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学费问题(下)

    云母在食堂帮工,虽然不是大厨,但是做家常菜很有几分手艺,把带鱼做成两份,一碟是麻辣口的,一碟是干炸的。“女孩子吃辣的脸上会长痘。”云母把那碟干炸带鱼递给云皎面,然后把麻辣的那碟放在云斌龙面前。

    “谢谢妈。”云皎说。

    云母给自己的那碟带鱼没几块不说,还全都是又细又窄的鱼尾巴,而属于云斌龙的那碟的刀鱼段却是又宽又厚,一看就是经过了“精挑细选”。

    当初因为云母的这种差别对待,她气得连晚饭都一口没吃下,回到自己的隔断间还偷偷哭了一场。回想当年,云皎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傻得可爱。区别对待才正常,不是吗?宽窄无所谓,要是糖醋口的就好了……云皎一边吃饭,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

    父母并不是不爱她,只是这份爱同他们对儿子的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生在这样的家庭,看清了这一切,也就看轻了很多事。爱与不够爱……人性很复杂,有时除了放下,真的毫无办法。

    云父看儿子长得健壮结实,身高也快超过自己了,深感老怀快慰,没什么比后继有人更让他高兴的。“斌龙,崇德实验的择校费爸爸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和你妈就去教务处交钱报名。你从小脑子好使,开学以后要认真读书,不要浪费了自己的聪明劲儿。”

    “你放心,爸,我肯定好好念书。”云斌龙早就知道家里要送他进崇德,比起校区老旧的十七中(云家房子所划分的学区),他当然愿意去“贵族学校”!

    崇德实验是C市综合实力排名第二的高中。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一中,不仅拥有C市最强的师资力量,而且拥有最好的生源,一中就是学霸集中营,这一点毋庸置疑。想去一中,只能拼成绩,一般的有钱人砸钱也是砸不进去的。

    而崇德实验作为一所私立高中,除了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免费被录取甚至拿到高额奖学金,以及少数的体育生和艺术生,其他学生想进崇德实验,家里都要交一笔金额不菲的择校费。云父为了把云斌龙送进崇德实验,把家里这些年攒的钱全都取出来的,凑足了十万块钱。

    愿意拿出这笔钱的家庭不都是有钱人,但也大部分家境殷实,因此被外界戏称为“贵族学校”不是没有道理。当然,同样不乏云家这种家境普通但望子成龙心切,掏尽家底也要让孩子得到最好教育的家庭。

    云母一想起明天要把全部积蓄都交给学校,心里就格外难受,她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的性格,因为这笔择校费连续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她把筷子撂在饭碗上,皱着眉对云父说,“这么大一笔钱交给崇德实验,我还是不放心。不能等开学录取后再交?”

    云父皱眉道,“不交钱学校怎么录取斌龙?照你说的就把儿子给耽误了,别瞎出主意。”

    “我就是心里慌。教务处可别把咱给忽悠了。”云母说着,突然想起云皎,连忙问她,“当初你进崇德择校费是多少?”

    “也是十万。”云皎说。当初是养父母把她送进崇德实验的,即使他们后来有了亲生儿子,依然特别疼爱她,经常说要“富养女儿,穷养儿子”,从小她的零花钱永远比弟弟云冀多,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她。云冀犯了错,养父母揍起他来毫不手软;自己犯了错,他们却连高声责骂都舍不得。回想起养父母,云皎感觉眼眶热热的,往事不可追,但真的……好想他们。

    既然都是十万块,云母放下心来,盘算着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想越愁,“校服要花钱,书本要花钱,吃饭要花钱,男孩饭量大,零零总总一年下来得三四千!”

    “孩子读书是上进,多少钱都得供。”云父豪情万丈,作为一个男人,他要为妻子儿女扛起一片新天地。

    “妈,还有学费,每年两万。开学我也要交的。”这一次,云皎决定提前提醒一下父母。

    “每年两万?!”云母失声喊道。

    晚上,云皎躺在床上想事情。除了学费问题,眼下还有一件事——正赶上暑期放假,到哪里去找秦彻呢?她打开手机,快速输入一串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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