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跑别停下!”
伴随着希莱的催促声泰尔斯一行人踩着脚下的污水在昏暗的坑道里亡命奔逃。
坑道里弥漫着诡异的白色烟雾它们源源不断地透过缝隙从地面乃至墙面蒸腾而出影响视野严重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该死那个混蛋是怎么……”
哥洛佛举着一支火把跟在泰尔斯和希莱身后不时痛苦地按按额头显然还没完全摆脱异能的影响:“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身后传来罗尔夫的不忿哼声以及凯萨琳的痛呼。
“我有个手下——嘶——桑加雷是养狗的包包括猎犬鼻子灵得很”幻刃趴在罗尔夫的背上被颠得闷哼连连“我们到这儿时浑身血血腥味儿——呃!”
“咳咳就没人奇怪这阵烟是咋回事吗?”
斯里曼尼嫌恶地挥散眼前的白烟他拄着一根木杆在七拐八绕的坑道里一瘸一拐:“这可是下水道——可恶掉了只死苍蝇!难不成底下还有个大烟馆?”
稀里哗啦的水声中希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没准真有呢这坑道里啥怪事儿都——嗷小心这儿有块石头!”
但队伍的最前方泰尔斯却不言不语。
地狱感官持续运转:这条弥漫白烟的逃命之路上到处都是刚死未久的老鼠蟑螂原本喜好藏在阴潮角落里的蜘蛛虫蚁冲上墙面像他们一样疯狂奔逃不时还有苍蝇飞蛾从头顶跌落在潮湿的地上扑腾抽搐……
只是其他人被浓密的白烟遮挡了视线对此浑然不觉。
怎么回事?
泰尔斯摇了摇头有些恍惚。
白烟还隐隐透出一股常人难以闻见的腥味儿这让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少年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力。
“不是……你到底是……”
洛桑二世和神秘援兵的打斗声穿透墙壁被地狱感官捕捉到他的耳朵里只剩最后一些模糊不清的尾音:
“难道……不公……自暴自弃……想不明……癫狂……更容易……抛却挂碍……哔——”
话语最后参杂着尖锐的耳鸣让泰尔斯面色痛苦下意识地捂耳。
该死!好刺耳!
“我们真的不去帮忙?”
哥洛佛搬开一堆障碍物让其他人通过忍不住看向后方却只能看见一团烟雾。
“那位……壮士就让他一个人抵挡那个什么洛桑?”
“你们谁爱去谁去!”
斯里曼尼争先恐后地挤过阻碍:“反正我不去!”
凯萨琳忍痛下地扶着罗尔夫的肩膀:“我知道我们会铭记和感激他的——现在快跑!”
“相信我我们去了也只是碍事”希莱接过话头语气沉稳“现在真正该担心的是是……”
她没有说下去。
“为什么还没到!”
斯里曼尼不耐烦地打断大家:“这都转了几个弯了出口到底在哪里?”
对啊。
刚刚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的泰尔斯微微一颤心念一动。
对啊出口呢?
尸鬼坑道的出口呢?
扑通扑通扑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抬头看向前方:火光只能照亮眼前几米再远的地方就被白烟遮得模糊不清。
“出口出口应该在……”泰尔斯恍惚地道。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跳好快体感好热。
每走一步脚下都传来奇怪的触感和哗啦水声。
而这条昏暗的坑道仿佛看不见尽头……
不。
扑通!扑通!
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通往地面的出口……
“应该在这里才对!但是……”
泰尔斯捂住额头狠狠皱眉。
奇怪有“永不迷途”的庇佑他该认得路才对。
就像刚刚穿梭在翡翠城的大街小巷就像他们刚刚一路下坑道来虽然路线复杂但泰尔斯清楚地知晓他们在第几层在哪里转弯在哪个方向……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间就——泰尔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不住冒出的淡淡白烟——就找不到路了?
是“永不迷途”的祝福失灵了?
就像在……大荒漠里一样?
