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卿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与太子南骆笙的关系并不亲密,因为她不喜欢嫁给皇子,倘若嫁的好自然是一步登天,可往往事与愿违,万劫不复的才是最多。
她想嫁给南忆,除了喜欢之外是因为南忆不能登皇位。既可以一身轻松,日后又是诸多皇子拉拢的对象。
沈芸卿拽了拽自己的衣袍,不去正眼瞧太子。南忆与南骆笙关系非常,这会儿南骆笙来,只怕会为了南忆在崇武皇面前和稀泥。
今日的龙宣殿热闹的很,往日可是看不到的。
南骆笙刚刚进殿,着实有些意外。
“儿臣骆笙,拜见父皇。”南骆笙对崇武皇拜了拜,转过身笑眯眯的望着沈芸卿,“小郡主,谁把你给欺负了?”
沈芸卿撅了撅嘴,把头扭向一边。
南骆笙被她逗得发笑。
“太子,你今日过来,所谓何事?”崇武皇问道,他并没有宣见过太子,今日南骆笙是不请自来。
南骆笙望着崇武皇,眼神私下飘了飘。
崇武皇立刻意会,“你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沈芸卿这孩子被南忆给动手打了,先把她的冤屈给解了。”
沈芸卿拼命的抹着眼泪,只要她不停的哭,崇武皇肯定会怜惜,到时候肯定会为了她找南忆出气。
她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出完气之后,再和圣上要到赐婚,如果能再压一压秦梨落就更好。思索间,眼神瞄到了一旁静站的南相,恨屋及乌,她觉得南相也万分讨厌。
南骆笙有些意外,“南忆怎么会与郡主动手?”
崇武皇听语气就明白南骆笙又想护短,他护着南忆是出了名的,心里不觉的有些烦了,“太子,南忆与郡主动手,是当着世家小姐的面,你别为了他狡辩。”
南骆笙温温一笑,“父皇放心,若南忆真敢打当朝郡主,一定不会护着他。”
“南忆如今在哪里?”崇武皇此刻没有太多耐心,尤其是管这种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把他给孤带过来。”
“应该是在会仙居里。”沈芸卿支支吾吾的说道,“芸卿离开的时候是在,如今不知道。”
崇武皇一阵头疼,这丫头也是笨的可以,连告状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把人给看住么?
再想到秦梨落,便觉得秦梨落比沈芸卿哪里都强的多。如果实在不如的地方,可能就是秦梨落要阴狠许多。
她那种阴狠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就如南相一样。总是在平平淡淡的时候,狠狠的咬人一口。
龙宣殿内一片沉静。
崇武皇皱着眉,轻咳了一声,“芸卿,你想如何责罚南忆?你便直接告诉孤,孤可以给你拟道圣旨。”
“我要拿板子打南忆。”沈芸卿想了想,郑重的道。
刚听到要打板的时候,南骆笙便想要阻止。这里是皇城,不是州府衙门,宫廷杖责不是闹着完的,真打下去二十棍打死人的事儿都有。
怎么往日不知,沈芸卿竟然这么歹毒!
崇武皇也露出不悦,觉得沈芸卿有些过分,“郡主,你想杖责他多少?”
\"三十棍!\"沈芸卿不假思索。
南骆笙脸色立刻暗了下来,“郡主,南忆打你的确是他的过失,但是你却要用宫廷三十棍的杖责?”南骆笙两步走到她面前,眼神中充满了狠厉。
南骆笙此时想一手掐死她,小小年纪不过是受了点委屈,竟然就觊觎皇族的性命。
南忆就算身世再过迷离,也是皇姓。而你沈芸卿就算再受宠,也是外姓。如今竟然想杖责皇家子嗣,简直是在找死。
沈芸卿盯着南骆笙的眼神,不退反进。她知道宫廷杖责十分疼痛,她想给南忆一个教训,然后再让皇上赐婚。如此被杖责的南忆听话了,自然也就乖乖的答应。
李玖思垂首站在一旁,偷偷的瞄着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沈芸卿身上,暗骂了一声愚蠢。以后不能再去郡主府了,如今的郡主是得了失心疯。
追男人也没有这么个追法,这和当着人家老父亲的面,说要把他儿子打个半死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沈芸卿并没有想那么多,再此之前她太受宠爱了。以至于她自认为与皇族子嗣没有不同。
崇武皇还能沉住气,只是看起来十分不妙。
坐在龙椅上,阴沉的宛如天上的乌云。一双大手不停的抚摩着扶手上的龙头,“芸卿,你真要杖责南忆么?”
“是……是……”沈芸卿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慌。
“三十杖?”
“是!”
“三十杖之后呢?你还想怎么责罚他?”
