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军团镇暴任务不惜代价做好见血的准备!”
得到公爵的命令塞舌尔骑士大声喝令。
看台下的翡翠军士们齐声呼应整齐划一这让围护着泰尔斯的卫士紧张不已怀亚忧心忡忡地打量四周想要找到出口。
“不詹恩等等!”
希来情急之下开口阻拦:“暴力镇压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坐实了费德里科的指控——”
但詹恩理也不理她只是盯着远处的费德里科冷哼下令:
“记得塞舌尔若犯人反抗……”
“是绝不容情大人。”塞舌尔严肃重复公爵的命令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队伍。
然而一只手突兀搭上塞舌尔的肩膀让他的势头生生一顿。
“相信我老朋友”卡西恩出现在塞舌尔身后神情忧虑“为了翡翠城好现在不是你表忠心的好时机。”
整装待发的翡翠军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犹疑地望向彼此。
希来和泰尔斯都松了一口气。
“你早已不是翡翠军团的一员了卡西恩”塞舌尔望着前方却看也不看老朋友一眼“放手否则你会比上一次输得还惨。”
话音落下塞舌尔姿势不变可泰尔斯却觉得狱河之罪微微一跳!
待命的军士们预感不对一队队地拢靠上来隐成包围之势。
“也许吧。”
卡西恩轻轻蹙眉却未曾放开手:
“但是我一个人输总好过一座城输。”
那一瞬间作为对手两人未曾面对彼此旁观的泰尔斯却觉得眼睛隐隐刺痛。
“我就说嘛他们一定有旧怨!”泰尔斯身后dd一拍巴掌自得地对同僚们道。
卡西恩的话让塞舌尔眉头一皱他环视全场:只见竞技场内的观众们全都面朝公爵看台无不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氛围甚至比观赏比武时还要热烈。
塞舌尔迟疑了几秒重新望向鸢尾花公爵。
“我说过了塞舌尔”詹恩没有低头眼神不离费德里科“若有阻拦者……”
“詹恩!”希来厉声道。
“詹恩冷静!”
泰尔斯扒开想把他重新拉到身后的怀亚加入对话:
“别忘了你依旧是公爵依旧是此刻掌握主动和优势的一方远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而那边那家伙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一个半途闯进选将会信口胡言的——”
“恕我直言泰尔斯殿下。”
詹恩不客气地打断他前一句尚有礼貌后一句直接粗暴:
“干你屁事!”
泰尔斯顿时哑口无言。
好吧小花花这是之前的气还没消?
“拜托哥哥你知道他是对的”希来适时开口眼神灼灼“你只是不愿承认……”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詹恩瞬间回头目光冷酷在泰尔斯和希来之间游移:
“这么多年你唯一擅长的就只有离家出走!”
希来话语一滞。
“没错这么多年我更像是这里的客人而非主人”她深吸一口气话锋犀利起来让詹恩渐渐蹙眉“所以我知道选将会的客人有哪些!翡翠城外的封臣王国外领的贵族十三望族的宾客大海彼岸的来使有资本远行的商人旅人学人包括鸢尾花家族的邻居、盟友、商贸伙伴、竞争对手……”
“还有敌人。”泰尔斯忍不住加了一句。
“比如你?”詹恩回头怒视泰尔斯逼得后者不得不举手后退。
围着看台的翡翠军士们与泰尔斯身边的星湖卫队本就互存敌意剑拔弩张眼见彼此主人再度爆发矛盾双方都悄然按住武器。
“而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的好戏!”
希来挥手示意泰尔斯别添乱:
“詹恩他们想看看你要上演的究竟是一桩无伤大雅只需照章办事就能处理的治安琐事……”
“还是一起兹事体大非得动员军队以镇压的政治风暴。”泰尔斯补充道。
“所以别再被——别再看那个小屁孩了老娘我才是你妹妹!”希来一脸怒容把詹恩的杀人眼神从泰尔斯身上拽回来“我说到哪了……所以别再被敌人耍得团团转!错误引导记得吗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面对双方接连劝阻詹恩一声不吭只是怒目圆睁呼吸急促。
就在此时阿什福德管家慢吞吞地走上看台在公爵身后轻声耳语了几句。
詹恩眼神一动轻轻扭头。
泰尔斯同样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邻近看台上的贵族和封臣们纷纷离座他们之中有人急匆匆地寻找出口退场也有人朝着公爵这边而来有人向詹恩遣仆问安也有人暗召侍卫自保有人义愤填膺声讨小人也有人喊着口号勤王救驾甚至有人大声呼唤泰尔斯王子的名字但无论哪一种都给维持秩序的警戒官和绿帽子们以极大的压力。
而整个竞技场的目光此时此刻都聚焦詹恩一人。
鸢尾花公爵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看到了吗?”