那些不知从哪个角落开始弥漫的白色烟雾越发干燥、刺眼、刺鼻令泰尔斯烦躁不安。
“为什么不在……”
泰尔斯出神地道眼神涣散只觉得地面越发不平:“出口为什么还没到……”
就在此时他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泰尔斯惊醒过来发现希莱站在身后努力搀着摇摇欲坠的自己。
“冷静集中精神。”
希莱声音沉稳目光坚定让泰尔斯渐渐清醒心跳渐平。
而她的身后哥洛佛和罗尔夫都望着他一脸担心:“殿下您是太累了么?我可以背您……”
泰尔斯连忙站稳脚跟向前望去:
“不不必了我们继续所以出口在…”
“不远了”希莱出言安抚道“别慌我们走的不是原路去的是另一个出口:顺着这个方向忽略一些小拐弯如果越来越吃力就对了表示坡度在抬升……”
在她的指挥下一行人窸窸窣窣再度出发。
“那是什么希莱?”
泰尔斯倚靠着身边的希莱看着脚下的白烟低声道:
“这些是什么?”
希莱头也不抬只是努力搀扶着他:
“入秋了天冷下水道热气蒸腾……专心泰尔斯我们要出去专心。”
泰尔斯眉头一皱正待追问但却突然发现:
希莱正深深垂首睫毛不住颤抖。
不止如此。
泰尔斯低下头:希莱搀着他手臂的双手正在微微颤动即便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
就像……
就像在大街上她被扯掉手套的样子。
泰尔斯怔住了。
他闭上嘴巴扭过头专心行路。
事实证明希莱的指点比泰尔斯凭感觉找路要准确几分钟之后他们拐过一个拐角前方亮光突现空气一新。
斯里曼尼欢呼一声头一个冲了出去剩下的人也振奋不已齐齐跟上!
泰尔斯同样咬牙向前奔跑——没人再想在这恶臭污秽的地方多待哪怕一秒。
终于他们越过变得稀薄的白烟冲出狭窄闭塞的坑道出口磕磕绊绊地下了一个满是垃圾污泥的大斜坡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啊!我们终于出来了!”
斯里曼尼瘫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西落的太阳忍不住涕泗横流。
罗尔夫小心地放下忍痛的凯萨琳自己也累得够呛。
“该死都这个点儿了!”
哥洛佛皱眉望着太阳留在地平线上的最后一寸身影:“得赶紧通知勋爵……”
此时此刻他们人人都狼狈不堪灰头土脸衣裳脏乱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臭味儿。
泰尔斯弯下腰按住膝盖不住喘气。
他感受着夕阳照在脸上的温热同样感觉劫后余生。
奇怪。
他咬着牙:出了白烟的范围之后似乎似乎永不迷途的力量又回来了?
而他也不再精神恍惚了?
泰尔斯瞥向一边:希莱面色苍白神思不属。
“这是哪儿?”
众人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正身处一个大桥墩的下方头顶隐约传来人群的嘈杂声。
“我认得那是北门桥再往外就是新郊区”凯萨琳咬牙出声紧了紧绷带“黑绸子们的地盘。”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斯里曼尼疑惑道。
但就在此时泰尔斯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随即一惊!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回头同样齐齐一震!
是洛桑二世。
不知何时黑衣杀手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斜坡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目光冷酷。
身形单薄。
手上的长剑尽是破损缺口无数。
“操!”凯萨琳第一个痛骂出声。
“又是他!”哥洛佛下意识地起身举刀“掐掐自己集中精神别中招了!”
“他怎么甩不掉啊?”斯里曼尼一脸惊恐。
罗尔夫狠狠跺了跺脚。
一片混乱中泰尔斯皱眉回望着斜坡上的黑衣杀手希莱则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坑道。
夕阳西下桥墩投下影子将斜坡一分为二:
洛桑在上被笼罩在昏暗的阴影中。
泰尔斯在下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
坡上坡下一黑一红泾渭分明得仿佛两个世界。
“砰!”
