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从出生到长大,恋爱到订婚,一辈子平顺安乐,没经历半点波折。许是日子过得太顺畅,老天随手给了她一个终极大考验。
考验在结婚当天,未婚夫打断宣布仪式,他挟持了顾灵,站在神父宣誓的位置上冷情冷语的说,他说他早就在背地里弄垮了顾家公司,他说现在要用顾灵的性命去逼顾家父母自杀,因为在二十五年前,他的父母就是被顾家逼的破产后,双双自缢身亡的。
没有现世报,未婚夫就制造现世报,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策划了5年,伪装了5年,就是要在婚礼上给予沉重一击。
最后,最后婚礼没了,未婚夫重伤,顾父顾母双亡,顾家公司破产,只剩下顾灵孤零零一人。
失望、愤怒、狗血,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顾灵大哭了两天后,背上行囊离开伤心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她唯一想做的只有逃离,逃离那个痛苦又险恶的地方。可天有不测风云,她坐的船遇上了海难,巨浪翻涌过来时,轻易将她所乘坐的小船淹没。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海浪翻涌过来时面对死亡的平静,和汹涌海水包裹全身的窒息感。
她死了吗?
五感回归时,顾灵听到了沙沙的拍浪声,感受到了阳光暴晒在脸上灼痛感。但她的眼睛又干又涩,想睁开时,痛感先一步传至。
顾灵没有勉强睁眼,她感觉自己正平躺在一处地方。
沙子混合潮水的湿润感,沙沙的拍浪声在耳边响起,她猜测她被拍在一座海岛上。
顾灵一动不动。
她现在的感觉很微妙。
曾经历过的一切,让她对生命失去期待,可曾想过死在海难里的她,却又奇迹似的活了下来。
她的理智跟身体做着斗争。
理智掌控大脑不喊救命,可身体却诚实的想要活下去。
她呆呆的躺在沙滩上,等着眼睛适应阳光后睁开。
碧蓝的天空映入眼帘,棕榈树随风沙沙飘动。美好的自然环境在都市社会被手机电脑取代,可一旦离开电子产品,大自然的神奇物种依旧让人神往。
碧蓝清澈的海水没带走半点沙土,反而送来了几只上岸螃蟹。
海水飘的温柔,丝毫没有那日的嚣张。
她看了一会儿,随后颓然一笑。
为什么想死啊?
她突然发现之前的死亡情绪来的可笑。
人虽然是群居动物,可生命却是个体,她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她只能是她自己的。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没看过世界上的大好河山,还没去住过七星级的高档酒店,她的人生中有太多太多未完成的事情,她不是未婚夫,喜欢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奇葩招数去报仇。
而且从小到大父母师长曾多次告诫过她:这个世界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公平,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也并非只有死亡一条路,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能遇到比悲伤更重要的快乐。
痛苦蒙蔽了双眼,等彻底离开原生环境时,她才发现,美好的世界正等着她去发掘。重要的快乐还在未来等着她。
好吧!
好好活下去。
那么这座海岛是她开拓的第一站!
顾灵半坐起撑着沙面站起时,小心的避开了横行的螃蟹。螃蟹无知无觉,横行爬向岛内。
这是个海岛。
很大。
触目可及的沿海沙滩最起码有三千米长,单边海岸长度可媲美她曾去过的小岛。
整个海岛被雕刻的鬼斧神工,从表面去看,没看到半点人工痕迹。
顾灵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用衣摆抹去脸上粗盐后走向岛内森林。
森林里的树最矮的也有十米,参天大树下,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可怕感觉。
顾灵选择沿着海边走,她并不觉得世界上还会存在未被开拓的大海岛,在金钱为上的国度中,一切可利用资源,比如土地,都会被标上记号。也许会有驻扎在岸边的船只,也许会是插在山顶上的国旗,也有可能是种植的在山中的果蔬。
可她沿着海岸走了十分钟,喊了十分钟,没看到船只、国旗,倒是能看到几颗椰子树,只是杂草众生的环境里,野生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岛的气温大概维持在25°-30°,顾灵才走了十分钟就累的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她不再海岸边徘徊,走进森林,想寻找进一步可能。
她依旧是边喊边找,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这只迷途的小羔羊。
可她才跨进森林走了5分钟,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噗嗤噗嗤的撞击声,野兽的嗷叫声和悉悉索索,在草地中游走的穿梭声
她被吓的停住脚步,高树盘娑的森林中,她仿若看到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顾灵转身就跑,她飞快跑到熟悉的海岸边确定没有动物跟来时,才重喘呼吸。
她想,她怕是来到了个野兽密集的无人岛了。
缓过劲来的顾灵热的不行,口渴的迫切想吞下一桶水,她靠在一颗椰子树前,仰望着挂在树上的椰子站了起来,并脱掉冲锋衣。
爬树?她并不擅长爬树。
说实话,任何一项野外生存技能,对一个自幼学钢琴学舞蹈的柔弱姑娘来说都难于晴天。
她企图将椰子瞪下来,可最后只瞪的两眼发酸,火冒金星,一时间整个人更热了。
十米高的树高仿若是一道天堑,隔着天山万水。
顾灵轻叹一声,爬不上去,那就摇吧。摇不动,那就蹬。蹬不下,就拿石头砸。
为了弄下一颗椰子,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
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的,她扔石头有了些准头。
又或许是好运加持,扔到第十八次的时候,一颗椰子终于被她弄了下来。
顾灵心中雀跃,如此大成就简直比钢琴比赛得了全省第一还要棒。
可是等她兴致勃勃的抱着椰子准备开吃,又犯愁。
椰子壳那么硬,她拿什么撬?