希来向阿什福德点点头对哥哥道:
“他巴不得你在众目睽睽下派人去逮他甚至杀他!这就是他的目的!”
詹恩死死盯着堂弟目眦欲裂一言不发。
“对的记得安克·拜拉尔和他的决斗吗”泰尔斯忍住心中的疑惑帮腔道“敌人在逼你做选择冲动之余痛下杀手成为一个默认污名的不正公爵还是——”
“你说完了吗?”
詹恩冷冷打断他:
“这么关心我们殿下我还以为你才是南岸公爵呢。”
泰尔斯讪讪闭嘴但了解詹恩的希来却松了一口气她在哥哥看不见的角度对泰尔斯点了点头。
台下卡西恩呼出一口气放开搭在塞舌尔肩膀上的手后者不甘心地挥手示意整队完毕的军士们稍候。
“还有还有一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泰尔斯眼见有戏连忙转换话题以缓解詹恩的怒火。
“什么事?”希来及时地追问。
在众人的疑惑下泰尔斯指向远方主持台。
“他费德里科什么的……”
王子望着自称费德里科的男人也望着下方战斗力和威慑力十足的黑甲骑士眯起眼睛:
“就这?”
“什么?”希来大惑不解。
“他就只是”泰尔斯思索着“就只是另一个安克·拜拉尔吗?没别的了?”
詹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但这边还没来得及讨论出结果费德里科就再度开口向整个竞技场喊话:
“怎么了堂兄?在计划什么?”
他看着詹恩和整装待发的翡翠军团哈哈大笑:
“哑口无言了恼羞成怒了?想走老路子让你的走狗们把我碎尸万段沉海掩埋以掩人耳目?”
詹恩眉毛紧皱。
整个竞技场的议论声更大了。
越来越多人看向满布全场的“绿帽子”——既有士兵专注本职维持秩序也有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只等上级一声令下——们注意着他们的武器眼神里同时露出忌惮和期待。
“那还等什么来啊!”
只见费德里科探出身子向着全场大声宣告:
“在落日女神的见证下我发誓我将束手就擒绝不反抗!”
费德里科话音落下詹恩和泰尔斯、希来齐齐一怔。
“来啊堂兄!为了正义和真相为了公道和律法我敢把性命交托你手!”
“只是你弑父的懦夫你敢当着我的面当着整座翡翠城当着落日与皓月之光直视我的眼睛吗”费德里科举起手恨恨喊出对手的全名“詹恩·凯文迪尔?”
下一秒全场的议论声“哗”地一下增大仿佛越滚越大的雪球终于爆裂开来。
“他是说真的?束手就擒?”
“卧槽他胆子这么大的吗?”
“别啊我还期待着一场大战或者刺杀呢!”
“这么愚蠢啊……”
“不此举相当聪明……”
“聪明啥啊如果我是詹恩公爵就趁机一刀宰了他一了百了……”
“你以为公爵跟你一样蠢啊?”
“别磨蹭了快走!”
“该死……那个出口也不让人走有绿帽子守着……”
“不别跟他们吵这情况他们一句‘疑为叛党’就能杀了你都没处说理去……”
“骗鬼去吧”星湖卫队的阵容里摩根恨声开口“那逃犯少爷费了老大劲再加一个极境高手四处冲杀才上到主持台露个脸这就‘束手就擒’了?”
“我也不信”哥洛佛赞同道“除非他先让那杀手投降……”
但僵尸的话语突然一滞。
“奇怪了。”他疑惑道。
包括泰尔斯在内的众人注意到不对纷纷定睛一看:
不知何时那位曾经一路突围把费德里科护送上主持台又把守在台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黑甲战士……
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他人呢?洛桑二世呢?”米兰达反应过来她两步攀上栏杆看着远方主持台下空空荡荡的台阶惊愕不已“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瞬之间包括原本围在主持台下的警戒官和卫兵们在内所有人爆发出一阵惊呼仿佛他们也才刚刚发现:守在眼前的敌人不见了。
“我不知道难以置信”保罗难以置信四处张望“我一直用‘天瞰法’注意那边的动静这是博兹多夫家从‘射日者’处学到的法门最擅锁瞄猎物按理说不可能突然失去目标……”
“‘按理’说”怀亚拿出笔记凝重地记录起来“但别忘了有关洛桑二世的一切都违背常理。”
看到这一幕的泰尔斯同样惊疑。
他就那么消失了?