一束烟花飞上天空炸开五彩缤纷。
众人一惊待到头顶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这才反应过来:
落日将尽又一个翡翠庆典的夜晚开始了。
“那位壮士呢?救兵呢?”哥洛佛警惕道。
“我说了我们会铭记他的。”凯萨琳叹息道。
“别愣着了跑啊!”斯里曼尼带着哭腔催促道。
希莱神色凝重警惕地望着四周。
“砰!砰!砰!”
一束束烟花炸出光亮闪耀半空盖过夕阳阑珊。
那一瞬间一黑一红的两个世界短暂交融。
洛桑看了看半空中的焰火又看向泰尔斯。
泰尔斯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可以了洛桑二世我们都够呛今天到此为止吧。”
洛桑沉默着没有开口。
下一秒他倒提破损的长剑将它一把扎在地上!
斯里曼尼一喜:“他同意了?”
但泰尔斯却皱起眉头:
地狱感官里洛桑二世体内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寒冷孤寂。
只见黑衣杀手不慌不忙地取出黑色蒙面巾把自己的面容重新掩住再整理好衣服。
只露出一对冰冷的眼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
斯里曼尼眉头一跳:“是不是‘到点了我要下班了’?”
下一秒蒙完面整好装的洛桑一把抄起地上的剑!
他迈开步子走下斜坡向他们靠近。
众人心中一寒。
“不”凯萨琳深深叹息“我猜是‘到点了我要上工了’。”
“他为啥这么敬业啊”斯里曼尼一脸不忿“这都算超时工作了——加班费真有那么高?”
哥洛佛弹了弹刀锋面露狠色:
“哑巴你带殿下先走我来殿后。”
他犹豫一秒还是看向泰尔斯:
“殿下如果我……请告诉她我很抱歉——”
但僵尸话没说完罗尔夫就步履坚定地越过他挡在前方比划出手势:
【休想。】
休想自己一个人在殿下面前逞威风当英雄。
哥洛佛蹙眉:“我不跟你闹你跑得比我快……”
“不你们俩退后带着他们跑”泰尔斯不容置疑地打断他们“我来殿后。”
哥洛佛和罗尔夫齐齐变色。
“放心”泰尔斯指了指越来越近的洛桑二世“他不会伤害我。”
“你确定?”希莱在一旁开口语气生疑。
泰尔斯晃了晃头迈步向前挡住身后的人们。
“詹恩有告诫过你吧?”
泰尔斯对洛桑大声道指了指头顶的烟花:“掩藏身份低调行事更别在大庭广众下动手闹出不好收拾的大场面!”
但洛桑没有回答。
他只是步步向前。
“殿下?”哥洛佛担忧开口却被泰尔斯举手阻止。
“回去吧你已经尽力了”泰尔斯看着越来越近的洛桑二世发动狱河之罪滚烫随时准备用身体挡住他的突袭“剩下的事情我和你的雇主会谈判……”
下一瞬洛桑身形一闪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嗯?
狱河之罪猛地一跳令泰尔斯心头发寒。
“不!”哥洛佛的怒吼声响起。
砰!
剑风呼啸中泰尔斯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撞了一下头晕眼花。
“扑通!”
一声闷响泰尔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希莱狠狠扑倒在了地上!
什么?
泰尔斯恍惚扭头:
洛桑二世出现在泰尔斯刚刚的位置前残破的剑刃深入地下将泥土一斩为二。
“傻子!”希莱压在他身上咬牙切齿道。
等等。
洛桑二世他他刚刚是要——泰尔斯躺在地上睁大眼睛反应过来——杀了我?
他就不怕……
下一秒泰尔斯还不及反应哥洛佛和罗尔夫就一左一右怒喝着扑向洛桑!
但这一次黑衣杀手目光冷漠身形转换间剑光连闪!
“嗤!”
不过一个照面哥洛佛痛哼一声刀刃落地但悍勇如他不顾鲜血直流的右手不退反进向洛桑二世的剑刃冲去!
