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尸鬼?
泰尔斯难以置信地扫视下水道里的怪物们——它们密密麻麻形态各异不断地发出非人的嘶吼。
“人类你旳肉是什么味道?跟上一个同样吗?”长满瘤子的虫怪故意在他身周几尺的地方左右游荡不怀好意。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
怎么翡翠城码头的这些鬼怪传说居然还是真的?
他们还真吃人?
既然马略斯刚刚的“安全绳”有效那他们能找到这里吗?
就算找到了他们有办法对付这群怪物吗?
不指望他们太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在越发浓烈的下水道恶臭中看向视线尽头的希莱——她依旧孤零零地躺在巨怪的手上满脸鲜血生死不知。
狱河之罪开始燃烧下水道在他眼前亮如白昼。
“谢谢。”
在怪物们的嘶吼声中泰尔斯咬紧牙齿。
“为什么谢?为吃了你吗?”虫怪咯咯直笑几对虫肢来回抽动。
“谢谢美术设计”泰尔斯膝盖微弯沉稳地道“让你们只是看上去恶心至少没有黑径吓人。”
“什么?”
下一秒不等虫怪反应过来泰尔斯就怒吼着离弦之箭般朝它扑了过去!
跟以往一样一次机会。
虫怪尖啸一声但泰尔斯看准了时机一个翻滚堪堪从它身边掠过!
哗啦!
怪物们的嘶吼声中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起来而满身污水的泰尔斯从地上挣起毫不停顿地向前!
他左突右进连续穿过两排怪物间的空隙继续向前。
受惊之下非人怪物们一片骚动嘶吼声不减反增。
狱河之罪越烧越旺怪物们在地狱感官里呈现出的颜色很奇怪有的地方是血肉的红色有的地方是冰冷的黑暗——咦?
不等泰尔斯想清楚一支触手就如鞭子一样从侧面甩来!
啪!
千钧一发间泰尔斯一个前翻避开鞭子水花在他身后腾起。
但他没有停顿只是飞出一脚狠狠踹在那个甩出触手的球形怪物身上后者痛吼着向后瑟缩。
水尸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对吧?
泰尔斯信心稍增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突进!
“他怎么敢人类!”
虫怪气急败坏的尖吼传来:
“逮住他吃了他!逮住他吃了他!”
下水道被不同的嘶吼声充斥又一个怪物的前肢如镰刀般砸下但地狱感官让泰尔斯看准了时间他在水花中不退反进并腿收臂从镰刀肢的空隙里滑出!
终于在突破这个镰刀肢怪物之后泰尔斯眼前只剩下那个抓住了希莱、面貌丑陋的怪物后者呜呜怪叫着似要转身逃跑。
靠近她更靠近她!
泰尔斯怒吼着加快脚步!
下一秒丑陋的巨怪突然回身巨大的手臂凌厉横扫!
果然不出所料。
狱河之罪在体内劈啪爆响泰尔斯咬紧牙关腾空一跃!
巨怪怒吼着砸空它的手臂刮开污水激起两人高的水花。
但泰尔斯没有停下在狱河之罪的加持下他在半空中挥出匕首钉住怪物的手臂借势荡上它的肩膀!
如果如果娅拉在这里她也会夸赞这一跃的时机和身法的吧?
半空中泰尔斯忍不住这么想道。
毕竟这是那个地下街的酒保大姐姐留在他心中最深刻的剪影。
但是可惜……
下一秒泰尔斯怒喝一声在下坠中一肘挥出正中怪物的额头!
咚!
怪物那丑陋的五官瞬间瑟缩了一下一秒后它摇摇晃晃地倒下。
泰尔斯在它身前落地一个翻滚卸掉冲力。
很好——他向前一步堪堪接住从巨怪手中滑落的少女。
“希莱你还好吗?醒醒!”泰尔斯焦急地摇晃着一动不动的少女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
此刻的希莱满脸鲜血污水遍身而他们的身后水尸鬼虫怪的怒嚎震耳欲聋:
“拦住他!”