奇怪又诡异。
这是计划好的吗?
“等等但若失去高手保护那个费德里科……”保罗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下一秒没有了最大的阻碍主持台下方的警戒官和卫兵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如梦初醒咋咋呼呼地冲上主持台冲向费德里科!
“立刻投降!”
“放下武器!”
“不许动!”
“举起手来!”
“离开传声筒!”
“待在原地!”
混乱的呼喝和警告声此起彼伏经过传声筒传遍了整座竞技场。
费德里科很是配合地举手跪下任由自己被粗暴地摁倒压制还遭受了不少殴打。
“能一路杀出重围再一连击倒这么多卫兵”哥洛佛阴沉着脸“刚刚那应该是洛桑二世吧?他他就这么丢下雇主夹着尾巴跑了?”
“雇佣兵的忠诚。”摩根呸了一口。
“呼得亏他跑了”dd庆幸不已地松了口气看见大家的眼神后他连忙一抖雄赳赳气昂昂“我是说竟然教他跑了!否则我们可不会放过他……”
“那我们现在去追?”涅希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其余人彼此对视你看看我身上的绷带我望望你手上的伤口大家纷纷默契地扭过头沉默不言。
“我们还是以殿下的安全为先吧。”米兰达叹了口气。
“啊那卫队的荣誉怎么办?要是恐要是马略斯长官醒过来……”涅希难以置信。
“事实上”dd严肃地打断他“这正是为了卫队的荣誉。”
众人沉默下来。
很快警戒官和卫兵们的身影布满了整个主持台主持台上的血色鸢尾旗被粗暴揭下仿佛在昭示这一场意外接近尾声。
“趴下!趴下!”
“不跪下!”
“慢一点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抓住他了!”
“按住按住!”
“绑起来!”
“要塞住他的嘴吗?”
“不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别打了!”
“我们是警戒官根据翡翠城律法你有权为自己辩护接受审判……”
局势发生了戏剧性变化激起观众们的新一轮议论竞技场里的声音重新变得混乱嘈杂。
“这位费德里科少爷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保罗问出许多人的疑惑“结果就这么举手投降?放弃保镖打手放弃暴力反抗放弃武力威慑放弃自己最大的筹码?”
对。
泰尔斯也皱起眉头:对方大闹竞技场以最恶毒最可怕的罪名指控现任公爵现在却……
束手就擒?
“不恰恰相反他抓住了自己最大的筹码。”米兰达望着远处的费德里科若有所思。
“至少他保住了性命。”哥洛佛不屑道。
“可是……”保罗欲言又止。
可是这说不通。
泰尔斯点点头在心底里接过他的话。
对也许费德里科此举能自保性命。
迫于压力詹恩不会杀他至少不会当众杀他。
可他难道不知道若自己这样落入空明宫手中就毫无胜算了吗?
泰尔斯下意识转头:詹恩观察着场中局势眉头起伏不定不知所想。
“他真的投降了?”希来难以置信。
几秒后詹恩的表情回复平静他低下头温和地下令。
“塞舌尔任务取消让翡翠军团各回岗位继续维持秩序吧。”
塞舌尔表情一变:
“可是大人……”
“唤来切尔基少尉让他带警戒官出队”詹恩不容他反驳“去押犯人过来记得注意素质态度和动作都斯文点不要惊扰了观众。”
塞舌尔欲言又止但卡西恩对他摇了摇头。
“派出你最精干的追踪手”詹恩继续道“去追那个跑掉的高手哪怕逮不住也得搞清楚他的行踪去向。”
塞舌尔沉默了几秒还是转过身唤人下令。
“阿什福德让主办的商家们干活安抚观众调节气氛选将会胜负未分是时候该准备下一场了”詹恩冷静地一一发布命令“还有召集在场的封臣和贵宾们过来他们需要正确地‘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管家微笑点头。
“很好詹恩”看见哥哥恢复理智希来颇为欣慰“别忘了你是谁我们是谁——别让他的胡言乱语影响你。”
她深吸一口气:
“记得:凯文迪尔不以敌亡。”
但詹恩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望了妹妹一眼目光复杂。
“那你准备怎么做?扔他进监狱还是公海?”泰尔斯问道。
詹恩回头剜了他一眼。
“那家伙他以为他抓住了最大的筹码才敢从幕后来到台前”詹恩目光锋利冷哼连连“但他也忘了自己最大的劣势。”
泰尔斯眼神一动。
“这里是翡翠城而他走进了我的棋局”詹恩冷冷道“我的规则。”
没错。
詹恩的规则。
以詹恩在翡翠城多年的影响力、掌控力和统治力——无论是简单粗暴的一纸绞刑执行令还是复杂的一系列政治法理操作甚至是精巧的舆论引导操控便任费德里科如何舌灿莲花扇动公众如何有理有据名正言顺最终也势必一败涂地。
这个道理——泰尔斯心事重重地看向费德里科——他不知道吗?
