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
盖聂扔下两个字,将食盒置于桌上,随后竟然转身就走了?青年坐下后有些不解,不会是生气了叭?应该不至于啊?他回味了下那两个字,着实没听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在里面,还是盖聂一贯的风格。
耸了耸肩,李青澹决定下去问问,正好易容术也有所小成,去吓吓别人也好。
桑海城中,秦兵近来的动作不小,怕是要有大事发生,墨家众人坐在一楼大堂内,商议接下来的任务,盖聂也端坐一旁。
有间客栈的门突然被敲响,大家都停止交谈警惕起来,丁胖子示意众人莫动,自己跑去应对,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被人点了穴道,一道影子快速略过,足间轻点就站上了二楼的扶手。
大堂中人皆是惊疑不定,看着来人的背影,见他缓缓转过身来,终于瞧见了他的脸,那竟然是——
“小庄?”
盖聂低沉的嗓音缓缓叫出来人的名字,也让原本就惊奇的墨家更为讶异,竟然真的是卫庄!
站在扶手上的那人并未佩戴鲨齿,一袭金缕黑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黑金的发带穿过青丝,双手背于身后,细长的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凌厉,散发着寒光。
他开口道,“我,漂亮吗?”
……
一刻钟后,被众人锤了一顿的李青澹委委屈屈地坐在盖聂身旁,他刚想站起来就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我,我还没吃饭呢,我去把食盒拿来。”况且有几位竟然趁机下黑手,他的左肋骨不是断了吧?
青年凄凄惨惨地看了众人一眼,上楼去取食盒,临走前看向身边的盖聂。盖聂虽然没有参与,但竟然假装听不见他的求救,任由他挨这顿毒打!他眼里全是哀哀怨怨,奈何盖聂压根儿没看他。
“青澹。”
听见剑圣大人的声音,李青澹立刻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把面具去了,衣服换了。”
“……”是了,他的脸还是少年卫庄的样子。
班大师一脸无奈,李青澹这小子不安分起来也是真的不安分,他只好摇摇头,笑骂了句,“顽劣。”
惊悚过后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雪女捂嘴笑道,“他还真是有天赋,短短几天便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旁盗跖想到方才卫庄脸上一脸的娇羞委屈惊恐各种表情,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太解气了吧!就像真的打了卫庄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青澹拿着食盒下来,满大堂全是盗跖大铁锤魔鬼的笑声,其余人脸上也多多少少有些忍俊不禁,他看了看,好像少了个人?
……
再次被定身许久、众人遗忘的丁胖子爆锤,李青澹一脸已经仙去的神情挨着盖聂落座,食盒差点被丁胖子没收,幸好最后被盖聂阻止了。
抱着失而复得的食盒,李青澹小心翼翼地缩在一边,咱怕了,咱不开口了,咱吃就是了……小庄哥,他想好你啊!
糟糕,头上又感觉有点凉。
“小聂哥。”他看了眼在商议中的墨家众人,扯了扯盖聂的衣袖,和他悄咪咪地咬耳朵,“你之前是不是生气了鸭?”
剑圣大人坐得八风不动,稳如泰山,丝毫看不出被他吹出的气气痒到心底的样子,淡定地摇了摇头。
李青澹安下心来,说起来,“天明和少羽呢?”
一只贼手伸向他的食盒,被他无情地拍走,没想到这只手只是个幌子,盗跖拿着到手的糕点笑嘻嘻地朝气鼓鼓的青年挥手。
“天明少羽啊,混进儒家去了……真好吃,丁胖子,我中午怎么没吃到。”
盗跖看着他杀气越来越重,还以为他要大打出手,暗自防备,没想到他确实是出手了,手速飚得都只能见到残影,再看过去,青年嘴里鼓鼓囊囊的,还在不停地蠕动。
然后,他快被噎死了。
盗跖笑得更猖狂了,身边的盖聂无奈地给他递水,被他推开了,他趁盗跖大笑的时候一个闪身来到他身边,张嘴就是——
“噗!噗!噗!”
碾得极其稀碎的糕点噗了盗跖满头满脸,他一呆,反应极快地抹了把脸,随后将沾满碎屑的手袭向青年。
李青澹巍然不动,在最后险而又险地避开,那只手便拍上了班大师的侧脸。盗跖一击不中,追着青年在大堂里上蹿下跳,他速度虽快,但大堂狭窄,他施展不开,李青澹又极为灵活,一时间竟也奈何不了他。
两人身后的布景板班大师已经蓄满怒气,张嘴就吼,“你们两个!”
