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首先,这是篇仙侠文,又充满灵异,武侠色彩。里面的人武力值真的很迷。
第一卷呢,就是人间篇,受是个直男,攻是个一心搞事业的性冷淡。狗血地江湖纷争,门派世家还夹杂着点家国朝堂。因为种种原因,受一直没有女朋友,攻是见到女的绕路走。
第二卷:不知哪个高人,开启了神秘之力,仙与灵,鬼与怨纷涌而出。修仙变得顺其自然。攻的武力值飙升,受就不太稳定时高时低。有断袖之癖好的邪灵附体,精分的受快把攻弄崩溃了。各种阴谋阳谋轨迹层出不穷......
出场人物有名字的预计超过百人,篇幅预计超过百万字,有耐心的慢慢看。
传说,在千多年前,世人是见过神灵的,应该是接近神灵的凡人,极阳真君。此人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不料,因与修罗之王,冥皇太一产生纠葛,毁了一世英名,受世人唾骂。在一场大战中,极阳真君将一枚诛仙伏魔令,镇压天地间一切仙灵鬼怪,世人皆成凡人,无人能修仙问道。
史书并未记载,不过是民间野史罢了。
传说这诛仙伏魔令,有毁天灭地之力,在那场大战中变成碎片。只要找到两个极阴极阳之人,就有可能还原这枚令牌。这四个字是万万不能提起的,后世几百年,有人编出了灵符的传说,还扯到风马牛不相及的三国曹公,司马家身上。
修罗之王冥皇太一殿下和极阳真君孤兰大人,死了也就死了吧,偏偏有人不得安生,费尽千辛万苦要将他们找出来。
故事嘛,也就从后唐末期开始了。天下征战已久,旧时诸多官僚世家,纷纷弃仕途从武,开始只为保得家宅平安,渐渐发展壮大,有钱有势有能力,也开始跻身大帮大派之列了。
以下为正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春日的骊山,雨后空濛,风景秀丽,若有若无的琴音伴随着男子缥缈空灵的低吟飘来,别有一番韵味。
“琴音迢迢,雨雪霏霏;公子如玉,尘世无双。”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这山巅之亭,一向是长安铸剑世家梅家少主梅太一春日踏青抚琴的好去处,没想到今日却被人捷足先登。只见那亭中抚琴之人一身淡青衣衫,银色发冠,面容清雅,眉眼中笼罩着一股霜华之气,俊美中有些许清冷之意。
“想不到还有人琴艺与我不相上下!”他心中暗想,听完不禁拍掌叫好,赞叹起来。
“公子过誉!”亭中之人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白衣公子,淡淡说道。面前男子年约十六七岁,身高八尺,一身月白衣衫,衣襟袖口上皆绣着金钱绿萼梅花,华贵而雅致,手摇折扇,腰中挂着一支翠绿洞箫,眉眼如春风,声音爽朗明亮,好一个恣意潇洒少年郎!
“只是这曲《桃夭》,描述的是少女思春待嫁,本是喜庆之音,缘何公子琴音中却充满了悲伤之意?或许这位姑娘是公子的意中人,却要嫁与他人为妻?”梅太一笑嘻嘻问道,带着些无礼地调侃意味和一脸看破他人心事的得意表情。
“你是何人?!”青衣公子心中吃惊,面色微微有了些变化,此人仅凭琴音竟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可能是这青衣公子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些的缘故,白衣公子身旁一个约十来岁的小童拔剑而出,凶巴巴地说道:“休得无礼!”
“孤星,退下!你能不能改改见了陌生人就拔剑这毛病?你家公子就这么弱鸡的吗?”这孩子老是毛毛躁躁的!梅太一自我介绍道:“鄙人长安人,梅太一,今日有缘相见,幸会。”
这名字,青衣男子当然听过,梅家乃是长安的铸剑世家,家学渊源,在江湖中颇有地位。寻常人听到他少主的身份,都是肃然起敬。当然敬的不是他,是他这身份。
青衣男子听完,也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示意。久闻他琴剑双绝,是长安城第一风流剑客,以琴便能洞察人心事,果然厉害!