场中主持者颤颤巍巍重新站上台不情愿地(多亏了那帮站在台下的警戒官)用尽量平和的嗓音提醒着观众和选手们选将会因故中断现在重新开始。
但早已没有人在意比武了。
警戒官和翡翠军团的队伍重新流动起来他们喝退人群维持秩序绕着竞技场开出一条通路将犯人押往公爵看台。
被五花大绑的费德里科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押送他的队伍每路过一个看台观众都无比激动人们或踮起脚跟伸长脖子或大呼小叫向前拥挤争相一睹大闹选将会的罪魁祸首。
气氛仿佛又回到了意外发生之前参赛者们激烈相争的时候。
押送的路上费德里科安静而顺从没有大叫抗议也没有挣扎反抗但队伍越来越近公爵看台上的众人却越发紧张。
“戒备!留意人群!”塞舌尔高声喝令翡翠军团齐声应是。
“奇怪他真就没有丝毫反抗。”dd看着押送队伍里的费德里科悄声对同伴们道。
“也没有突然扔出一个炼金球惊喜全场。”怀亚全神贯注。
“没有刺客蹦出来。”哥洛佛警觉地扫视周围。
“没有埋伏已久的同党。”摩根道。
“重量级的观众人群里也没有人配合呼应扇动情绪。”保罗关注着贵族看台。
“没有转折没有意外比冥夜神殿的舞台剧还无聊。”涅希失望叹息。
“所以这逃犯少爷做了这么多就为冲上主持台吼一嗓子给公爵泼脏水?”摩根不屑道。
“那他就太天真了”保罗道“纵然事情闹得再大一旦被翡翠军团抓住他就没招了”
“愚蠢”哥洛佛摇摇头“潜藏暗中才是他最大的优势结果现在他任由翡翠城宰割了……”
“但他看着还是一脸自信的样子我总觉得有问题。”怀亚摩挲着自己的笔记本。
“唉凯文迪尔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dd耸耸肩“我怀疑他们有祖训:无论心里多慌脸上一概面瘫。”
“除非他还有后手。”米兰达突然发声。
卫队众人齐齐转向她。
米兰达望着费德里科严肃道:“更糟也更有力的王牌。”
怀亚若有所思:“就算被翡翠军团逮住也浑然不怕有恃无恐的王牌?”
没错。
默默听着这些的泰尔斯同样怀疑。
一张王牌。
“那么……”保罗沉思道“那张王牌在哪里?要怎么打出来?”
米兰达摇摇头。
“不知道。”
米兰达提醒星湖堡的众人:
“但此事必定筹谋已久他不会轻易认输的即便举手投降其中也可能有蹊跷。”
没错。
听了他们的话泰尔斯左右张望。
他想要找到某些熟悉的身影或嗅出熟悉的阴谋气息。
绝没有这么简单。
按照经验费德里科一定有更多的筹码更大的阴谋更得力的手段。
足以击倒詹恩的杀手锏。
而非仅仅是一次现身一句指控一面旗帜。
如此方才符合凯瑟尔和王国秘科的风格。
只是在哪里?
是什么?
另一边经过重重关卡翡翠城的一众封臣和贵族们包括许多重量级贵宾都被请到公爵看台泰尔斯和詹恩都不得不约束部下剑入鞘刀背刃努力营造出一派和和美美的气氛。
“抱歉家仇外扬扫了诸位的兴致。”
詹恩转过身面对宾客们露出微笑:
“翡翠城对此抱歉万分。”
公爵发话温和亲切封臣和来宾们面面相觑。
“无妨公爵大人”首先发声的是来自不朽议会的议员血族扬尼克只见他优雅一笑为事件定调“谁家还没几匹害群之马呢?”
