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疼疼疼疼——
松懈下来的神经让浑身的知觉变得更加敏感。左臂像被人卸去了一样传来阵痛的麻木。腹部受到的那拳最甚,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不住倒吸着气,头一次巴不得我直接昏倒过去。
但现在还不行。
我动用着仅存的力气撑着身子起来,踉跄地走过去。吴镇此时摔在地上巍巍颤颤地抱着头。鲨齿以一种绝对实力的姿态顶着他的喉间,银发少年垂眸冰冷地俯瞰着他,有如看待一只蛆虫。他的三个手下各自只剩一口气,在四处倒得横七竖八。
我扯了扯身侧人的衣袖,缎面的手感冰凉光滑,“别,别杀他。”
卫庄闻言一双冷眸滑了过来,注意到我脖颈上挂着的红印,他脸上结的霜又加深了一层,“你在为他求情?”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想他脏了你的手。”
大哥,酒楼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您别顶风作案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对视中他的脸色似乎松动了一丝,移开了抵在吴镇喉间上的剑刃。卫庄回过头对我说,“你站到我身后,别露头。”
明明我是受害者,可他好像连同对我都有深压的怒火。皮是不敢皮的,问也不敢问。我哦了一声,乖乖照做。
“啊——”听到吴镇一声哀嚎,我一惊,忍不住探出脑袋,前者痛不欲生地抱着自己残缺的右臂,哇哇惨叫着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只血淋淋的断臂滚到了不远处。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这样的场面,我身子一抖,闻见越发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有些反胃。我身形不稳地抓着施刑者的衣袖,仰起视线,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没让吴镇昏过去的吧?
果然社会我庄哥,人狠话不多啊!
忽然扑通一声,欧阳凌和她的婢女双双跪在了我的面前,神情恳切,“今日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见她除了脖子抹了一道红痕,其他地方看上去都没什么大碍,我安心了许多。但转念一想,我的月儿呢!让你藏好,你倒真藏得毫无破绽啊!
“咳……咳咳咳……”
我一时气结,低头猛咳了起来,手中下意识抓紧了那寸布料,血腥在胸腔里横贯,难受极了。
“小姐你伤势不轻,我……”欧阳凌改变了对我的称呼,见我咳得厉害忙起身要过来扶我。只是剑光一抖,鲨齿横亘。
“别碰她。”少年拧着眉宇,警告道。他好像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股化不开的怒气。
“我家小姐是百草堂有名的医者,只是想帮帮恩人。”身边的婢女见自家小姐受到了冷遇,不甘地出声辩解,但在对上前者撇来的危险目光联想起方才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兀自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庄……”我力气渐渐不支只能半依着卫庄,双手隔着衣料抓紧了他的手臂。这样靠近他,让我即使在快要昏迷的边缘也本能地感到安心。
“嗯。”示意在听。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的力气开口,“别找吴镇……帮我照看欧阳凌……不要让父皇发现……还有……”
还有……
视野一暗,我喃喃一笑。
“还好,你来了。”
耳边似乎滑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我意识到的最后一件事。
新郑城门口公告榜前,驻足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听说啊,红莲公主近日被梦中的这几个符号所困,心神不宁,食欲不佳,这才重金悬赏,寻求破解之法。”
“红莲公主?可是那位韩王的掌上明珠?如果能得到她的赏识,背靠大树这辈子肯定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早就听闻红莲公主倾国倾城,舞姿不逊燕国雪姬。若能一睹芳容,折寿三年我也愿意。”
“但这布帛所写的到底是什么?”
一人把话头转回来,众人闻言纷纷摇头。
在围观者的外围,少年穿着一件白底蓝纹的直襟云袍,束腰上缀着枚青色祥云玉佩。读完公告上的内容后他微微一怔,抬手压了压帷帽,面容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
“那老头说的,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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