青衣男子准备收琴下山,梅太一连忙拦住。不知这是哪家公子,师承何派,竟然如此不懂礼数,他都自报家门了,这个人却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名字,这就要走了。他一只手按在琴弦上,用了些力道,青衣男子想拿,却被他死死摁住。
一道寒光射来,是那青衣男子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看你琴弹得好,我呀,在长安,论音律,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们合奏一曲怎么样?我今日带了洞箫。”梅太一摁住琴弦不撒手,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以为那青衣男子一定不愿,说不定就要动手了,他身边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
没想到那青衣男子此时却坐了下来,这就是答应了。
“你想弹什么曲子,没有我不会的!”梅太一摸出腰中的洞箫,潇洒地转了两圈,灿然一笑。
青衣男子双手放在琴上,略一思忖,手指拨动琴弦,前奏一起,竟然是《十面埋伏》!
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琴声中有战鼓之声,这是跟他较上劲了,有意思!梅太一将碧玉箫放在唇边,由散渐快,急促高昂之声划破这深山。亭中飞沙走石,鸟儿惊飞,树叶花瓣飘落。奏的是乐曲,斗的却是功法内力。
青衣男子雄浑大气,内功深厚,巍然不动之间,气力却可撼动山石;而梅家却是外家高手,劈金裂玉,刚猛无匹。一般人听着这乐曲,多半是五脏六腑震烈而亡,一旁的小童孤星却站立如松,一动不动。然来他已见惯这等场面,公子与人斗乐,他早给自己双耳塞上了棉花。
奏到第二部分,乃是楚汉相争,琴音嘹亮,青衣公子手速快了起来,琴弦的波浪,早已将这山中的鸟儿惊走。梅太一岂可落下风,交替而奏,当真是金戈铁马,尽在这琴箫之音里了。只是到了后面,愈发悲凉,速度也慢了下来。
梅太一平时不太喜欢奏这曲子,觉得杀气太重,又太悲凉!但是这首曲子又谱得极好,不学可惜,所以不论是古琴,琵琶还是这洞箫,他都是游刃有余。
正在交锋关键之际,突然空气中刷刷飞来几支利箭,孤星眼疾手快,拿剑劈落几支。几个黑衣男子纵身一跃,跳进这亭中,奏乐二人却并未停下,几道无形之气却飞向这几人,瞬时黑衣人不支倒地。
“中原果然藏龙卧虎,不动刀剑,却伤人于无形!”一声娇俏的女子声音传来,一身明黄色衣衫的少女走进这亭中,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她的五官艳丽,颇有些异域风情。
两人还未出声,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武功路数奇特,几招下来,梅太一不敢大意,这几人都是顶尖高手,那姑娘却坐在亭中翘着二郎腿看好戏一般!梅太一与孤星二人与那几人斗得热闹,这亭子不大,又在山巅,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了。
只听见刀剑相交之声不觉于耳,对方有六个人,梅太一有些微的吃力,他瞟见那青衣男子收了琴,竟然还坐在那石头凳子上,他在干嘛?与那姑娘一起看戏吗?
“喂,我们好歹也是合奏一曲的琴友了吧,救我呀!”最后一声,犹如鸭子叫。
这话刚一说完,一把大刀砍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在梅太一的肩膀上,这时一把剑横了过来,叮当一声,格开了那把刀,声音都快将梅太一的耳膜震穿了。青衣男子的剑出鞘了,速度快而凌厉,一下子两个壮汉就挂彩了。
这小子的剑法不错,嗯,与我差不多,梅太一有些厚脸皮地想着。
亭中的女子脸色渐渐变了,如若只有梅太一一人,她自信就算他武功再高,她这十几个手下也够他耗的,拿下他也未可知,可偏偏此处还有另一个高手,她那几个手下渐渐落了下风,只得撤退。
他们也并未去追。
“怎么样,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梅太一眼见刺客走了,不慌不忙问道。
那青衣男子收剑入鞘,未出声。
“真是闷哪!”梅太一道,看来他不打算说了。
一个不经意间,看见他剑鞘那独特的云纹,波澜壮阔之意,凌云剑!竟然是凌云剑,这把剑还是出自梅家铸剑阁呢,梅太一知道他是谁了。他轻轻用手摸了摸那剑身,那男子迅速拿开,碰都不让碰啊,真小气!
青城山掌门张真人首席大弟子,掌管剑阁,名楚香兰,尊号寒湘子,在青城山地位极高,没想到如此年轻,他并未穿道袍,想来是俗家弟子身份。
“原来是寒湘子道长,久仰!是来参加这次“游园会”的吧!”梅太一一高兴,凑了过去,一只手想撑住他肩膀套个近乎,青衣男子一闪,他扑了个空,有点狼狈,一旁的孤星看自家公子这样子,不小心笑了出来,被梅太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青衣男子一抬眼,神情中带着点愕然:“游园会?”