就在此时泰尔斯感觉到身边一震——倒下的巨怪呼哧呼哧地动了起来。
该死我就知道传说中的水尸鬼没那么容易干掉。
泰尔斯顾不得许多他一手扶住希莱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则反握住jc匕首瞅准了巨怪的脖颈。
但就在这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希——怀娅娜?”
泰尔斯又惊又喜但他一低头在他怀里悠悠醒转的希莱就忍不住噗嗤一下喷了他一脸污水!
该死。
泰尔斯不得不举起袖子抹眼睛而希莱挣脱了他的怀抱跪在水里死命地咳嗽着咳出不少污水。
“听我说我们不能停下后面还有不少鬼知道是什么的水尸鬼……”
说话间身边的巨怪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
泰尔斯神情一凛准备架着希莱就跑但希莱却不客气地推开了他。
“不等等。”希莱虚弱地道。
“什么?为什么?”
泰尔斯登时愕然但怪物慢慢清醒它悠悠地举起巨臂向他们笼罩而来!
操!
泰尔斯下意识地拉住希莱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对着怪物举起匕首。
但就在这一瞬间希莱猛地抬头。
“不!”
希莱满身脏污脸上的鲜血煞是吓人但她扒着泰尔斯的手臂颤巍巍看向丑陋的巨怪竭力发出声音:
“波波不!”
那一刻怪物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
什么?
怎么回事?
泰尔斯站在希莱身前紧张地望着怪物。
只见眼前的怪物歪过脑袋凑近了他们小小的眼睛在丑陋的脸上一眨一眨。
“呜呜?”
怪物嘟囔着泰尔斯听不懂的话。
“是的波波”希莱又咳嗽了一声喘息不止“我没事没事。”
“呜呜!”
下一秒怪物放下巨臂欢快地踏起脚。
“你你认识这东西?”泰尔斯皱起眉头却不敢放下匕首。
“他不是‘东西’放下武器。”希莱呼出一口气一阵摇晃泰尔斯连忙拉住她。
就在此时。
“大家伙!”
虫怪那尖利的男声响了起来它带着一大帮怪物从后杀到:“杀了他吃了他!”
还不等泰尔斯皱眉希莱就叹了口气她把半个身子靠在泰尔斯手臂上踉跄着绕到巨怪身前:
“还有你沃尼亚克!”
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打错人了!”
希莱的女声在下水道的一片怪物嘶吼声里尤为清脆一时间怪物们发出的噪音小了。
“停下停下所有人停下!”
半人半虫的怪物高声呼喝让同类们让开而它踏着水声出现在他们面前。
情况不明泰尔斯紧张地护住身后的少女。
唰!
一支火把被点亮刺得泰尔斯连忙眯眼。
“二十四?”
火光的照耀下虫怪的脸依旧满是难看恶心的瘤子但它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你你没事?”
“可不是么”希莱没好气地道抹了抹脸上的血“你们就这么欢迎我的?”
这怎么回事?
二十四?
泰尔斯看看希莱又看看虫怪一头雾水。
名为沃尼亚克的虫怪举着火把警惕地看着泰尔斯最终在希莱的严厉注视下它叹了一口气开始不情愿地“蜕皮”——确切地说是把满是甲壳和尖刺以及虫肢的皮套脱掉露出正常人的身躯。
泰尔斯张大了嘴巴。
他的身后方才受了泰尔斯一肘子的巨怪抖了抖双手把手臂从一对假巨臂里抽了出来但他的面孔却依旧扭曲歪斜——恐怕是天生的。
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亮照亮下水道:沃尼亚克身后的怪物们也在一片骚动中开始动弹“蜕皮”他们扒下不同的怪物面具和头套除下皮囊扔掉假肢露出一个个人影。
泰尔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地狱感官所看见的其实是一个个包裹在皮囊里的有血有肉的人。
去他妈的水尸鬼。
“嗐”泰尔斯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放下匕首“搞了半天原来是人吓人。”
亏他还以为自己武艺进步了能在满是水尸鬼的下水道险地里腾挪闪跃杀得七进七出——咦?
