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将船往那小渔船靠近。船家是一老一少,看样子是父子,见着是清音阁的船,立马惶恐施礼。这太湖都是清音阁掌管,在他们底下讨生活,一般情况见了他们的船都需退避三舍的。
那老叟欲将船划走,被梅太一叫住。
“船家,可有什么吃的没有?”
两条船靠在一起,梅太一率先跳过去,楚香兰看管被绑的无色,所以留在自己的船中,那老叟见此情景,不敢多看多说,吩咐儿子准备吃食。
不一会儿,一锅鱼汤就飘出了香味,还有一碟鱼饼。这汤当真鲜美,楚香兰是不吃的,他忌荤腥。看那无色咽了咽口水,梅太一白了他一眼,还是给了他一碗汤一块饼。
“少侠,你那位朋友,他不吃吗?”小船家问道,悄悄瞅了一眼楚香兰,又低下头。
“他呀?”梅太一看着楚香兰坐在船里,目视其他方向,都是人,怎么可能不饿。
“小兄弟,你这里有没有素的?”
“只有,只有白馒头。”
“那也行。”
接过梅太一扔过来的馒头,楚香兰接了,慢慢地啃着。
这个人还真是,外人眼里杀伐决断的大祭司,吃个东西还扭捏起来不好意思,饿了也不说。
“船家,为何这诺达的太湖,渔船如此之少啊?”梅太一问道,心知必然与那湖中水怪有关。
船家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他解释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是借用清音阁的船只上岸。”
船家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清音阁开始修仙以来,便广招弟子,条件也宽松很多,不仅不收学费,还有银钱补贴,许多附近渔民都把子女送去学艺,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去学艺的孩子们,一个个地都失了踪影,最后被发现的时候,变成了,变成了......
“变成了什么?”梅太一问道。
“变成了被抽干了血的干尸!”说着那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抓着儿子的手臂,似乎担心自己的儿子也会变成那样?
“哦?”楚香兰发出一声疑问。
之前只知清音阁利用囚犯吸食魂魄,还有这等残忍蹊跷之事?莫不是跟琅琊山脚发生的怪事一模一样?
“那渔民就没有去找清音阁理论?”梅太一问。
“后来才知,清音阁根本就没有扩招学徒,那些人是被一个神秘吃人的少年带走的,他打着清音阁的名号招摇撞骗......”
“呵呵!我不吃人的!”船中那少年无色冷笑一声,放下汤碗,说道。
“你,你就是......”那老者吃了一惊,脸色大变,立马解开缰绳划船,也不管梅太一是否还在他们船上。
“不用怕,唉!”梅太一只好跳回自己船上。
他一把揪住那少年无色:“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揭人脸皮,食人鲜血!”
“我不是人,我是恶魔啊!是流氓啊......”话未说完,便被人一掌拍晕,原来是楚香兰也听不下去了。
“太一,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谜团,我必须带回铜雀台,交给大司马。”楚香兰似乎是在跟他解释。
梅太一当然知道,虽然这个人该死,但还不是时候。
船一靠岸,他们便御剑赶往洛阳,楚香兰带着两个人,也不吃力。
这铜雀楼还是昔日的铜雀楼,只是大了许多,周边的民宅悉数搬走,围成连片的山脉,成了铜雀楼的领地。
拾级而上,进了这昭华殿,金碧辉煌之感,让梅太一有些恍惚,长毯尽头,一把大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拜见大司马!”太原一别之后,梅太一还是第一次见司马炎,他整个人精气十足,但是威严更甚。
“你父亲可好?”
“一切安好。”
梅太一觉得他们必定有事商议,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不知那叫无色的少年,大司马如何处置?”
司马炎说道:“清音阁之事,我已知晓,必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其他的,再议。”
“那太一告退。”
楚香兰点点头,铜雀台的办事手段,他自然不会有疑义。
出得大殿,他准备去找少陵,祖母的寿辰快到了,得早点回家才是。
他也曾在这楼里住过一段时日,但是一路行来,竟然无一个认识的人,那些侍女侍卫,弟子门客皆是生面孔,姜淮他们也没看见。那场大火,烧了半个铜雀楼,就连司马夫人也因此丧命。他走了一路,才想起,抓住一个侍卫问道:“请问,司马姑娘,不对,你们朱雀执事大人在何处?我是她的朋友。”
“朱雀大人在休养,但是她的寝殿一向不许男客入内的。”那侍卫答道。
“啊?”梅太一挠挠头,这丫头如今规矩还真多。
他记得从前司马夜狸住的屋子,凭着记忆找了过去,那门口有两个女侍卫,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直闯了过来,两把剑刷刷对着他。
“两位姐姐手下留情啊!”梅太一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这里是朱雀大人的寝殿,男子不得入内!”侍女冷着脸说道。
“秋蝉,不得无礼。”一个温和却有力的声音传来,是许久未见的叶寒樱。
“叶姑娘。”
“梅少庄主,我带你进去吧。”叶寒樱微微一笑。
“可是,可是......”那叫秋蝉的女侍卫有些惊恐,但是叶姑娘与朱雀大人关系交好,所以也不再说什么。不料一抬头,就看见梅太一对着她眨了下眼睛,还吐了下舌头。
“你!”秋蝉有点恼羞成怒,这登徒子!
