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汀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有个厄斯女人会送他一抽屉的电池,还问他合不合胃口。
厄斯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守旧的同时而又忙着创新,理智冷静却又贪恋感情,星球文明能在短时间内跨越一大步,却又能在几个世纪里停滞不前。
圣汀一直看不懂厄斯人,就像看不懂屋子里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女主人。
……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居然还会被她当成机器人。
银河系的机器人是没有人权的,就像此时此刻,这个厄斯女人拿着刚擦过花瓶的抹布在他脸上擦来擦去,他不能有一丝反应。
机器人研发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
因为机器人不能违背,黄毛的哒呢兽也不知轻重得坐在他的脚踝上,一边摇着它棒槌模样的尾巴,一边向他宣告着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主权:“哒呢哒哒,呢嗒嗒。”
圣汀背靠着沙发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银河和瓦特尔的战争迫在眉睫,而他居然在临战前遭到了亲信的背叛。锐利的刀锋划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居然花了整整两秒的时间来思索他们背叛的理由。
可笑,真的可笑,背叛他需要什么理由?
他的兄弟姐妹们都盼着他死在战场上,遑论那些为了权势和地位追随在他身后的人。
刀子划下来的时候,圣汀只觉得庆幸。
他的休息室里装置了监测,热武器一进来,警报就会嘀嘀作响。如果当时是光剑或者核子弹划破他的脸,面对这场蓄谋已久的背叛,他没有丝毫生机。
他应该感谢那个将他放在炭盆上炙烤的父亲,毕竟在休息室里安装热核监测网,只有平生遭受过上百次刺杀的王上才提议得出来。
圣汀的心中有多悲凉,莫名的,脚踝上就有多炙热。
黄毛的哒呢兽一直坐在他的脚踝上,先是眯着眼舒舒服服得放了个屁。然后用爪子刨了刨他腿上的毛,刨出了一个旋涡状。似乎知道他不能有反应,哒呢兽招呼也不打一下,利索得抬起了自己圆滚滚的屁股,留下了一滩温热的黄色液体。
圣汀:“……”
0.1S后,“裤子”还没拉上的哒呢兽被一脚踹到了墙角边上。
整张圆脸都被墙壁挤成了三角形,哒呢兽哭唧唧得在墙角里爬了起来,连蹦带跳得跑到谢欣然脚边,赤急白脸得告起了状:“哒呢呢!哒呢呢!”
谢欣然回头看了一眼圣汀,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得瘫坐在地上,裤腿上还沾着一些黄色液体,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首末。
唉,每个哒呢小可爱都是一个天生的戏精呢。
“你好烦啊,哒呢。”谢欣然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塞克斯机器人会无缘无故得欺负哒呢。
拿着刚刚擦过花瓶的抹布,谢欣然再次走到了沙发边。她紧挨着圣汀半跪在了地板上,用抹布将地上的液体擦了个干净。
擦干净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圣汀的裤腿。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痛苦渐渐蔓延到了她白皙的脸上。
谢欣然十分的矛盾,像极了自言自语:“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换一条裤子?”
