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沐的手递给他了。
这一次，是余欢把她从黑暗里拉出。
少女透了那么一丝光，可她却忽然对这束光产生一种反感。因为她觉得那是不属于她的。
余欢的手被甩开。
林沐沐披着他的校服狼狈的跑掉了。
时光里咖啡馆。
余欢抵达这里的时候，陆擎已经等了他一个小时。他很抱歉的走过去，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同学遇到一些麻烦，我过去帮她一下耽误了。”
陆擎很绅士的邀请他坐下：“没事，多久我都愿意等。”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余欢疑惑了两秒，缓缓坐下：“好了，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先别急，喝杯咖啡。”陆擎打了个响指，把服务员叫了过来：“给他来杯咖啡，多加糖。”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下去了。
陆擎在看手机，他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用两个手指头摁着，移动递到余欢面前。
“听说你谈恋爱了？”
余欢一怔：“啊？”
陆擎点点手机屏幕：“对方让我有些意外。”
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余欢疑惑，接过手机看了看，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脸部表情雷得抽筋。
学校论坛炸了。
他和沈河在教室里抱在一起的画面不知道被谁拍了下来，穿到了论坛上，也就是说，现在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同性恋。
这不是件小事。
说不定还会惊动家长，影响学业。
“余欢，我前一阵子洗过胃，在医院催吐你知道么。”陆擎说。
余欢摇摇头。
陆擎放下搅拌咖啡的勺子：“我想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但是我会影响你和沈河之间的感情。”
余欢不想承认：“我跟他没什么，这照片只是大家打闹时，别人恶作剧拍下的照片，开玩笑事而已。”
“那就最好。”余欢把手机还给陆擎。陆擎接过，继续说：“这个姓沈的人，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他骂沈河，余欢有些不悦的皱眉，却没发火，只道：“说话礼貌点吧，大家都是同学。”
“那他怎么不对我礼貌。”陆擎觉得好笑，又有点恼火：“他打我的时候，可是下死手打的。”
这点余欢没办法反驳。
陆擎继续道：“情人节那天你不是来了么？”
余欢：“嗯？”
陆擎手指在杯缘用力扣着，似乎很生气：“你走之后那疯子来了，他把你吃过的巧克力全部塞进了我的嘴巴里。还有锡纸。为此，我还去医院催吐洗胃，受了很大的苦。”
“这……”余欢乍舌。
陆擎红着眼：“这你总不会帮他求情了吧？”
“……”余欢沉默。
“既然你跟他不是什么关系，那就没必要一直护着他。”
陆擎瞥了一眼窗外，街对面站着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余欢也看了过去，一惊，那不是蒋衡么？
蒋衡站在街对面抽烟，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橱窗里的余欢，似乎在等他。
“那是谁？”陆擎问，看到蒋衡他颇有些惊艳：“她在看你……是你认识的人么？”
余欢：“嗯。”他不想拆穿蒋衡的身份，就说：“是我一个朋友，来这里接我的。我们长话短说吧，沈河我会管好他，你的医药费可以列个单子给我，我补上。”
陆擎有些生气：“你觉得我就为了这点钱？”
余欢往后靠：“你说。”
陆擎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很荒唐。但是我还是想找你，因为只有你可以帮我。”
他沉默一阵，缓缓道：“给个机会吧，他一直想见见你妈妈。我知道你也对他放不下心结。”
“不要。”陆擎不用说名字，余欢就猜到是谁了，提起来身体都在发抖：“我妈妈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在见他。而且我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陆擎：“是你答应我的，你说只要我不跟沈河结怨，你就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
余欢：“不包括这个。”
余欢的妈妈是二婚，曾经的丈夫是陆擎的父亲。在遇到余欢爸爸之前，他妈妈过得很惨，整日被陆擎爸爸家暴，怀着余欢的时候，差点把余欢妈妈打流产。
余欢妈妈为了平安生下他，没办法，这才跟那渣子离婚，后来认识的余欢现在的养父。
说起来，他跟陆擎算是亲兄弟，余欢还得喊他一声弟弟，只不过他们被不同的父亲养着。
陆擎父亲这几年挣钱了，对于余欢妈妈很后悔，一直想办法跟她复合，哪怕是她现在已经成家立业。
余欢对于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渣一向不容忍。那人渣一直想要通过他这根软肋来见余欢妈妈，却遭余欢屡屡拒绝，没办法，这才想办法让他弟弟来当这个笑脸劝客。
余欢不会把上一辈子的恩怨结算到他们这辈身上。弟弟是弟弟，他跟他没仇，并不抗拒他。
“没有别的事吗？”咖啡端上来了，余欢没有喝，继续说：“没事我就走了，我朋友在等我。”
“行吧。”陆擎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蒋衡：“既然你不愿意就别怪我去跟沈河结梁子。他打我的事情是算不了的，我迟早得还回去。”
“陆擎，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余欢双手撑在桌子看他，表情严肃认真：“你会死，你会被沈河打死。而且我找你并不是因为我关心你或者我担心你死掉。”
他语气一冷：“我是怕你连累沈河，把沈河的一生毁了。陆擎，我劝你，最好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我余欢今天在这里所跟你说的一切，都会应验。”