他的话迎来许多人的附和。
“翡翠城形势大好盛世繁华外部势力见了眼红嫉妒”一位苍老的直属封臣哼声道“自然少不了苍蝇蚊子嗡嗡作响。”
“至圣塔拉尔有言家丑不相避方为至亲过失不相隐是为挚友”丛众城的来使谦卑回复“我们的笃苏安塔拉尔与公爵大人相交莫逆些许插曲不在话下。”
“事实上我还挺享受的比往年的吹吹打打有意思多了”泰伦贸易邦的特使哈沙搂着自己的妾侍哈哈大笑“当然咯有啥需要吾邦相助的公爵你只管说!或者明天的关税会议上说?”
“您要怎么对付他大人?”海狼船团的船主坦甘加盯着越来越近的费德里科嘿嘿一笑摩拳擦掌“要我说交给我带到海上去看看海景……”
面对这些宾客詹恩一一宽慰谆谆回应言辞间滴水不漏仿佛方才的风波不存在。
看得泰尔斯连连皱眉。
“看来无论封臣还是合作伙伴乃至竞争对手”米兰达皱着眉头“冠冕堂皇也好居心叵测也罢他们都没有理由去支持一个失位已久败逃多年既无权势也无利可图的乱党之后。”
“更别说城里的审判厅、警戒厅、市政厅……”保罗叹气道“这位凯文迪尔的旁支少爷他的扇动和指控苍白无力除了一场热闹什么也不是事实上当他放下武器遣走保镖自甘入彀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是么。
泰尔斯陷入沉思。
费德里科他真的输了吗?
如果他真如自己所想是来扳倒詹恩的……
那就只有这样吗?
那他还在等什么?
秘科还准备了什么?
凯瑟尔五世还打算做些什么?
更高的谕旨?出人意料的证据?排山倒海的民意?潜入内部的内奸?大兵压境的外敌?
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能让他一举翻盘的筹码?
在泰尔斯苦苦思索着的时候费德里科终于被顺利而平稳地交到翡翠军团手中带到公爵看台。
“诸位翡翠庆典乃是大喜的日子”詹恩微笑扬手回应宾客“谁说我要杀人了?”
他转过身看着台下的费德里科步下台阶。
“相反我要给他应得的待遇”翡翠军士们在人群中清出一条道路让詹恩走向犯人“毕竟他也算是凯文迪尔流着鸢尾花之血更身为翡翠城子民。”
在封臣和宾客的一片赞许声中泰尔斯和希来对视一眼同样步下台阶。
眼见塞舌尔和卡西恩随侍两位凯文迪尔身侧怀亚一惊之下连忙招呼众人跟上泰尔斯列出队形努力摆出王子的排场。
“许久不见费德。”
在一众来宾甚至一整座竞技场的注目下詹恩神态自若俯视跪在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毫无挣扎可能的费德里科:
“你瘦了。”
满面血污的费德里科想要起身却被后面的看守死死摁住他嘿嘿一笑:
“如果你死过一次堂兄你就会发现减重其实没那么难。”
希来看着眼前的犯人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费德你……为什么?”
费德里科转过头。
“啊塞西莉亚无辜又天真的妹妹。你还真是长大了不少对吧”他的笑容带着嘲讽“亭亭玉立等着成为又一名凯文迪尔王后?”
希来皱起眉头:
“我以为你死了。”
“那你以为得没错。哦泰尔斯殿下”费德里科转向泰尔斯眼前一亮“慕名已久终得一见……请收下我的谢意感激不尽!”
他用尽全力以跪姿鞠了个别扭的躬。
泰尔斯眼神一动:
“为何?我和你素不相识。”
费德里科失声而笑——相比起詹恩的礼貌而完美的笑容费德里科的笑更加张狂。
“确实但若非托殿下之福我恐怕永无回归翡翠城的这一天”他目光灼灼“我自然要大力感谢您。”
“詹恩大人!”
十三望族的族长之一泽地的拉西亚伯爵越众而出义愤填膺尤为特殊:
“据我所知费德里科·凯文迪尔本就是叛徒当年逃过一死如今还冥顽不灵本性难移!大人请您立刻下令诛杀此贼!”