崇武皇说的是气话,如今他越发觉得沈芸卿不识抬举。他之所以册封她为郡主,会宠溺她,都是来自与她的父亲,而不是她。
只是,沈芸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小伎俩里,全然不能自拔,“然后……然后……我想嫁给南忆,请圣上赐婚。”
一瞬间,龙宣殿鸦雀无声。
而后,一片寂静中,“咣”的一声巨响,如同雨夜惊雷一般,
本就开着龙宣殿殿门又被揣了一脚。
白衣胜雪,宛如皎月。
南忆早就回到了宫中,只不过他并没把沈芸卿放在心上。磨磨蹭蹭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到了龙宣殿。
殿内所有人都知道,南忆到了。开门用脚,只有南忆一个人敢。
南忆冷峻,如鹅毛雪夜里的寒枝,带着一种毫无生机的气息。
“沈芸卿,你找死?”
突如其来的一脚,令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过去。
这回南骆笙没有动,他此时此刻很认同南忆的话,沈芸卿今日的确是在找死。
“混账东西,孤的殿门早晚被你给揣碎。”听到声音,崇武皇差点被气的站起来。
南忆毫不在意殿内的人,懒洋洋的道:“碎了就再换一个结实的,一个殿门这么不经用,怎么保护圣上。”
崇武皇下意识的抓了一把玉玺,放在手里颠了颠。
南骆笙眼皮跳了一下,这是……要扔传国玉玺?
似乎崇武皇也觉得不妥,放下之后又抓了一方镇纸,果然还是这个东西顺手。
“郡主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
南忆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半分悔过的样子,“是的,我不过是告诉郡主什么叫做检点。”
沈芸卿猛地站起身来,“小王爷你什么意思?”这是说她不检点么?荒谬!
南忆快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道:“身为当朝郡主,虽然不是皇姓,但无疑也带着皇族的脸面,我不希望在外面,再看到堂堂郡主,那般下作。”
在场众人闻之一震。
下作?沈芸卿几乎都要跳起来,南忆竟然说她下作,她堂堂郡主之躯,无限高贵的存在,竟然被说的那么不堪!
“南忆,你混蛋!”
沈芸卿愤然扬起手,就要一巴掌甩在难以脸上。她是无比高贵的,任何人都不能玷污她,南忆也不行。
刚落到一半,便被一双大手拦住。
南骆笙将她的手腕抓在半空,他明显更信南忆,“父皇,儿臣想听南忆说说。”
南骆笙没有回头,只是给了崇武皇一个背影。
龙宣殿就是这般神奇的存在,只要在龙宣殿里,崇武皇会给所有人最大的容忍。但是,今日的沈芸卿的作为,显然超乎了崇武皇的耐心。
“讲!”
南忆十分少见的对崇武皇拜了拜,说起会仙居发生的事情。沈芸卿郡主之姿毫无身份的入席,席间对他如何擦汗,如何夹菜喂食,都说了出来。
别看平时南忆话不多,但是编瞎话却是行家里手。完完全全将沈芸卿未经房事的郡主,说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
崇武皇扶着龙书宝案,脸色越来越黑。
“南忆,你放屁!”沈芸卿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用力的想要挣脱南骆笙,要和南忆拼命。
南骆笙的手就像是铁一样,让她动不得分毫。
“够了!”
崇武皇大手重重的拍在龙书案上,会仙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听。
“都给我滚出去!”
一声爆喝,世家的小姐们颤抖得毫无样子。随着崇武皇落音,殿外的守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直接便将世家小姐与沈芸卿带了出去。
南忆与南骆笙留在了龙宣殿里。
南骆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而南忆则找了一张软椅坐下。南骆笙忽然有点羡慕南忆,虽然他无缘皇位,但也得到了最大的自在。
“李纯!”崇武皇镇定了好一会,叫来了门外候着的大太监,“传孤旨意,削减郡主府三月俸禄。”
李纯领了旨意,连忙出殿去办。
“你们两个还有何事?”
南骆笙连忙道:“儿臣是为边关之事前来。”
崇武皇点了点头,身为国之储君为边关思虑也在情理之中。转过头看南忆一副欠揍的坐态,沉声道:“你呢?你就是来拦着沈芸卿的不成?”
崇武皇目光注视着他,如果真是如此,他倒是有些遗憾了。虽然总被南忆气的火冒三丈,但是在他心中,南忆是出谋划策的谋臣,是太子日后的助力。
“我也是为了边关的事。”
崇武皇点了点头,扫视案下三人,“今日的人总算是齐整,既然如此,孤便将话说的明白。”
南忆难得的稍微坐正一点,甩了甩衣袍下摆,以示对崇武皇接下来的话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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