梅太一一笑:“好了,我错了,是雅集!”
所谓雅集,是近几年才流行的一种活动,各武林世家,每年都会挑选几名弟子,到另外的大家族交流活动,起初只是在江南的几家流行,最热衷的莫过于王谢两家,仗着祖上姓氏之荫,自喻书香世家,儒礼楷模。连取个名字都文绉绉的,比如金陵谢家,偌大的府邸,门下弟子、门人上千,山门匾额竟书四个大字“海棠依旧”。
而琅琊王家,不知拐了几道弯,自认是东晋望族琅琊王家的后人,不甘其后,宅邸大名“兰亭”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望族,实则是外人惹不起的武林豪绅。
梅家一直以铸剑为生,原来家宅就是个很普通又很霸气的名字:“梅剑山庄。”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两家的影响,还是有别的原因,现任庄主梅岁寒,在十年前,将这梅剑山庄宅邸之名改成了“星河斋”。
在山庄脚下还挖了个大湖,引山泉水下山,这西北之地,竟然有了江南流水之韵。总之山庄里的长辈很不高兴,但梅夫人是很高兴。
后来各大门派世家就轮流来举办这个雅集了。
今年,是梅家第一次举办,相邀多次,青城山终于也派人来了。青城山掌门张真人淡泊名利,因为跟梅庄主私交甚好,这次才派了两名弟子下山。
既然他是受邀而来,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刚碰到杀手,他也没心思在这山里闲逛了,他提议一同下山回庄里,楚香兰没有拒绝。
他们坐马车入城,这是长安城里贵公子的做派,香车宝马,总是能吸引漂亮姑娘。此时的长安城,热闹非凡。楚香兰掀起竹帘,看着这繁华的街道,有些晃神。梅太一意味深长一笑:“寒湘子久居青城山,难得来长安,待有空闲,在下定带兄台好好逛逛!”
楚香兰没有回答。
梅太一已经派了孤星去客栈送信,接楚香兰的师弟前去梅家。
梅剑山庄在城西一座山上,一座巍峨的山门,上书三个大字“星河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五瓣梅花图案,应是梅家的家徽了。在山门右下方,有一块石碑,上面是诗人贾岛的一首《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看见楚香兰在石碑前停下,梅太一走过去,双手背后,一脸自豪的样子:“我父亲非常向往田园生活,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我娘看星星。可是他身为梅家家主,有自己的责任,谁有不平事,都不会拒绝。”
一面大湖,四周种满了垂柳,湖中有睡莲。上山之路颇为曲折,一路灌木掩映,经过一间避雨亭,方到达正门。正门粉墙之内,多间高楼错落在花树山石之间。宅邸自有巍峨之气,园林之间却又不乏秀丽。
庄主梅岁寒年约四十来岁,面相儒雅温润,而他的夫人,却是明目善睐,眼睛灵动,即使这个年纪也颇有神采,容貌也是极好的,看来这少庄主的品性随了他母亲,活泼好动。这几日来梅家的少年公子颇多,能得梅庄主亲自接见的,少之又少,梅庄主见到故友之徒面露惊喜之色,吩咐梅太一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正式雅集定在三日之后。
各家少年公子纷纷赶往长安。梅剑山庄名剑无数,梅家祖上曾任职兵部侍郎,但到了梅太一祖父这代,早就脱离朝廷,不再为官,不问政事,不铸兵器,只铸刀剑,已然是富甲一方。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今年的雅集,有个福利,凡参加者,均赠梅家铸造刀剑任选其一,梅家兵器,可是天下闻名。
为何会送兵器,这其中缘由,楚香兰虽提前来到梅家,也无从得知,梅家不提,他也没问。青城山自有好兵器,况且师傅与梅家交好,想要什么样的兵器都好说,既然师傅吩咐他来参加,他也就走这一趟,这次外出,他也是第一次离开青城山。
舟车劳顿,梅太一带楚香兰去他的房间,经过一处长廊拐角处,他正说得眉飞色舞,不防正走来一个人,眼看就要撞上,楚香兰眼疾手快地迅速拉过,一男子低头俯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他淡色衣衫袖子上,绣了几朵朱砂梅。楚香兰下山之时,师傅曾经简单讲过武林中几大家的情况。基本上都有严格的等级之分。关于梅家,第一等的为家主以及嫡系子女,衣服上的标识是“金钱绿萼”白梅;第二等的为其他子女或者极为出色的弟子,标识为照水梅;第三等的为朱砂梅,乃是家族弟子,庶出以及上等客卿所用;最后一等是宫粉梅,基本是不入流的门人以及下属杂役仆人所用。这人有朱砂梅的标识,应当是一名弟子。
梅太一拉起那男子的衣袖,轻快地说道:“大哥怎么在这儿?”