费德里科不屑冷哼:
“叛徒也有脸说别人?”
拉西亚伯爵面色一变破口大骂被长子死死拉住。
詹恩一边安抚伯爵一边却目光游移看向拉西亚伯爵身后的两位少女。
下一秒两位少女对视一眼肃穆抬头:
“卡莎·卡拉比扬提请守护公爵严刑峻法以正视听。”
“双塔长剑的琪娜建议詹恩大人斩草除根切忌心软。”
严肃的姐妹俩眼神精明双双扬手默契地打开两把折扇一书“唯命是从”一铭“忠诚不二”。
泰尔斯听见身边的希来不屑哼声。
眼见众人表态詹恩终于露出了笑容。
“哈智慧在左长剑向右”费德里科讽刺道“而卡拉比扬总在中间你们知道像什么吗——墙头草。”
卡拉比扬的双胞胎不愠不恼露出近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够了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詹恩叫出堂弟的名字正气凛然。
“作为假死潜逃的罪犯你鼓起勇气自首投桉这值得敬佩但另一方面你顽固不化坚持……”
“说完了么堂兄詹恩大少爷?”
费德里科一口打断他满脸不屑:“是走个流程去监狱还是直接上船出公海?”
詹恩神情一紧。
“以落日、国王和凯文迪尔先祖的名义你所诉之事无论是对索纳叔父之死的疑惑还是这几日里的命桉翡翠城都会查清真相在整个王国的见证下还你公道以及最公正的审判。”
“审判?你堂兄你要给我审判?”费德里科嗤声道像是听见最荒谬的事情。
“不是我而是翡翠城。”
詹恩寒声道:“无论是十一年前扇动暴乱致祸无数还是十一年后冥顽不灵作乱不止。”
费德里科失声而笑:
“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
詹恩摇摇头:
“别急你会得到应有的下场的——翡翠城自有法度不容居心叵测之徒借违法之举颠倒败坏。”
封臣中响起一片附和赞同之声。
费德里科听了詹恩的话哈哈大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何如此得意如此胜券在握堂兄……”
他慢慢扫视眼前的每一个人:
“因为我终究落到了你手里落到你的监狱里你的法庭里你的官署里落到你一力打造一手遮天的权力体系里。”
费德里科呸了一声:
“那你有的是合法合规又虚伪至极的手段来对付我颠倒黑白栽赃嫁祸而我自投罗网毫无胜算只能是百口莫辩一败涂地。”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次次被看守摁倒最终只能愤怒嘶吼:
“因为只要詹恩·凯文迪尔仍旧是城主是公爵是鸢尾花的主人对我的这场审判就不可能公正!”
泰尔斯看着费德里科的样子心中疑惑更甚。
他在做什么?
既无辩解也无反击更无威胁……
有的只是……
悲戚的怨天尤人?
詹恩笑了。
“我明白没有罪犯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就像没有儿子会相信父亲是坏人但很可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詹恩不慌不忙有理有据更显得费德里科语无伦次像是畏罪逃避。
“哈在翡翠城里要论堂皇手段正经阳谋”保罗在队伍里摇摇头低声讽刺“谁能玩得过位高权重的翡翠城主本人?”
是啊。
泰尔斯看着詹恩对费德里科的处置和定性在心里默默点头。
一人对一城怎么可能不输?
“就这样?结束了?”涅希难以置信“但是所谓的弑父夺位栽赃嫁祸呢就没人在乎了吗?公爵在人们心中的名声……”
“詹恩公爵在位多年统治稳固。而人们总是健忘的短视的利己的现实的”怀亚略略出神“也许只要事不关己而眼下的生活还过得去还得堪忍受那时间就会澹化一切。”
“拜托别失望开心点嘛”dd眉飞色舞“至少我们不用发愁如何带着殿下杀出翡翠城了。”
就在此时米兰达突然出声:
“我找到了。”
怀亚一愣回头:“什么?”
“王牌。”米兰达简单回答。
星湖卫队的众人齐齐回头。
“对他的那张王牌”只见米兰达盯着费德里科表情凝重“那张能对鸢尾花公爵造成致命伤害的王牌。”
“真的?”
dd来了兴致低声追问:“哪里?是刺客?还是证人?还是惊天大丑闻……”
“唯一的问题是……”
米兰达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检查武器:
“那张王牌想不想要被翻开。”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