泰尔斯惊异地眨眨眼看着沃尼亚克除去了怪物外皮露出真身: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可右肩上顶出来的瘤子却有足足两三个脑袋那么大像是一个塞在身体里的球非但把他的身形挤得七歪八斜鼓鼓囊囊更把脑袋拱到左侧将右肩和右臂拉高一尺整个人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不协调也不规则更糟的是流脓的瘤子还延伸到沃尼亚克的脸上让半边脸看上去肿胀不堪。
说实话甚至比方才半人半虫的形象还要令人……
泰尔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身形怪异的沃尼亚克似乎极为敏感他发觉泰尔斯在盯着他猛地投来视线:
“怎么?没见过怪物?”
沃尼亚克恶狠狠地道他说话时两肩一高一低脖颈旁的刺眼大瘤子一上一下地抽动着让人不适。
泰尔斯露出尴尬的笑容他低声对希莱道:“这里究竟是……”
“啊原来是你这个小祸害二十四!”
还不等泰尔斯说完一个矮小的身影就吃力地拖着一堆软塌塌的皮套涉水来到他们面前。
泰尔斯不得不低头才能看清这个身影——这是个短手短脚的男人顶多只有三尺高可脑袋却大得不同寻常面孔足足有四十岁是个嗯侏儒?
“你怎么回来了!聚会日还没到呢!”
矮得出奇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豪瑟大叔”希莱虚弱地道“就不兴我提前回来看看?”
一边的沃尼亚克哼了一声脸上和肩膀上的瘤子一阵乱颤。
矮小的豪瑟大叔踮起脚眯眼看了希莱一眼又看了泰尔斯一眼这才嗯了一声转过身吱呀吱呀地往回走挥舞起小短手:
“回去回去不是入侵是自己人回来了散了散了不吃饭呐?”
下水道里传来一大片松了口气的声音脱下皮套的人们纷纷回头交头接耳四散而去。
豪瑟大叔拍了拍那个面目丑陋眼睛小得出奇的“巨怪”把他赶起身来:
“对波波你也回去回去回去吃饭没你事了对你这个笨笨的大个子……”
“呜呜呜!”
“好吧好吧你这个可爱的大个子……”
“呜呜!”
泰尔斯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些拖着皮套往回走的“怪物”:他们之中有的人面貌丑陋有的人缺胳膊少腿有的人身形奇特……
这是……
“对了斯里曼尼呢?”
希莱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沃尼亚克跟我们一起下来的那个男人呢?”
沃尼亚克斜着身子耸了耸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肩举起火把让出空档:
他的身后斯里曼尼直挺挺地躺在一边的墙角下双目紧闭早被吓晕过去了。
————
几分钟后泰尔斯和希莱围着火堆坐在一个废弃已久的大蓄水池边上污水在他们几米远外的低地静静流淌头顶的井口投下几束光。
“我能怎么办?”
沃尼亚克坐在他们对面挥舞着双手肩上的瘤子简直像另一个脑袋:
“紧急出口突然开了你被波波抱回来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然后两个人来了第二个还拿着武器换了谁都得以为你在外面惹了事儿被追杀……你说二十四我能怎么办?”
“也许你可以友好点而不是直接开始吓人。”
希莱换了一套稍微干净些的衣服头上缠着绷带她举着一个与其说是杯子不如说是铁盒子的容器喝着里头味道奇怪的药水:
“我太久没回来了转弯的时候踩空撞到头晕过去了嘶啊疼!”
