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捏着鞭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因为拉扯跌坐在地上的陈兰生。
陈兰生脸色一变,大声怒斥:“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死你爹不成?”
云兮冷笑了一声,握住了鞭子两端,一个用力,鞭子直接断裂成两段,“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还对我动粗,你要不是我这个身体的爹,我早就抽你了。若是我要是想要他死,还需要把他推到假山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陈兰生:“……”
他被拽倒了!
他还被威胁了!
反了她了!这个逆女,要弑父不成?
陈兰生沉默地望着被丢到自己面前的两节断鞭,他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徒手把鞭子给扯断的啊!!!
云兮当然不知道陈兰生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说完就愤怒地甩手走了,按照记忆的方位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吩咐原主的大丫鬟白芷给她上药。
陈兰生也真是丝毫没有手软,这一鞭子下来,皮下隐隐渗血。
怪不得原主黑化了,这特么换谁谁不黑化。几鞭子抽下来都能要命吧?更何况打完还被罚去跪祠堂?
云兮觉得原主对陈南珩的恨,可能百分之九十五都因为这个渣爹。
白芷一看到云兮后背上那道血淋淋的鞭痕就倒抽一口冷气,“谁竟敢对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陈兰生。”
“一定要告诉老爷,不能就这么算了!老爷都舍不得动姑娘一根手指,他算个什么东西!”白芷一边给云兮擦药,一边愤愤不平。只是说完后,她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姓陈,叫陈兰生……
不对,这不是家主的名讳吗?
白芷手一哆嗦,顿时一不小心用了力,“姑娘,是老……老爷打的?姑娘您对小少爷做了什么,才让老爷气成这样?”
云兮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不关我的事。”
看她死不承认,白芷嘴角抽了抽。
烦,不是她,还能有谁?
小少爷可是家主唯一的儿子,他娘又是家主捧在心尖尖上的,除了天不怕地不怕大小姐,这个家里谁有那个胆子找小少爷的麻烦?
“姑娘,小少爷的事已经成为了定局,您就别再折腾了。老爷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能违抗。您就算是不喜欢他,远着他就是了,何必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夫人如果还活着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样,不管您是否嫁出去了,这以后不是还得靠着老爷。”白芷只觉得自己像是老妈子似的为自家大小姐操碎了心。
看到云兮不说话,白芷以为云兮又开始像以前一样轴了,顿时有些无奈,“姑娘,奴婢都是为了您好,您要是个公子,那奴婢肯定不会这么劝您,可是您是个姑娘,以后到底是要嫁人的,和娘家的关系这么僵,以后连个给您撑腰的都没有,您在夫家怎么办啊?”
“您听奴婢一句劝,等会用晚膳的时候好好去给老爷认个错,您是老爷的嫡亲姑娘,老爷肯定会原谅你的,%#¥@#¥@……”
云兮实在是想不到原主身边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唠叨起来堪比和尚念经一样的丫鬟,她实在是头疼,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他不可能原谅了。”
白芷以为云兮终于听进去了她的话,顿时心里一喜,连忙继续劝道:“不会的,老爷肯定还是疼您的。”
“不,这跟疼不疼的没关系,因为刚刚我不但把他拽倒了,还威胁了他一顿。”云兮看了白芷一眼,继续砸雷,“我还当着他的面扯断了他的鞭子,丢在他面前。”
白芷:“……”
云兮满意地看着白芷终于闭上了嘴,无视白芷的欲言又止,云兮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白芷的功力太雄厚了,她竟然在梦里还梦到被一个老和尚抓走了,那老和尚非要给她念经。
_(:з」∠)_
陈南珩头上的伤不严重,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倒是晚膳的时候才醒过来。一直像是透明人似的谢町澜终于忍不住了,她去看完陈南珩之后,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去书房找了陈兰生。
“娘娘……”陈兰生没想到谢町澜竟然会拖着病体来,连忙起身行礼。
谢町澜咳嗽了一声,捂着嘴摆摆手,“大人不必如此,我现如今不过就是个庶人,还要靠大人庇护,当不得大人这般。”
陈兰生一脸羞愧,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和谢町澜说今天云兮所做的事情,然而他没想到谢町澜竟然会这么快就找来了。
“……夫人这么说折煞臣了,都是臣教女无方,才让殿下……”
“不怪大人,都是我和珩儿给大人添了麻烦,若不是为了我们母子,大人也不必担着薄情人的名声。云兮接受不了我能理解,我今日来找到大人,就是想说这件事。大人不如送我和珩儿去庄子上吧。”
“夫人?”陈兰生一脸愕然,“庄子上的环境这么差,这如何使得?”
“正好趁着云兮和珩儿有矛盾,大人直接借此由头将我二人送到庄子上去。”
“不行!恕臣不能答应夫人的要求,您和殿下的安危如此重要,在府中臣还可以照应一二,那些人也无发肆无忌惮的查探。若是您和殿下去了庄子上,臣恐怕……您也知道那位现在一直在找殿下的行踪。夫人,您放心,臣会好好教导云兮的,今日的事,臣保证不会再发生。”
谢町澜心疼儿子,但是也担心真的去庄子上暴露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了陈兰生半晌,才叹口气,“劳烦大人了。”
陈兰生臊得脸通红,只觉得这一刻脸皮都被剥下来了。
谢町澜走后,陈兰生直接砸烂了最喜欢的一个砚台,“来人!”
小厮推门进来,一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顿时就猜到了陈兰生是因为今日的事情生气,立刻低垂束手目不斜视,“老爷,有什么吩咐?”
“陈云兮呢?”