那男子带着些怯意说道:“我,我要去厨房看看,我给你准备了金钱禄。”
梅太一兴奋地大叫,转了一圈:“快去快去,我都快饿死了!”
那男子看了一眼楚香兰犹豫了一下正欲转身,梅太一又拉过他介绍到:“快些见过贵客,青城山寒湘子,这是我大哥,梅少陵。”
“见过寒湘子。”那男子施礼离去。
楚香兰点了点头。这男子皮肤很白,手背隐隐看得到血管,眼眸清淡,有些弱柳扶风之感,实在不像个练武之人。大概是梅太一感觉到了他的疑问,主动说道:“这是我二叔家的次子,因为是庶出,不太受重视。他自小体弱,没有练过功夫,但是厨艺极好,他做的金钱禄是一绝,用鸡,鹅和大蟒蛇制成,味道鲜美,拿来配长安的西凤酒,简直快活似神仙。李白不是有句诗嘛,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今天你一定要尝尝!”说完他口水差点流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擦了下嘴。那雪白的衣袖上留下淡淡的水渍,如果娘看见他这个样子估计要骂了。
“青城山吃素。”楚香兰淡淡说道。
“啊?”梅太一大感意外,他可是无肉不欢啊,不死心地又问道:“那酒呢?”
“不醉常思清行。”
“能不能说人话?不醉常思清行?就是不禁酒咯,那就好!”梅太一松了口气,如果不吃肉不喝酒,那不就成和尚了嘛,白瞎了这么好看的容颜。
此时城外一大队人马驻扎,行路中间的,是一匹汗血宝马,和一辆豪华马车。马鞍上一男子四十多岁样子,身材魁梧雄壮,黑金服饰,眉眼间不怒自威。当他看向站在旁边的少女时,却是满脸慈爱。
就在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厮杀。
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直击马上豪客,不远处飞跃而来几个黑衣人。马上之人纹丝未动,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年轻男子一刀打落那几枚银针,还未见他如何出手的,几个刺客纷纷倒地,一刀致命,见血封喉。只剩为首的一个受了轻伤,匍匐在地,被两个侍卫反剪双手摁着。
“爹爹,这个刺客就交给女儿处置可好?”少女约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个字高挑,一身淡粉色薄纱衣衫,腰间挂了个金雀玉佩,发上束着黄金头饰,是个小小狐狸形状,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娇美异常,她看看那刺客,又看了眼父亲,带着苛求的神情。
“杀了便是!敢挑衅我铜雀台的,留着作甚?大小姐三思!”刚才出手的青年男子说道,声音中透着冷峻的杀气。
“有师兄和爹爹在,怕什么?”少女扶起面前那女刺客,她此时已浑身是伤,好几处伤口在渗血,而她的同伴均已死去。她揭下那女刺客面纱,一张雪白容颜下,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眸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女子面容,竟有几分熟悉,司马炎看了一眼:“阿狸,你先让人给她止血,待到了城中,再细细审问。”
这司马炎,便是铜雀台的家主,家大势大,人称大司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司马夜狸。
铜雀台乃三国时期曹公所建,十五年前,自称司马家后人的司马炎花重金买下邺城铜雀台,翻新扩建,招兵买马,十年之后又买下洛阳城中几处宅子,建了分舵,吞并了不少小门派,楼中杀手死士客卿无数,迅速成了中原武林首屈一指的大帮派,江湖人听闻铜雀台的名头,皆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要说这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超过百家,可是能位列顶级的少之又少。寻常百姓家的子女想要学功夫,不仅需要天资,更是需要足够的学费,还需要门道。如今江湖中把持前列的,便有四家两山一湖共七大派。
所谓四家,一是长安梅家,家里祖上是兵部侍郎,铸剑一绝,现任庄主剑法卓绝,做着铸刀剑生意,富甲一方,也收弟子,但是要求极高,非天资聪颖者不收,学费不菲。
二是金陵谢家,家主谢千山剑法独步江南,弟子门客上千之多,谢家垄断了江南的丝绸生意,门下弟子只需要根据家主的命令,执行一些锄强扶弱的任务即可,吃香喝辣,风光无两,一时多少少年想拜入谢家,一辈子不愁,只是入门也没那么容易。
三是琅琊王家,好风雅,王家剑法好,书画也好,几乎大半个中原的笔墨纸砚都是出自王家,这弟子嘛,没读过书没文化的一律不收。
四是洛阳司马家,近十年才崛起。听闻是晋朝皇族司马家后裔,家主司马炎一身凌厉功夫,手中一把饮恨刀饮血无数,吞并门派又做着茶楼酒肆妓寨生意,是江湖人口中的暴发户。