希莱摸着头上的伤口表情痛苦。
泰尔斯坐在她身旁皱眉地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药水。
“嘿把人吓走的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沃尼亚克抗议道。
泰尔斯心情忐忑地左右张望:
这是个废弃已久的下水道条件简陋面积却不小里头住着各种各种额……
“今天茶杯里的幻影显示的是‘归来’我就知道有事要发生哈哈”另一边一个矮小的侏儒妇人从一个破烂的桶里舀了一勺难闻的药水走向缩在墙角醒来后更加惊恐的斯里曼尼“继续喝除非你想得病或感染死掉!要知道刚刚那些是下水道的污水!”
“谢谢你迦达玛大娘。”
希莱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喝掉难闻的药水。
“无论如何二十四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正好跟我们一块儿吃午饭吧!”火堆边一个搅着锅子的姑娘接过话头她的声音甜美清亮一头长发乌黑油亮。
“谢谢你多萝西我等不及了。”希莱微笑回话声音格外温柔。
泰尔斯不由得望了希莱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用这么好的态度说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另外那个叫多萝西的姑娘一直拿后脑勺对着他们——咦?
泰尔斯一惊这才发现:
这姑娘的脸上从额头到眼周从鼻子到下巴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
所以从远处看去才会觉得像是后脑勺。
多萝西感受到泰尔斯在盯着她顿时一颤她猛地捂脸扭头躲避他的视线。
“嘿眼睛往哪儿看!”一边的沃尼亚克怒道泰尔斯连忙低下头。
“没关系的多萝西他是我的朋友”希莱一边安慰多萝西一边责怪地望向泰尔斯“他不懂事儿。”
“朋友?”
沃尼亚克没好气地道对泰尔斯敌意满满:“我们没有朋友!”
“噢别傻了你这个小瘤子”迦达玛大娘放下比她还高的勺子回过头来“你当然有朋友整个坑道里都是!”
“呜呜!”更外围的波波——面目奇特长相罕见智力却如小孩的巨人——呼哧呼哧地点头。
整个坑道。
泰尔斯转过头:这个废弃下水道里每个角落和洞窟都住着一些人嗯“奇特”的人。此刻到了饭点他们来回忙碌在火光间影影绰绰。
“不一样!你我二十四多萝西波波还有豪瑟大叔我们都一样属于这里”沃尼亚克不爽地指着泰尔斯“但是他他不是我们的一员!”
我们的一员……
泰尔斯皱起眉头。
“哦他当然是我们的一员!不信你看。”
希莱抬起头回身打了泰尔斯的后脑一下。
“嗷!”
泰尔斯嘶声痛呼:“你干什么?”
可希莱非但没有停手还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下。
“嗷!啊!唉哟!”
泰尔斯忍无可忍他挪出三步远回过头捂着脑袋愤怒地盯着希莱。
“看到了?”
希莱看向沃尼亚克和多萝西耸耸肩:
“这是怀亚他小时候摔坏了头是个脑残。”
所有人都闻言一愣几秒钟后沃尼亚克气愤地扭头多萝西则咯咯笑了出来。
“莪真为你高兴小六!”
迦达玛大娘挥了挥勺子哈哈大笑:
“你终于有男朋友了!”
“呜呜!”
火堆旁奇特的坑道居民们来回起哄唯有沃尼亚克依旧不甘心。
面对他们的眼神泰尔斯无比尴尬。
“他不是我男朋友。”希莱无精打采地道。
“真的?但他刚刚救你的样子可帅了!”迦达玛大娘眨眨眼睛。
“对故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多萝西接着道。
“那他呢?”
豪瑟大叔抱着一堆货物从另一个洞口出现他来到一张明显是工作台的桌子旁边站上垫脚凳向着躲在角落里强颜欢笑的斯里曼尼示意。
“好吧他是个乘客上面来的”希莱叹了口气“逃难的。”
话音落下泰尔斯感觉到大家看向斯里曼尼的目光马上变得警惕充满了排斥与敌意。
这个瞬间他才突然意识到方才后脑勺挨的那几下是希莱为他做出了担保。
“好吧斯里曼尼是个辩护师。”
希莱道:
“他有钱。”
斯里曼尼看着这么多奇特的目光不得不在恐惧与紧张中露出微笑。
“一个小时两个铜子过夜二十个包吃的话费用另计”沃尼亚克拉下脸来“别看了你不是第一个来这儿逃难的人!”