“砰!”
一声闷响眼见哥洛佛危在须臾罗尔夫电射而来将僵尸撞出两米之外堪堪避开剑锋。
但风声呼啸洛桑的剑刃如影随形追上罗尔夫!
“不!”泰尔斯怒吼一声。
“铛!”
金属铿锵罗尔夫在空中翻出一圈狠狠摔落地面抱着膝盖呜声挣扎显然痛苦不已。
“本想斩你双腿烦人的跳蚤”洛桑二世看着罗尔夫又看看落在他身侧的“小腿”声音机械冷漠“结果哼假腿?”
凯萨琳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具金属小腿义肢目光一变。
哥洛佛吐出一口血咬牙想要爬起却最终摔了回去。
洛桑回过身看向剩余两人。
斯里曼尼反应过来吓得惊恐大叫直到一边的凯萨琳给了他一脚。
幻刃咬牙起身举起唯一的手臂颤巍巍地握拳拉开架势:
“呸特恩布尔的野狗老娘把话放在这里:我tm不后悔!”
洛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剑。
“够了!”
泰尔斯的愤怒吼声响起!
他咬牙站起身来努力忘掉刚刚那事关生死的一剑:
“要是杀了我你的主人可不会开——”
但他话没说完身后的希莱就一把拽住他:“泰尔斯!”
啊?
泰尔斯一怔这才发现希莱正拉着他的手死命摇头。
“主人?”
洛桑二世的声音响起。
空洞冷酷带着几丝嘲弄。
“呵呵呵呵……主人主人主人这儿主人那儿主人everywhere……”
他缓缓转身面罩上的目光直刺泰尔斯:
“你这个居高临下怀揣特权就自以为能比别人更清醒一些更高尚一些的**崽子你就是不能……不应该是世上的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从生到死时时刻刻都在被强奸还习以为常浑然不知的奴隶们……就是不能没有主人不能没有鞭子抽打对么!”
下一秒洛桑二世身形一晃他弯下腰按住头颅轻轻颤抖起来。
像是在经受着头痛的折磨。
泰尔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太对劲。
“无论那个主人是老师、上司、老板、国王、国家、规矩、理念、信仰、爱还是什么其他逼怂烂货……”洛桑咬牙切齿揉搓着额头“你们就是受不了没有这样的日子。”
“哪怕它们都快把你们也要骗自己感恩戴德心甘情愿‘我们我们就该这样活着!’”
黑衣杀手最后的嘶吼声嘶力竭甚至变了音调。
泰尔斯震惊不已。
不对。
洛桑二世……
跟之前不一样了。
所以他不再留手哪怕面对星辰王子。
“它做了什么?”希莱下意识地轻声道。
泰尔斯扭过头:
“什么?”
谁?
谁做了什么?
但希莱没有回答他只是幽幽地望向白烟散去的坑道口:
“你做了什么?”
几秒后洛桑二世不再颤抖他直起腰来目光恢复冷酷看向凯萨琳和抖得无法自持的斯里曼尼。
好吧。
没其他办法了。
疲累已到尽头的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抽出jc匕首贴上自己的左掌。
身边的希莱却一把拉住他。
“不拜托不别去你不知道它……”她声音虚弱几近哀求。
泰尔斯只得向她微微一笑果断地拉开她的手:
“没关系会没事的。”
“砰!”
又一束庆典烟花在空中爆开照亮桥底。
就在此时洛桑二世身周风声大作一个身影从地上翻起借风势冲向黑衣杀手!
泰尔斯一惊反应过来:
“罗尔夫不!”
下一秒洛桑二世转身挥剑迎向只剩单腿神色毅然的罗尔夫!
时间仿佛停止了。
“叮!”
一声轻响洛桑二世身形再动却是朝与罗尔夫相反的方向闪避!