意识到大事不妙,两人都脚下抹油立刻开溜,只留下盗跖的一句话飘散在风里,“我们去小圣贤庄看看情况,晚饭别等我们了——”
盖聂微微皱眉,又立刻平复下来,现如今局势太乱,但他也不好一直拘着青年不让他出去。
桑海小圣贤庄外,李青澹和盗跖蹲在树上,他们来得刚好,今天儒家有大人物到来。
门口齐鲁三杰都在恭候迎接,李青澹看见儒家三当家一阵恍惚,他身着紫袍,翩翩公子温文尔雅,乍一看似是故人归。
“回神啦,人来了”盗跖示意他看向车队。
秦国宰相李斯,阴阳家星魂,楚国南公,名家公孙玲珑。
果然是大人物,阴阳家来的人竟然还是个孩子,不过他的修为倒是极高,还是秦国两大国师之一,实力只怕不容小觑。
“快看,公孙玲珑要摘面具了!”
那面具着实好看,李青澹想起自己被烧的黑漆漆的面具,又看看她手中的……
再做一个叭……
只是万万没想到,公孙玲珑面具下竟然是这样一副尊容!
树上两人同时出手死命捂住对方的嘴,眼神对视间相互示意——你忍住啊!千万别笑出来!
那头公孙玲珑竟然还颇为自信,不断朝儒家三当家抛媚眼,言语间也多有调戏,看着树上二人忍得越发辛苦。
李青澹憋笑间也有了想法,既然这小圣贤庄来都来了,自然要寻一天见见故人。
不过当前小圣贤庄把守严密,盗跖尚能不动声色地潜入,他就悬了,他的轻功虽好,但隐匿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两人只好先行撤离。
回去的路上,盗跖回头看他,“来都来了,我们去喝两杯怎么样?”
李青澹上上下下扫了扫他,“你可是在通缉令上,又没变装,靠着轻功飞飞还行,去酒楼?你这么想去秦国大牢走一遭?”
盗跖早有准备,“我在通缉令上,你又不在,你去搞一个靠窗的雅间,我从窗户溜进来。”
他见李青澹还是想拒绝,阴森森地威胁他,“你可想好了啊,班老头可还在等着你呢。”
怕他不成?
李青澹不屑地抱胸……坐在酒楼内,看着偷偷摸摸进来的盗跖,速度果然很快,无一人察觉。
桌上没备饭菜,丁胖子手艺好多了,没必要花着个冤枉钱,就只上了一壶清酒一壶清茶,盗跖见了嘲笑他,“你都多大了,不会还不喝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青澹丝毫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酒量实在太浅,尝试过一次就下定决心再也不碰酒了。
见他居然不上当,盗跖只好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起来你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先说好这可不是怀疑你哦!”
只怕不光他,这也是墨家其他人关心的事吧,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坦然到,“我是韩国的,之前可是干大事的人,差点就一统天下了哦。”只可惜,现如今天下是统一了,九十九却与韩非无缘了。
“大事?你吗?”盗跖显然没信,实在是他太年轻了,他们知道他昏迷了六年,六年前他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大事呢?何况韩国一统天下?要知道韩国可是第一个被秦国吞并的。
李青澹不欲与他相争,终究都是往事了,但总有人还活着,日子也总得过下去,该做的也一份不能少。秦国虽然强盛,但当你仔细聆听之时,就能听见在这个庞大帝国内部丝丝开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盗跖取出嘴里的瓜子壳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盘子,“看样子是店家送的。”
李青澹正要伸手去够,却被盗跖抢先一步,“嘿嘿嘿,就不给你。”
“你来啊,来啊,来抢啊,哈哈哈哈哈。”
李青澹同他在房里闹了半天,等停下来的时候盘中已是空空如也。
啧。
他气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没看见对面盗跖狡黠的眼神,液体流进喉咙他就感到了不对,是酒!
他睁大眼睛看向盗跖,想运功散酒气已经来不及了,大脑渐渐空白起来。
“不会吧?真是一杯倒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上就要宵禁了。盗跖戳了戳他晕开粉色脸颊,青年一动不动,这下惨了,酒钱也得他付了不说,还得把人背回去。
有间客栈内
班老头早就不生气了,他问丁胖子,“盗跖回来了吗?”
路过的雪女笑得,“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酒鬼呢。”
那头盖聂推开房门就看见本应呆着隔壁房中的青年眼带迷离,傻笑地靠在床边看他,“小聂哥~”
于是心跳又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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