斯里曼尼愣了一下直到旁边的波波怒哼一声:
“呜!”
斯里曼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好吧好吧我给我给就是了该死……”
但他掏钱的动作停了下来。
“额我我我的钱都在……”斯里曼尼尴尬地指了指头顶。
在一众居民不善的目光下泰尔斯叹了口气掏出怀亚——真怀亚——给他的钱袋扒拉出一把钱币递给沃尼亚克。
大家的目光这才缓和下来多萝西和迦达玛大娘开始给大家递碗分食物——尽管只是一些普通的燕麦粥和炖菜。
“谢谢谢这是个下水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斯里曼尼不再如之前那样紧张但也许是境遇使然也许是环境太脏他依旧很不自在。
“这地方是我们的家”迦达玛大娘拖着锅子把一勺子粥扣进他的破碗里再细细地在锅里扒拉几下把下一勺小心翼翼地放进希莱的碗里“实在不行你就理解为:我们的帮派、”
“霸王帮!”沃尼亚克举着碗无比自豪。
“下水道帮!”在一边挑拣着旧货的豪瑟大叔讽刺道。
“残暴帮!”沃尼亚克不服气道。
“吓人帮!”迦达玛大娘哈哈直笑。
“超级恐怖帮?”沃尼亚克犹豫着又提出一个建议。
“呜呜!”另一边的波波回应道。
“地下怪物帮!”沃尼亚克还想再挣扎一下。
“助人为乐帮!”头发长满脸孔的多萝西柔柔地道。
“好吧”沃尼亚克叹了口气放弃争吵他碰了碰肩膀上的瘤子“吵了十几年我们还是连帮派名都没达成一致。”
“只有你一个人在吵”豪瑟大叔吃力地打开一把破洞的旧雨伞开始拆卸伞骨“坑道里大家都在忙生活根本没人在乎这个。”
“我们当然要在乎!”沃尼亚卡争辩道“血瓶帮和兄弟会的招牌是怎么打响的?对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开始!”
泰尔斯沉默着看着他们的来回拌嘴却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他回到了乞儿们的第六屋。
也许屋外处处险恶但只要进到屋里躲进自己人的窝里……
“所以翡翠城里水尸鬼的传说是你们?”泰尔斯突然道。
“反了”豪瑟大叔摇摇头“是我们利用了水尸鬼的传说把无关的外人吓走远离危险——二十四的主意。”
泰尔斯凑到希莱耳边悄声道:“为什么他们叫你二十四?”
希莱眼睛一亮举起左手上面的六根手指来回弹动。
“噢。”泰尔斯恍然大悟。
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希莱把手套脱了下来。
凯文迪尔大小姐就这样亮着十二指捧着自己的破碗姿态轻松神态自如地坐着坐在肮脏难闻的废弃下水道里围在火炉边跟多萝西跟沃尼亚克跟波波他们一来一回吵闹打趣。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万人瞩目。
但她希莱·凯文迪尔或者二十四坐在他们——面容奇特智力有亏的大个子长满瘤子的年轻人侏儒夫妇满脸毛发的姑娘也许还有更多——中间却笑得那么开心。
那么自在。
好像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堡垒她的空明宫。
那一瞬间眼前人们那残缺不堪的面孔身躯突然变得顺眼许多。
泰尔斯突然明白了希莱是怎么跟这里扯上关系的了。
对比之下他泰尔斯·璨星有这样的地方吗?
闵迪思厅?
星湖堡?
泰尔斯这么想着渐渐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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