叶寒樱与从前并无二样,只是如今,似乎更多了几分从容。想起之前楚香兰,白千霜跟她的传闻,可惜了啊,两位姑娘都挺好。
“梅公子盯着我看做什么?”叶寒樱淡淡一笑。
“鬼千寻,她,她怎么样?”梅太一掩饰八卦之心,问起了鬼千寻。
“是阿狸。”叶寒樱说道。知道鬼千寻能回铜雀台都是他的功劳,所以也不必瞒着他。
“强行恢复记忆,只怕有害,大司马早就已经知道,她能留在我们身边就好。”
只是如今她这脾性,可能一般人吃不消吧?
进入后院,便看见一女子低着头跑了出来,似乎带有啜泣之声。她也没看人,但是不偏不倚,眼看就要撞着梅太一了,梅太一正待伸手去扶,却被叶寒樱一把拉过,连衣袖都没碰着梅太一。
那女子抬头,有些熟悉,是凌蘋萍。
“叶姑娘。”她轻轻叫了声,转眼看见梅太一,面露惊喜之色:“梅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凌姑娘这是怎么了?”
凌蘋萍慌忙抹去脸上的泪痕:“无事,我来给朱雀大人送点心。”
“你先回去吧,我们要进去了。”叶寒樱淡淡说道,说着给了梅太一一个眼神,意思是,还不进去?
梅太一先进去了。
叶寒樱看着手提竹篮的凌蘋萍,此刻,她脸上已经不见那种柔弱可怜之色。还淡淡笑了一声,准备走了。
“慢着!”叶寒樱喊道,凌蘋萍未回头,但是停下了脚步。
“姑娘最好有自知之明,还有,不要靠近他们两个!”
凌蘋萍顿了一下,抬脚离开。
“小丫头,不要动不动就凶巴巴地嘛,你看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哭了!”叶寒樱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梅太一说这一句,她心道,不好。
果然,一只茶杯飞了过来,但是被梅太一稳稳地接住了。
“滚!”鬼千寻依然戴着她那枚面具,站在桌子前,地上还有散落一地的点心,应该是刚才凌蘋萍送来的。不知为何,鬼千寻回到铜雀台之后,很是不待见凌蘋萍。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但面子上还过得去,但是这次从太湖回来之后,性子更沉郁了。这凌蘋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别人不喜欢她,还是喜欢一个劲往她身边凑。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回家了,你好好休息啊,别再乱发脾气了!”梅太一也没在意,就出去了。
但是他一走,鬼千寻就有点后悔,还没有问他的伤如何了。叶寒樱也是看着她叹气,追了出去。
“梅公子,等一下!”
还好梅太一没有走远,叶寒樱替鬼千寻向他道歉。
“叶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没有放在心上。”
“阿狸她,她其实......”
“照顾好她吧!”
唉,叶寒樱也不知道如何说,回了屋子。
梅太一刚出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个人蹲在墙脚,那两个侍女已经不见了。看来她是在等他。
“凌姑娘,你这是?”梅太一问道。
“我,我没事。”她起身站了起来,露出笑容,只是有些勉强。
“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梅太一有些奇怪。
洛阳铜雀行宫重建之后,他便没有来过。但是听闻凌蘋萍已经在楼内独当一面,掌管书信往来,司马炎很看重她,而且姜淮对她也很照顾。
“有事便去找姜淮,她若不喜欢你,就离她远点,这个道理不懂吗?”
“梅公子这是在关心我?我跟姜淮,我......”
正在这时有人喊他,原来是少陵听说他来了,遣人来找他,这个院子他不敢进来。
“好了,我大哥找我,我先走了啊!”说完匆匆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凌蘋萍怅然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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