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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远比赵隆章想象中的还要邪恶。
昏暗的灯光配着各式混乱的画面让赵隆章第一次意识到在酒吧街所见到的，不过只是皮毛。
而这里才是最不堪的魔窟。
难怪郭烨对这里的憎恶和恐惧。
这就是地下城。
一个身着花豹装的豹女郎取下遮挡在赵隆章眼睛上的布条，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边。
赵隆章揉了揉眼睛，向四周扫了一圈。
各大带着面罩的金主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醉眼迷离的欣赏着被困在玻璃罩中演员那混乱不知所谓的表演。
郭烨掏了一个牌子出来，递给门口，一个带着狮子鬃毛一样的饰物的男子立在门边，看了一眼郭烨递过去的牌子，又看了一眼赵隆章道：“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郭烨笑了笑道：“当然。今天是什么主题？”他接过这名“狮男孩”还给他的牌子，看着场地里的表演。
男孩笑了笑，没有答话。这时，一个只带着看起来好像是狼尾、狼耳的女郎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他们的跟前。
“先生，这里是黄金贵宾今天的主题。请选择一个代号，方便我们对您的称呼。”
赵隆章低头看了看托盘里的几个我银制的好像是勋章一般的牌子。上面分别印着“Douma”、“Mastema”、“Azazel”、“Belial”、“Beelzubub”和“Mammon”。
“十二恶魔？”赵隆章看着上面的几个名字，又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小声地冷笑道，“花豹，雄狮和母狼，还真是有趣。”
“想来今天的主题便是地狱了。”郭烨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说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隆章，虽然看不到赵隆章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赵隆章似乎对于这个地狱的主题并不是十分在意。郭烨瞟了一眼这几个没有皮毛的“动物”，对赵隆章道：“怎么样？你觉得这里是地狱还是是天堂？”
“天堂？”赵隆章笑了笑，“你觉得呢？”
郭烨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赵隆章知道，郭烨虽然故作镇定，可是实际上，内心早已生出无比的恐惧。
赵隆章指了指“母狼”托盘里的一个牌子，道：“那就这个吧。Azazel！”
郭烨亦拿起了“Douma”的牌子。
“Douma？”赵隆章看了一眼郭烨，“这牌子不适合你。”
郭烨笑了笑。“再适合不过了。”
“先生，既然已选好牌子，我来帮你们带上。”豹女郎走上来，双手接过赵隆章手上的牌子帮他带在披风的领口扣上。
同时，“狮子”亦帮郭烨带好他的牌子。
“先生，我这便带你们去座位吧。”一切整理完毕，“狮子”对他们说道。
那毕恭毕敬的语气让赵隆章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让他想起郭烨来。
狮子男孩在前面走着，赵隆章拉了拉郭烨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郭烨摇了摇头，嘴角弯得有些不自然。“我没事。”
狮子男孩引着他们走向靠近舞台位置的卡座位置。“这是您的位置，祝二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狮子男孩离开后，一个穿着黑色乳胶束腰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扭捏着她那一身的硅胶，在赵隆章的面前站定。
“二位先生今晚可要什么服务？”女子用一种接近公鹅嗓似的声音嗲声嗲气地问道。
“我看你就不错！”郭烨把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道。
那“女人”哼笑一声，一脸玻尿酸的笑让赵隆章有种恶感。“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您是我们的金V，应该知道我是嫐鬼。”
郭烨带着似是而非的冷笑哈哈地笑了起来。“当然！那你有什么好推荐？就给我们带上来吧！”
嫐鬼笑了笑。“好的！先生。”
“嫐鬼？”待那“女子”走后，赵隆章问道。
郭烨笑了笑，“就是如字面的意思罗！”
看着赵隆章还盯着他一副没懂的样子，郭烨伏在赵隆章的耳边小声嘀咕着解释了一下，赵隆章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她说的意思是硅胶呢。那一身零件都跟假的似的。”赵隆章有些不屑地说道。
赵隆章的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郭烨干干的笑了两声。
赵隆章似乎也咳笑了两声，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台上的表演。
郭烨看着赵隆章，带着调笑一般的意味笑了笑：“怎么样？看起来比我那儿的几个嫩模好看吧！”
“也就那么回事！”赵隆章不冷不热道，“你知道我对什么都没多少兴趣！”
郭烨撇了撇嘴。“行吧。你没兴趣总比到处留情好。至少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个位置的。”
赵隆章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瞟着台上的那几个扭捏作态的演员，又看了看那些在下面来回走着的工作人员，道：“他们没有自由？”
“你说呢？”郭烨垂着眼睛。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赵隆章已经从他的眼神里体会到了什么。
也许，他们要么像郭烨一样，要么，就只能永远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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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昏暗的灯光下，演员那沉醉却狰狞的表情让赵隆章有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他们看起来和正常的人并不一样。