“小姐今日受伤后就回房了,至今没有出来。”
一听到云兮受伤了,陈兰生瞳孔一缩,顿时想起来今日云兮扔到他面前的两节断鞭。
既然心疼,又觉得好气。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儿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威胁他了。
还说什么他不是她爹,就早就被她打死了。
呵。
真是把她厉害坏了。
不孝不悌,心狠手辣,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
印象中,妻子在世的时候,女儿乖巧可爱,又听话又孝顺,娇娇软软的一小团,最得他心。
那时候他觉得有妻有女,他简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怎么一转眼妻子不在了,女儿也成了这般模样?
陈兰生揉了揉眉心,“叫府医给她上药了吗?”
“没有。不过,大小姐的丫鬟去拿了药,应该已经上过药了。”
陈兰生沉默了许久,今日他今日根本没留手,虽然只有一鞭,但是应该伤得不轻。
不过,一想到还在昏迷中的皇太孙,他还是狠下了心,“让她现在就去珩儿的门口跪着,珩儿醒了什么时候原谅她,她才可以起来。起来后禁足一个月,罚抄佛经一百遍,去去心中的戾气。”
小厮愕然地看向陈兰生,对上陈兰生黑沉的眸子的一瞬间,他仿佛从足底往上冒寒气,“大……大小姐若是不去怎么办?”
“你们都是死的?”
“是,奴才知道了。”察觉到陈兰生的怒意,小厮哆嗦了一下。
小厮在陈兰生身边伺候多少年了,陈兰生有多宠着大小姐他都是看在眼里。哪怕是之前大小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陈兰生都没有这么严厉过。今日这般惩罚,简直就是在为小少爷抬身份,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
小厮带着人直接去执行陈兰生的命令,因为小姐的闺房他不好闯,特意带了两个强壮有力的仆妇,然而小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带来的两个粗使仆妇竟然全都被大小姐给踹出来了。
小厮一脸骇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大小姐,脑子一片空白。
“我记得你,你是在我爹身边伺候的小厮水墨。”云兮冷笑了一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接受惩罚的,想强逼着我跪下,你做梦!”
水墨:“……”
“陈南珩是自己撞的假山,我没推他,要是再来找我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个孽女,你想怎么不客气?”一直不放心,生怕下人们粗手粗脚伤到云兮的陈兰生顿时忍不住了跳了出来。
云兮一愣,没想到陈兰生也会做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她嘴角抽了抽,看着她爹的黑脸,云兮高扬着下巴,一脸冷笑,“我是孽女,那你是什么?孽爹?”
“你放肆!”
“我都放肆多少年了,你才知道吗?”云兮整理了一下衣袖,不想跟陈兰生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以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向陈南珩道歉,但是今天的事情我没做,我不认,也不可能去跪着求他原谅。”
“你还不承认?”听到云兮的话,陈兰生说不上是失望多还是怒气更多,他的眉心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
“我没做,我为什么要承认,是他自己推了我一把没站稳摔在假山上的。”
“陈云兮,我是亲眼看到你推的,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陈兰生失望,云兮比他更失望,大概是受原主的影响,只觉得委屈到心口痛,“爹,我是你的女儿,但是在你的心里……陈南珩比我更重要是吗?”
陈兰生猛地抬头,对上了云兮的双眼,那双眼中充满了抑郁悲痛和沧桑,他嘴唇动了动,心神震动下,什么都没说出口,然后他便看到一滴眼泪顺着云兮的脸颊滑了下来,而她的嘴角却翘了起来,“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兰生的心口一痛,他想大声喊出不是的,但是却紧紧咬住了牙关,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悲伤地望了他一下,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再睁开,那双眼已经无比清澈,再无波澜。
一瞬间,陈兰生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伸手摸了一下脸,却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流泪了,“兮儿,爹……”
云兮只觉得从进入这个小世界后,自己就一直觉得焦躁,时时刻刻都想打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原主还在这个身体里。
刚才原主突然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她被吓坏了。按理说管理员送她偷渡都是直接送到已死的人物身上,可是这次她却是在陈云兮的身上醒过来的。
当时接受剧情包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按照剧情推算,原主这个时候应该是还活得好好的,可是她代替了原主,那原主呢?
她根本没想过两个人是同在一个身体里的。
刚刚原主出现后,云兮立刻联系了管理员,管理员才告诉她,大概是上辈子太惨了,原主竟然虚拟世界滋生了自我意识,这种意识体虽然还不能成形,但已经算是生命的一种了,管理员与她做了交易,满足她的要求,然后与她签订合同,成为公司的一个员工,派送到其他小世界中去执行任务。
原主的要求就是再见到陈兰生一次,问他一句话。
云兮叹口气,陈兰生不是原主那样的意识体,他只是虚拟小世界的一员,是不可能违背人设告诉原主答案的,她也不知道该为原主开心,还是为原主难过。
就在这时,一个还在变声期的沙哑少年声响了起来,“父亲。”
云兮和陈兰生同时转过头,书童扶着脸色惨白的陈南珩走了过来。
“珩儿,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出来?”陈兰生一脸紧张,瞪着陈南珩的书童道:“让你伺候少爷,你就是这么伺候的?少爷胡闹,你不知道劝着点?”
“是我非要出来的,父亲不要责怪阿虎了。”陈南珩对着陈兰生一揖手。
“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晓?非要闹着出来,万一再伤到,你娘怎么能受这刺激?”
“父亲,我说完话就走,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什么事情值得你病都没好就跑出来?”
“恳求父亲收回对嫡姐的惩罚,今日我是自己撞上的假山,与嫡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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