罗尔夫一下扑空再也控制不住平衡狠狠摔倒在地。
一起一落间泰尔斯瞪大眼睛仿佛忘记了呼吸。
洛桑二世回过身来看向刚刚站着的位置:
地上插着一支箭箭羽颤动。
“又一次?”他轻声道。
但洛桑话音刚落就疾速转身堪堪避开一柄直刺他后脑的长剑!
洛桑二世手腕一转与来人交手三记退出三步!
只见一个戴着黑手套的女剑士站在他身前冷冷甩开长剑:
“是第二回合混球儿。”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惊喜道:“米拉!”
呼!
剑风再起洛桑二世不及回话就二度转身架开另一柄角度刁钻的长剑!
“不错嘛”出现在他右侧的迈克·佐内维德先锋官左手持剑目光一厉“试试这招?”
洛桑二世剑光再闪与佐内维德硬碰一记可与此同时一柄形制特殊的长刀就从另一侧袭来!
“铛!叮!”
刀剑分合锐响连连。
“愿你荆棘遍身陌生人。”
二等护卫官何塞·库斯塔一边挥刀进攻嘴上还念念有词:
“正如星辰为你黯淡。”
洛桑险之又险地架住刀剑夹攻但又有两柄短剑自他身后凶险刺来!
这一次洛桑二世不得不极限转身以一个颇为狼狈的翻滚避开夹击逃出包围圈!
“再用你的狗屁戏法啊”二等先锋官里奥·摩根狠狠呸声甩掉剑上的血迹“老鼠?”
洛桑二世一颤缓缓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米兰达、佐内维德、库斯塔、摩根四人分立四方早已将他团团围住。
下一秒无数火把从四周亮起照亮了桥底这一方土坡。
“注意阵型!这次可别让他跑了!”
传令官托莱多站在北边斜坡上他盯着洛桑缓缓将刀刃抽出伊塔里亚诺后勤官站在他身边神情疏懒一把弩弓架在肩膀上。
西侧先锋官奥斯卡尔森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按住剑柄卡朋刑罚官笑眯眯地歪着头紧了紧手上的斧头二等先锋官符拉腾则舔了舔舌头目光不怀好意。
南边涅希先锋官咬牙切齿地望着洛桑二世战意高昂(“他是我的!单挑!”)先锋官“大便”苏帕·朗莱见状叹了口气把钉锤拄在地上护卫官孔穆托则扶着剑鞘对泰尔斯笑笑。
东方“鬼魂”雨果·富比掌旗官轻轻收起手上的笔记本杰纳德牵着黑马珍妮眼神锐利威罗架着双枪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威风一些。
更高处保罗·博兹多夫淡定地放下长弓重新调校准心。
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现的援兵:希莱下意识地把手背起来哥洛佛呼出一口气罗尔夫放心地躺下凯萨琳眉头耸动不知所想绝处逢生的斯里曼尼则喜极而泣。
在烟花与火光的照耀下泰尔斯欣喜地抬头四望扫过一个个熟悉的部下。
等等连卫队里谁都不鸟的富比掌旗官都来了那就是说……
“殿下您可真能跑啊。”
熟悉的嗓音传来泰尔斯转身抬头惊喜道:
“托尔!”
只见马略斯出现在北侧最高处他向泰尔斯轻轻点头。
“对了”泰尔斯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指着黑衣人“这家伙叫洛桑二世……”
但守望人轻轻瞥了泰尔斯一眼眼中的意味让王子殿下话语一顿咽了咽喉咙。
“我们终于见面了黑衣杀手。”马略斯转向场中被围住的洛桑二世。
洛桑二世没有说话。
他转过一圈终于确定:自己不知不觉已被四面八方牢牢围住水泄不通。
他看了看近前戒备十足的四人认命般轻笑一声垂下了长剑:
“你你就是他们的头儿王室卫队?”
马略斯居高临下望着他几秒后冷冷开口:
“酒业商人达戈里·摩斯死在监狱里流血而亡无人发觉;羊毛商迪奥普死在宅邸里死时表情惊恐情绪激荡——都是你干的对么?”