“伤天害理？”陆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余欢我在你看起来就像那种人？我再怎么也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余欢拿起桌上的咖啡泼在他裤/裆上，烫的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打滚：“余欢你疯了！”
余欢把杯子扔在地上，任它摔烂：“这杯咖啡，这是我替沈河讨的债，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余欢背着单肩包离开了。
陆擎的下身被烫伤，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父亲、什么哥哥……这都是什么都东西！让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还要被欺负！
角落桌子有人笑了一下。
是个带着鸭舌帽的少年。
他正翘着二郎腿给自己的手腕换纱布。纱布解开，手腕大动脉那里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刀口，刀口颇深，估计以后要留下一个愈合不了的疤。
【夭寿！校草竟然是同性恋！】
学校论坛炸了。
余欢翻着手机评论，看到一堆质疑的评论，和一堆不可置信的评论。
“我不信，沈河他怎么可能会是同性恋。”
“我也不信，余欢长得像只猴子，就算是受，也要找个和灿灿那样可爱的小受啊。”
猴……猴子……余欢额头上青筋在跳，忍不住开匿名怼了回去：“开什么玩笑呢，余欢哪里像猴子，他不比沈河长得帅吗？沈河那智商负数的人能跟他在一起，委屈的难道不是余欢吗？”
“呵呵？余欢本人？”
“这酸溜溜的语气，本人下场没错了。”
“脸比城墙厚。”
下边十几条嘲笑他的，还把他那条评论踩了三十多下。余欢气得肝疼，好想把沈河打一顿。
这时，系统发来消息。
匿名用户“我的老婆世界第一棒”给您的评论点了个赞。
余欢：“……”
这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隔着屏幕余欢几乎都能看到沈河那摇成螺旋桨的尾巴。
“余欢？”
有个温润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蒋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了，在余欢快撞到电线杆子的时候，伸手替他挡了一下。
“啊？”余欢下意识抬头。
蒋衡无奈笑：“走路看手机不要太入迷，下次注意点。”
他的手腾在空中，忽然移过来在他头上揉了揉。余欢脸微微一红，觉得不自在，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蒋衡手征了半秒，失落收回。余欢挠挠头，笑道：“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
“额……”
蒋衡拍拍他的肩膀，笑说：“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好不好？最近一直在学校门口等你，可是你身边那只恶犬看你看得太紧，我不敢接近你。”
余欢：“你说沈河啊？”
蒋耸耸肩，骂沈河恶犬，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一是不想让余欢心里不高兴，二是他真的这么觉得。
“不用。”余欢摇摇头：“你要是想吃我请你，你不用花钱。我知道你经济很紧张。”
蒋衡也没拒绝：“谢谢。”他知道一旦拒绝余欢估计会可怜他，连话都不会他说了。
“吃点清淡的，你现在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余欢查询着手机地图，指着前方：“前面有个很好的粥店，里边有卖特意熬制的中药粥。我们去吃那个。”
蒋衡嘴角温柔上扬：“嗯。”
撇去余欢平时在沈河面前咋咋呼呼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个温柔又贴心的孩子，咋咋呼呼那都是被沈河气的。
这点蒋衡就非常欣赏。
两人来到粥店，找了一间安静的小包间。蒋衡给他倒茶，倒茶的动作非常优雅，乍一看，真的像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
“对不起。”余欢先开口：“上次的事情，我替沈河跟你道歉。他性格太暴躁了，是我没管好他。”
“我们两个吃饭，别提外人。”蒋衡似乎很厌恶沈河，索性转移话题问余欢：“还想学炒股么？”
余欢点点头：“当然。”
蒋衡放下茶壶，把茶推到他跟前：“炒股如赌局，彩票也是赌局，你愿意相信我？”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你可是未来股王，名誉四海，天选的运气之子，大腿粗壮得很。
“我挺欣赏你的。”蒋衡忽然说：“难得有学生会喜欢这个。大家都是避而不及的。”
被他夸，余欢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笑着说：“我也是。我以前是真的挺崇拜你的。”他说的未来蒋衡：“你很厉害。”
蒋衡意外了一下：“崇拜我？”
“对啊。”余欢很激动的看着他：“蒋衡你以后一定会成功的你相信我。你这么努力的活着，命运一定会眷顾你。”
少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非常自信，说得他好像看到了他的未来一样，对他未来充满崇拜。
蒋衡微微怔住，忽然伸手捧住了他的小脸。他的鲜红的指甲在他脸庞刮蹭，似乎很是喜欢他这个表情。
“借你吉言，小东西。”
余欢嘿嘿一笑：“那以后发达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带我一把，也让我感受一下一夜暴富的感觉。
“当然不会。”蒋衡微笑，笑得清浅，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会记得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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