“他们都是被【和谐】的。”郭烨将身子靠在沙发上，“自然点，他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可是，赵隆章还是感觉出郭烨身上的颤抖。
他拉过郭烨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上。“他们被下的看起来不是普通的yao。”
“你猜呢？”郭烨佯装镇定地哼笑着，“如果他们不能表现出客人们想要的效果，就只能被下yao。”
赵隆章看着那些人。他们看似享受却又痛苦的表情，让他的心止不住地颤抖着。
随着节目里那些人的一声声痛苦的沉吟，台下各个卡座里的客人们亦兴奋到了极点，狂呼着，兴奋地叫喊着。看着一个个如痴如醉的表情，赵隆章的心里的厌恶几乎达到了极点。
“他们……”赵隆章有些惊谔于他们的表情。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郭烨笑了一下，“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干净的？”
“水晶？”赵隆章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的男子。
“水晶？”郭烨冷笑着，“那么低级的东西怎么能入得了他们的眼。钻石才是宝石中的宝石啊！”
赵隆章的手指颤了颤。
郭烨探过头，在赵隆章的侧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静下心，别慌。要不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赵隆章点了点头。郭烨站起身，拉着赵隆章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别的。”
他们离开座位，身边的兔女郎和猫男孩忙侧过身子，跪伏在地上，给他们让出路来。
郭烨一边带着赵隆章向内堂走，一边道：“这里面，便是他们鸟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这里，就是那些人贩子最喜欢的地方。”
“那当年你……”
“我？”郭烨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天桥下住过。如果住过的话，也许就能理解为什么只要一个馒头就能被带到这里了。”
“馒头吗？”赵隆章想起那年的大雨，那个地下通道，那个大婶，那个馒头……
他咬着嘴唇，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阿……”他刚刚要叫出郭烨的名字，瞬间又想起这里的环境，便又道，“Douma，你是孤儿？”
“你说呢？”郭烨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着，他们便来到郭烨所说的鸟市。
赵隆章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眼前所出现的景象。
一个个巨大的鸟笼里，几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面目清秀的男子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背着如同鸟的翅膀一般的饰物，被束在一个好似秋千的架子上。他们衬衫的下面，拖着一条如同孔雀尾羽一般的尾巴。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双眼迷离，嘴里低声沉吟着，在秋千上慢慢地扭动着身子。
“他们竟……”赵隆章不敢想象，当年郭烨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境遇。
“你救不了他们的。”郭烨道，“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郭烨轻声道。他的声音哽咽凝滞，似在强压着自己心口的爆发。
赵隆章看着郭烨，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
郭烨瞬间明白了赵隆章心中所想。他苦笑了一下道：“当年我知道抗争根本没用，只能顺从。所以我并没有被他们弄成这样。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离开地下城。”
赵隆章突然一把搂住郭烨的肩膀，道：“我们还是走吧。”
“不能走！”郭烨道，“我们来了不过个把小时就走，他们一定会怀疑。”
郭烨拉着赵隆章又回到了卡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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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烨哼笑了一下。“情侣？【】他们早已经被弄得没有一丝自己的意识。音乐、灯光，还有台上台下这一片片的声音，每一样都像是一个枷锁一样，让他们身不由己。除了这种事情，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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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隆章则转过头，看着台上。
一个男子拿着天麦克走到台上，用一种贱兮兮的职业假笑对着台下每个卡座里的人笑着。
“今天的节目大家喜欢吗？”主持人扭捏的样子让赵隆章看着有些厌恶。
下面是一阵冷冷的哼笑。主持人对于宾客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接下来，我们就到了今晚的重头戏。那就是我们的花魁！”主持人激动地带动着现场的气氛，随着音乐竟拍起手来。
郭烨小声地对赵隆章道：“能夺得花魁称号的，就可以成为专属宠物。被圈养起来。”
“意思就是他被金主包养下来？”赵隆章挑眉问道。
“或许吧。”郭烨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们所面对的未来，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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