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过专注于屋内的情景,想要弄清楚女子身份的司马炎并没有及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等到他发现的时候,那个人的右手已经放在了他的左肩上。
但司马炎的应变反应也特别快,他在背后那个人的手放在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也几乎与此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抵在了身后之人的腹部。
当他回过头时,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这座阳里侯府的主人:
贾充...
本来司马炎担心自己偷偷跟踪司马昭会被其发现,所以很怕这个时候贾充声张,那样一来自己很有可能招致司马昭的反感甚至是厌恶。
可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贾充将手从司马炎的肩膀上拿开之后又伸出食指轻轻贴在了自己的唇上,示意司马炎不要出声,随后便带着司马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子外。
当他们走到司马昭听不到的凉亭内时,贾充伸手示意司马炎入座:
“您果真还是来了...”
司马炎也正好有事情找他弄清楚,于是便问道:
“既然你知道我不弄清楚这件事不会罢休,就不要再试图隐瞒和欺骗了,这些天来你每次来找我父亲到你的府上,都是为了和这个女人见面吧?”
对此贾充已经没有再否认的必要了,他点头默认道:
“没错...”
虽说在古代封建时期的中国社会都奉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就连司马炎的祖父司马懿除了正妻张春华之外,也有伏老夫人和柏夫人两位侧室。更何况现在司马昭是实际上掌控整个曹魏帝国命脉的执政者,想要寻欢作乐甚至是纳妾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可是在司马炎的眼中却不是这样,先前在跟随司马昭西征之时,他站在营帐之外第一次听到诸葛绫和司马昭的对话,从而得知了司马攸的真正生母,居然是诸葛亮的女儿。
而刚刚他所看到的这个女子,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却和那日司马炎从帐外缝隙之中所看到的诸葛绫身形极为相似。更为重要的是,司马昭这一生只对两个女人动过情,一个就是司马炎的生母王元姬,而在此之前更早、更难忘的便属常年与他相隔千里的诸葛绫了...
在看到夜筝背影的那一刻,司马炎心中的不安就开始油然而生,也正是因为他在那一刹那想得太多,才因分神没有发现贾充的存在。
这时贾充也看出了司马炎心神不宁的模样,于是便想要替司马昭和夜筝私会的行为予以解释:
“炎公子,其实大将军他正是因为不想让夫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又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有一两个女子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将来等公子有了妻妾之时自然就会明白了,还望炎公子不要声张此事,以免令堂伤神。”
司马炎所想到的可不只是这些,他又问贾充: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贾充答:
“她叫做夜筝,是城中禾荷乐坊的舞姬,听闻是从蜀中而来。”
“舞姬?蜀中?”
这两个关键词瞬间吸引了司马炎的注意力,尤其是“蜀中”这令个字,对夜筝的来历有着非常明显的指向性,更加容易让人把她和诸葛绫的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司马炎感到格外的担忧,他担心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诸葛绫,但至少司马昭从她的身上看到诸葛绫的影子,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影响司马昭和王元姬之间的感情。
就在这时,他发现贾充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而且略显惊慌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那个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头望去,司马炎只见司马昭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这让他始料未及。
看着迟疑间不知如何作答的司马炎,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同样略显不知所措的贾充,司马昭猜到了司马炎来这里的目的。
不过他并没有就自己的行为向司马炎做出任何的解释,而是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回到了司马炎的身上:
“看样子真是长大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暗地里跟踪自己的父亲了?”
虽然这句话司马昭说的语气并不重,但是司马炎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句话之中所蕴藏的谴责压力有多重。
慌乱之间幸好贾充反应快,及时站出来替司马炎解围:
“一直以来都有人想要对大将军不利,炎公子是因为担心大将军出门深夜未归,恐在寒舍遇到不测,所以不放心才会来看看。”
“不测?”
司马昭冷笑了一声,显然是对贾充为司马炎找的这个理由并不相信,可是他也没有揭穿司马炎的真实目的:
“你还真是有心了,为父在这里很好,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回去吧。”
说罢司马昭便挥手朝着夜筝的房间走去,而贾充则趁此机会向司马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以免触怒司马昭。
无奈之下司马炎只好悻悻的离开。
除了司马昭和贾充之外,司马炎是唯一知道夜筝存在的人,可他却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告诉母亲王元姬,在这种苦闷的情绪困扰之下,他只能躺在床榻仰望顶上,久久无法入眠。
他本以为司马昭会顾念和王元姬的夫妻之情,和夜筝会面也仅限于“金屋藏娇”的程度。
然而司马炎太过天真了...
三天之后,司马昭在阖家夜宴的时候,当着王元姬和司马炎的面儿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过几日我要接一个人进来住,有劳夫人安排,将西厢的卧室收拾一下。”
一听到司马昭要将这个人安排在通常只有侧夫人才会居住的西厢房,王元姬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抖动了一下,坐在他们侧下方的司马炎听后也大为惊诧。
不过王元姬还是保持着一个书香世家应有的风度和礼仪,她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之后笑着问道:
“好,不知这位即将住进来的小姐是否是妾身认识的人呢?”
司马昭见王元姬的反应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大,先前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放了下来:
“算是认识吧...”
第二天,前来高都侯府探望王元姬的司马凡和羊徽瑜,一进府门便看到王元姬正在亲自吩咐下人收拾西厢,她们都感到很奇怪。
司马凡上前问道:
“二嫂,你这是在...”
王元姬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所有人早晚都会知道,于是也不隐瞒,对她们如实相告。
听完了王元姬的话后,司马凡当即表示震惊和不理解:
“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炎儿和攸儿都这么大了,二哥怎么脑子一热想起来要纳妾呢?”
了解王元姬和司马昭之间深厚感情的羊徽瑜,虽然表现并不如司马凡那么明显,可是惊讶之色也是清晰可见的:
“你和昭弟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王元姬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我和他很好,其实纳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是没有妾室那才奇怪呢?”
看着表情十分轻松,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王元姬,羊徽瑜和司马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司马凡更是不认同王元姬方才的这句话:
“现在的地位怎么了?邓艾还不是只有我一个妻室,大哥在世的时候也只有大嫂一个人,从未有过任何纳妾的想法,就算是大嫂她不能...”
接下来的话司马凡很快就因为王元姬的一个眼色而及时收住了,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对羊徽瑜是一种刺激和伤害。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王元姬拉着她们两个人的手朝着花厅走去:
“好了好了,叔子的朋友刚刚从东吴送过来的新茶,我们一起品品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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