但这暴发户司马家,近年来算是树立了一股新风。一般江湖中人,没有谁家种田的,但总要生活,像这四大家,皆是有自己的生意,非常有钱,只要能进,一辈子吃喝不愁,还有地位。而青城山那些有几百年基业的大门派,不做生意,但因为地大物博,光靠收租就足够养活弟子了,而且偶尔接些任务,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生活无忧。其他的则高低各不同,鱼龙混杂了。
有帮忙送镖的,接任务按人头收费的,或者帮忙偷盗。一般情况下,各家的事各家担着,只要不在自己的管辖区胡作非为,一般是没人管的。司马家在很多地区设了驿站,不收费帮当地百姓处理一些麻烦,铜雀台立下规矩:手无寸铁不会武功之人不可妄杀,百姓之物不可盗取,违者格杀勿论!
原先有不少人为了走捷径拜入名家又付不起学费,抢劫之风兴盛,百姓叫苦连天,而衙门又抓不到人,常常不了了之。自从铜雀台实行这个规定并且言出必行之后,那些人倒是收敛了很多。因此铜雀台博得了不少好名声,小门派忌惮,大门派则有些看不惯,这手未免太长了,因此,举办了几次雅集,无人邀请铜雀台弟子,当然他们也不稀罕。
这两山,一个指的是青城山,道教发源地,受世人膜拜,另一个就是缥缈山,近十年似乎绝迹江湖,没什么消息,但旧时留下的底子还在,地位也是不可撼动。
一湖指的是太湖清音阁,四大家族都是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家族为延伸,而清音阁则追随两山做法,广纳弟子,在几大门派里,投奔者不少,但是家主极度高傲,所收弟子数量不多。
铜雀台还未入长安,便遭到了杀手伏击,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是这种小儿科,他们见多了,并未放在心上。
司马夜狸让随行大夫给那刺客上了药,又把她带回自己马车中,虽然绑着,师兄姜淮不放心,一同随坐马车同行。女刺客看了一眼姜淮,没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司马炎并未出手,那些刺客几乎都是他解决的,要不是为了留一个活口问话,她此时不会有命在。而面前的司马小姐,则细心地给了她一个软枕靠着,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想不到人称鬼见愁的司马炎,倒养出了个有些良善的女儿!”她暗暗想到,闭上了眼睛。
即将进入长安城,快到城里路口,竟然有一队人马停在路中。不是阻拦,而是迎接,梅剑山庄庄主亲自前来迎接。
两人二话不说,就你来我往过了几招,风起云涌,山河变色。楚香兰随梅太一一同前来,瞧着已是惊骇无比。这两位已经算是绝顶高手了,就算师傅此刻在此,恐也难分胜负。梅庄主使的是他自己铸造的幽兰剑,以他夫人名字命名,剑身细长,锋利无匹;而司马炎用的是赫赫有名的饮恨刀,十几年来随他征战四方,刀下亡魂无数,观之就感寒冰刺骨,杀气腾腾。几招之后,两人握手仰天大笑,笑声直穿云际,这两人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之前几次雅集,其他门派世家并未邀请铜雀台,但是传闻梅庄主与大司马有私交,请了也不奇怪,只是这次来的都是弟子,缘何家主也来,倒是有些奇怪。
司马炎拒绝了梅庄主的的好意,并未选择住在他的庄里,而是已经包下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春风十里,梅庄主亲自相送,梅太一的马远远跟在后面,他是偷偷跟来的,是未上前打招呼。到了客栈门前,梅太一见到马车中下来的少女,不由睁大了眼睛,她便是铜雀宫的少主司马夜狸吗?多年前他随父亲游历,在邺城遇到刺杀,彼时他功夫不佳,身受重伤,曾在铜雀宫养伤两月有余。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担心得不得了,对他很是照顾。他正待上前去打招呼,却见她扶着一个身体被绑着的女子下来,那女子突然倒地抽搐。
“你怎么了?”司马姑娘一惊,蹲下身便去看她。
“小心有诈!”一旁的姜淮抢在她前面,伸手点了她一处穴道。
那女子脸色惨白,极度痛苦的样子。
楚香兰突然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不消片刻,那女子幽幽醒转。
“多谢少侠!”司马夜狸扶起那女子,对楚香兰道谢。
“这位姑娘像是中了毒,我这有些药丸,虽不能完全解毒,但可压制。”楚香兰递了一个小小瓶子过去,司马姑娘接了,几人进了院子,那女子则回头望了一眼,点头以示谢意。
梅太一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已走远了,司马姑娘甚至都没看过他一眼。
“看来她没认出我,只是这寒湘子,何时这么热心了?”梅太一偏头瞥了一眼他,看他神色如常,心中想道,莫非他只喜欢跟漂亮姑娘说话,呀,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楚香兰骑马在他身侧,完全不知道梅太一心中是如何腹诽他的。
“她长得真好看,你说是不是?”梅太一一脸春风无限的表情,楚香兰却已策马走远,他只好跟上去,嘴里喊着:“你慢点,等等我,长安街不可纵马疾行,知道吗,踩到人怎么办?”
