大剑向他伸过去,“你的侍从把我的武器砍坏了。”
“哦。”云深看了一眼黑色剑锋上的几个豁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听说你很有钱,赔我一把怎么样?”斯卡顺杆爬。
“打扰了我的睡眠,这个罪也是很重的。”云深淡淡地说。
“……”被药师严禁粗话的斯卡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回复,“反正你以后有差不多是永恒的时间来睡觉,就别那么计较了。”
“……”即使已经熟练装X如云深,这个时候也为这位狼人族长出人意表的表达方式沉默了。
冷着一张脸的药师走了过来,伸手按在那把陨铁大剑上,用力将它压到身后,“非常抱歉,术师,我们的族长是有些过度好武了。”
云深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庆典既然是晚上才开始,你们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药师犹豫了一下,“实际上,我是来给您送这个的。”
他从随身的皮袋中拿出一束很小的白色花朵,被细心捆扎在一起,散发着温柔香气的植物看起来新鲜柔嫩,就像刚摘下不久一样,“作为狼族祭祀礼上唯一受到邀请的人#性爱小说 <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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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澜走上前去,从药师手中接过这束植物,云深看了这束难得在冬季绽放的小花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药师身后的斯卡,“我还以为……要先打过一场才能被撒谢尔证明有客人的资格呢。”
药师有点尴尬地垂下了视线,斯卡的神经倒是比他强韧多了,“远东术师,你的侍从很能打,他的剑是你赐给他的?”
云深冷淡地看着他,“是又如何?”
“这把剑没喝过血,跟他不配。”斯卡语气轻松地说道,“要是杀个两三千人,那就差不多了。”
“如果找不到材料喂它,春季来临的时候让你的侍从跟我去人类的战场上狩猎如何?运气好的话宰掉几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把他们的头盖骨镶上宝石,拿来盛酒连酒味都会变浓。”斯卡似乎是真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好建议,脸上现出一个呲出一边犬齿的笑容,“有这种才能却龟缩在一个小地方,实在是太浪费了。”
最后那句话,斯卡是紧盯着云深说的。
对于比他高上一截,身形极有压迫感的狼人族长的锐利目光,云深移开了视线。
“天澜,刀。”
身姿挺拔站立在侧的青年安静地奉上了自己的武器。
相比范天澜,云深的手腕显得瘦白许多,虽然他抽刀的动作完全不像一个战士,异的是,这把总长120厘米的素装唐刀跟他的气质同样契合。明亮的刀色再度从乌木刀鞘之中显现,方才的交锋并非对它没有影响,完美无瑕的流云纹刀身上已经有了不少擦痕,但是经过七次细致磨砺的剑刃依旧锋利得像是目光都能割伤。
“这把武器有一个名字,叫做‘隐龙’。”云深说道,“总是为了愚蠢的事情争斗,在这方面人类和兽人都没有区别。”他抬起视线,夜一样深的黑色瞳孔直视着狼人金绿色的双眼,“回去跟你的药师学习领导者应有的举止,再来跟我说话吧。”
惊愕地看着已经停止晃动的门帘,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见的斯卡转过头,向药师问道,“他居然鄙视我?”
药师冷冷地看着他,“来之前你跟我说过什么话,你现在还记得吗?”
斯卡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一脸“原来还有这回事啊”的表情,药师已经无言以对,果断扭头就走。
斯卡连忙跟了上去,“喂喂喂,明明是我比较吃亏吧?”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但明天的比试我总不能拿着缺口的这把剑跟布拉兰打吧?”
药师的脚步顿了顿,“你不是还有牙齿和爪子?”
“我又不是真正的野兽!”斯卡说,然后非常少见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知道那小子手里的剑……还是刀?总之那武器比伯斯带回来的更精良,我也不会跟他硬拼。”
药师停了下来,“关于这个,你和那个人,谁赢了?”
“不是看到了吗,平手。”斯卡说。
“你不是说过么,只有都死了才叫平手。”
“所以打不下去了,”斯卡笑了一声,眼中却无丝毫笑意,“那小子找错了主人。那个远东术师跟那把武器一样,一滴人血都没沾过,跟着他只会让那小子天赋的才能埋没。”
“是不是埋没了才能,只有本人才清楚。”药师说。
斯卡唔了一声,想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看向药师,“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在撒谢尔,才能被埋没了?”
即使有十几年来的锻炼,药师至今还是不能掌握斯卡跑题的方向,“你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
“你对那个远东术师的态度和我完全不一样!”斯卡终于找到了自己不满的理由,他是撒谢尔有史以来第一位魔狼族长,威风凛凛所向披靡,族中无人敢于违抗他——只除了这个连狼崽子都能把他撞倒的药师,就算他已经非常习惯,但这种差别还是小小地冒犯了他的尊严。
“就这种小事。”药师平静了下来,“原来你对我帮你擦屁x的好心是这么看的啊,我明白了。”
“?”
“遗族的铸造之术是由那位术师传授的,我原本还想找个时间,请他帮你修修这把破破烂烂的大剑,就算你不打招呼就跟别人的侍从打起来,明明是自己无礼却先索要赔偿,然后在两个人类面前说什么拿头盖骨做酒碗,我也愿意为了朋友而努力一下……现在看来我还真是被埋没了。”
“我错了小白!”
“死黑木说了别叫我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范范用的是唐刀,不过这个世界的刀类外表都很沉重巨大,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会认为这是长得比较怪的剑……长相是这样的,不过范范的没有任何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