没刀没人,用牙齿咬可能牙齿还没椰壳硬。
她又喊了几声没喊来半个人声,只能心灰意冷的抱着椰子去海滩。她记得海难时她背着包,包里还有一把多功能瑞士刀,就是不知道那背包有没有跟着自己冲过来。
顾灵原路来原路回,没注意到刚才从森林中出来时,跟在身后的可怕家伙。
天气太热,她将冲锋衣系在腰间,她巡着海边搜寻。
没有、没有、没有!找了附近海域都没看到背包。
渴的口干舌燥的她决定放弃,捏了把锋利的石头去慢慢砸。
她深知椰子来之不易,自己力气有小,所以她先找了个阴凉地避免中暑,然后搭了个建议架子固定椰子。
她将需要砸的位置露出后,蹲在地上慢慢砸。
她的力气有限,磨砸又是个枯燥的动作,她信心不减,满脑子想的全是铁杵尚且能被磨成针,她还能比铁杵弱不成?以前还有个杀人犯,为了杀枕边妻,每天都敲同一个位置,最后把人敲死了,她也得有这个毅力。
呸。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啊。
顾灵蹲在地上敲的认真,她没注意到,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蛇,正趴在树干上盯着她。
嘶。
声音被敲击声掩盖。
嘶嘶。
顾灵的耳中只有敲击声。
她敲的汗水直流,四火朝天。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后继续敲。不是无目的的随便敲,而是顺着一个点继续,继续。
不行!
敲了半天,为什么都没敲出来?
她气的站起,背后的蛇显然受惊,以为顾灵想对它攻击,摆出攻击姿势,蛇口大张飞过去咬。
由于长期蹲坐突然站起导致眼前发黑,顾灵淬不及防的又坐了下去,但那蛇却收不起架势,越过顾灵飞翔而去。
顾灵眼前发黑,但感知还在,她奇怪看向前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但眼睛还处于发黑状态,便没有在意,闭着眼睛等眩晕过去。
等她睁开眼时,就看到一条青灰色的三角蛇正吐着蛇信子阴森森的朝她游来。
蛇不大,张大嘴巴的模样带着猛兽的气息,三角的头型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顾灵不是没见过蛇,动物园里的蛇标本都是软趴趴的,可现在却有一条生龙活虎的蛇想要咬死她。
她被吓的跌坐在地,双手撑后往后爬。
那蛇明显是吃软怕硬型的,见顾灵发怂,更是嚣张攻来。
顾灵快被吓死了。
蛇是三角头型的,三角头型的基本全是毒蛇,被它轻轻一咬,绝对魂归西去!
惧怕过大,顾灵反而镇定下来,她暗自给自己打气,想她之前才刚经历过大风大雨,在面对能摧毁一座海港城市的巨浪都没感觉,怎么会怕区区一条毒蛇?
她冷静下来,想站起来,可恶的是,她脚下一绊,原先被系在腰间的冲锋衣成了绊脚石。眼看着毒蛇再次扑过来,顾灵眼疾手快拿起冲锋衣,凌空一甩朝它扑去,然后抓着手边任何东西用力往衣服里的蛇砸。
她砸,她扔,她喊,她叫。
她兵荒马乱的用尽力气,直到有蛇血从冲锋衣里流出,才停下动作。
她看着冲锋衣一动不动,许久才心有余悸的挑开冲锋衣,看着那团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毒蛇,卸下心中重担。
飘到海岛第一天,顾灵还没破开椰子,倒先杀死了一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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