“……” 圣汀依旧不能违抗。
他很想有一点人类的反应,但是他不能。
像个机器人一样留在这个房子里养伤,是现阶段他最好的隐匿办法。
埃克斯天擎可以浏览和抓取银河系生物的脑部神经记忆,那个“人”也一定会用天擎来搜索他的位置。如果搜索到某人的记忆里有他这个活人的出现,第二次的绞杀会来得比闪电还快。
他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去谋划,而眼下,在这个连天擎都没有安装的屋子里,他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埃克斯天擎是有限制的,它抓取不了厄斯人的记忆。
不是因为厄斯融入银河的时间晚,跟上个月刚刚回归银河的天蝎座毵毵星相比,厄斯算得上是银河老会员了。
也不是因为厄斯人的数量少,北天星座的那些个小行星和厄斯相比,只能算得上少数民族。
埃克斯天擎抓取不了厄斯人的记忆,仅仅是因为厄斯人的脑电波太弱,天擎根本感应不了。
五分钟后,脑电波太弱的谢欣然翻箱倒柜,最后拿了一条火鸡朝凤花样的灯笼裤走了过来,和圣汀的长腿比较了一下长短。
“短是短了点,但是我也没有其他裤子了,你就凑合着当七分裤穿吧。”谢欣然低下头,弯下腰,二话不说开始脱机器人的裤子。
圣汀麻木得看向了天花板:“……”
脱下来之后,圣汀没什么反应,脸红的反而是谢欣然。
……大概,任何一个女生脱下圣汀王子的裤子,脸都是会红的。
毕竟外裤遮的是大长腿,内裤遮的是小雏鹰。脱下了外裤,内里的雏鹰就会一览无余。是大是小,是弯是直,是S号还是XXL号,简直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人家身怀宝藏,而她谢欣然看起来就像一个觊觎宝藏的恶狼。
谢欣然一手捂着眼睛,一手给圣汀套上了七分裤:“……对不起。虽然你是机器人,但是还是对不起。”
银河NGC6397一百三十七亿年的这一天,大约是圣汀王子成人至今,最受辱的一天。
~~
南十字星ε市上空五千米的高空中,悬空停靠着一架埃克斯皇家指挥舰。
大麦哲伦荷田领着两位枫林将领,又巡视了一遍指挥舰上的卫兵。
昨日的暗杀大约是自圣汀王子投身战场之后遭遇的第一次暗杀,也是遭遇的第一场背叛。
虽然背叛的卫兵被带殿下当场反绞,但是荷田的心里总有一些横亘不散的疑团。
比如,看守休息室的八个卫兵为什么会同时反叛。
又比如,八个卫兵全部死在当场,但是休息室门外的地毯上,还有着被清理过的蓝血痕迹。
如果不是荷田嗅觉灵敏,他甚至发现不了地毯上残留着这种北天拱极星座专属的高贵蓝血。
最让他疑惑的是,当天的监视数据为什么迟迟恢复不出来。
殿下亲自修复的机器,不可能修复不出来,除非……
荷田面色凝重得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位枫林将领。
金发垂肩、英俊伟岸的将领是岚枥的父亲,郎博福中将。棕发碧眼、风流俊朗的将领是蓝星的父亲,华特中将。
两位中将都是圣汀王子嫡系的枫林将领,荷田发现的问题,他们自然也发现了。
三个人悄无声息得对视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得走出了指挥舰。
指挥舰连接着ε市的军事堡垒,三个人跨进堡垒的一刹那,天擎的蓝光就在他们三人的头顶依次扫过。
荷田看着他头顶不断闪烁的天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值岗的兵士解释道:“殿下刚刚示下,银河和瓦特尔的战争一触即发,每一个进入军事区的将领都需要天擎扫视,请诸位长官理解。”
天擎扫视会触犯兵士隐私,不到一级警戒,埃克斯王族不会下达这样侵犯众怒的命令。
事出反常必有妖,荷田三人越发确定了,昨日的暗杀存在着猫腻。
可是猫腻出在哪里呢……
此时此刻,殿下正完好无损得坐在备战厅里,安排着后勤补给。
三个人保持着多年来养成的默契,神色如常得走进了将领休息室。柔软的多功能按摩沙发上,还坐着许多个军衔和他们不分上下的将领。
餐厅的机器人端来了各色各样的饮品和糕点,华特中将给自己倒了一杯厄斯特产的红酒,凑过去聊起了天:“谢天谢地,殿下没出什么事。”
枫林舰队的将领们都是圣汀王子的嫡系部下,没有人会想他出事。
“幸亏殿下身手厉害,要不然……”
“开玩笑,别说八个了,八十个光甲战士都拿不下我们圣汀殿下。”
众将领哈哈大笑,只有负责情报的菲克斯上将心事重重,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郎博福递给他一杯咖啡,不着痕迹得询问道:“怎么了,菲克斯,遇到什么事了一直锁着眉头?”
菲克斯接过咖啡,小声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郎博福:“我刚接到消息,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星联大学的换衣间里发生了爆炸。”
菲克斯一个做情报的,他能感受到压力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果然,郎博福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而换衣间的主人,正是你好兄弟钢男的女儿,冉冉.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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