楚香兰虽然未说话,马儿的步子倒是慢了下来。
春风十里是长安最豪华的客栈,因为被铜雀台包下,再无外客,分外地安静,但是几十个黑压压的侍卫站着守桩一样,内外透着一股萧杀之气。店小二大气都不敢出,这些人可不好惹。
“大司马,那刺客可要提来审问?”姜淮毕恭毕敬站在司马炎旁边。他是逃难中被司马夫人所救,司马炎又亲授他武功,有师徒之谊,却从未忘记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曾逾越半分。
铜雀台虽为江湖组织,产业也颇多,不涉朝政,从姜淮开始,却都称他一声大司马,他也由着他们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我师妹的女儿,她们长得很像。我们天山派,师傅当年收了三个徒弟,我学的是刀法,师傅送了我一把饮恨刀;师弟学的是剑,师傅送了他一把怀愁剑;而小师妹,师傅说女子最重要的是要会保护自己,所以教的是轻功,暗器,和毒药。这姑娘的飞云针,就是我师妹的独门暗器,只是她技艺不精,不然你可有苦吃!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耿耿于怀。”司马炎饮下一杯酒,陷入回忆中。缓缓道出过往。
那时,他在山中学艺,师妹倾慕他已久,一次偶然在山下,她救了一位受伤的女子,便是后来的司马夫人。师妹怒从心起,爱而不得,下毒致她受伤昏迷一年有余,他发誓今生不再与师妹相见,告别师傅携了爱侣而去。
司马夜狸让人端了一些清淡的吃食到那女刺客房中,却不见人影,找了半天,却不曾想那女刺客从屏风后窜出,拿刀抵住她脖子。她早有察觉,一个回旋,堪堪躲过,她的功夫倒是不弱。
“樱姐姐,坐下吃点东西吧!”司马夜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在意的样子。
“你,你知道我是谁?”女子因为疼痛的原因,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刚刚父亲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六年前那次刺杀,原来就是父亲的师妹秦绵绵所为,当时父亲的好友,梅剑山庄庄主梅岁寒大侠出手相护。他们的故事,也多多少听过一些。
“如果那个人不爱你,便不值得,不知所谓的仇恨,赌上自己的一生,又何必呢?于你,更是毫无干系!你母亲却要用毒来控制,其心未免太歹毒了些!我为你的父亲感到可悲!”司马夜狸替她盛了一碗汤,说道“你受伤了,要多补补。”自己斟了一杯茶在旁边饮。
叶寒樱呆呆看着她,这姑娘年纪小小,之前在马车里那样轻灵活泼,此时说话处事竟这样老成,看事情如此通透。
她自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母亲也不愿提起,她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一遍又一遍灌输,男人没有好东西,皆是负心薄情之辈,见到司马家的人,一定要杀之。当她长大一些之后,也觉得母亲有些偏执,可没想到母亲竟然拿毒来控制于她。她没有朋友,母亲之命不可不从,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刺杀的,只为完成母亲的遗愿,这个小姑娘丝毫没有因为她要杀她的父亲而为难她,给她治伤,安排饮食起居,这份气度,她自愧不如。短短两日,她已放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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