泰尔斯一怔。
洛桑二世则不言不语。
“你的异能”马略斯语气肯定“让他们陷入幻觉无法反抗呼救如行尸走肉任你宰割而附近的目击者一起中招醒来时浑浑噩噩一无所知。”
洛桑二世没有否认而是肩膀抖动轻笑出声:
“就是你找到了解法抵抗我的异能?”
马略斯目中寒光一闪。
“请立即回宫吧殿下和你的‘朋友’一起”守望人突然对泰尔斯道“要是回晚了就不知道卡索侍从官和多伊尔护卫官两人会为您编出什么离谱的出游借口了。”
泰尔斯一怔没有去管扯住他的希莱:
“但是——”
“并非不敬泰尔斯殿下!”
马略斯打断了他话语坚定不容置疑:“但有您在此我们就心存顾虑无法全力出手以清理卫队的血债。”
泰尔斯皱起眉头:
“卫队的血债?”
马略斯没有回答王子而是冷冷转向场中的洛桑:
“这位蒙面的先生无论是从凯文迪尔家还是从华金大师入手掌旗翼都查不到你的情报。”
掌旗官富比轻哼一声。
然而马略斯话锋一转:
“但我听说你向我的部下吹嘘说自己杀过一个王室卫士?”
洛桑二世纹丝不动只是微微蹙眉。
“有鉴于此我们追查了王室卫队的已故成员档案。前五年没有就往上查十年十年再没有就二十年终于……”
马略斯一顿周围的王室卫士们严阵以待气氛肃穆。
“二十三年前”马略斯轻声道“一等掌旗官若昂·阿克奈特回乡探亲却死于非命。”
听见这个名字洛桑缓缓抬头与马略斯四目相对。
“阿克奈特掌旗官与‘骷髅’布鲁诺师出同门虽不是骷髅那样令人胆寒的顶尖高手但也剑术高超距极境一步之遥可见杀他的凶手殊不简单。”
洛桑没有出声。
那一刻全场安静只听见烈烈风响。
“更巧合的是无论阿克奈特还是布鲁诺都做过骑士侍从”马略斯眼神一动“而他们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帝风剑术大师——汉德罗·华金。”
泰尔斯惊讶地看向洛桑但后者依旧纹丝不动。
“彼时局势纷扰卫队无暇他顾‘骷髅’带人搜寻未果此案便被迫搁置”守望人继续道“血色之年后卫队遭遇大变追查陈年旧案更是无从谈起。”
“直到今天。”
马略斯的话音落下。
四面八方的卫士们神情严肃不言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场中的黑衣杀手。
几秒后洛桑二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没错若昂那个煞笔”黑衣杀手冷笑道“他是我宰的。”
此言一出星湖卫队发出骚动有人冷哼有人叹气有人呸声有人啧舌。
泰尔斯皱起眉头。
马略斯轻轻闭眼旋复睁开。
他看向泰尔斯。
“好吧托尔”泰尔斯呼出一口气上前搀扶起哥洛佛招呼希莱“祝好运。”
看着泰尔斯一行人渐次离开马略斯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暴喝开口:
“敕令所至!”
四面八方所有的王室卫士们昂首挺胸呼喝回应:
“骑士聚满!”
整齐划一气势惊人。
看得小兵威罗一阵羡慕。
洛桑二世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一幕举头望天。
骑士。
骑士?
“以至高国王座下王室卫队之名。”
在全场卫士的注目下马略斯向前一步剑刃出鞘。
随着他的动作场中的卫士们纷纷亮出武器摩拳擦掌。
洛桑则孤独地站在包围圈中央佩剑残缺衣衫破损。
“第五十七任守望人托蒙德·马略斯率麾下卫士一十四人”马略斯嗓音冷冽表情严肃“在此执行已故卫队掌旗官若昂·阿克奈特勋爵的……”
马略斯看向洛桑二世目光一厉:
“荣誉复仇。”
砰!
又一朵烟花炸开。
照亮了洛桑的身影。
和他眼里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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