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宁道长私下下界待不得多长时间就必须得离去了,苏子兮走进了书房,沈寒玉也露出笑意问:“子兮来了。”苏子兮坐在他身边说:“玉哥哥就算忙着这些事也该好好休息不是,玉哥哥用膳的时候也是胡乱几口就完事了,真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苏子兮说着就将团绒传唤进来,用食盘端了一碗银耳甜羹,团绒将羹汤放在案几上,苏子兮说道:“玉哥哥快尝尝,这是团绒教我的法子做的这晚银耳羹,哥哥吃了这个也能填饱肚子。”
“好。”沈寒玉端起案几上的碗,拿起羹勺舀了一勺吃进嘴里,银耳羹的甜味儿的汁水在满他的嘴里,软糯粘稠的银耳和羹汤混合在一起,在寒冷的时候食用这样的羹汤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寒玉将口中的食物咽进肚子里,看着苏子兮,对他这手艺也是连连称赞:“你第一次做这手艺也这么好了,真是难为你了,跟着团绒学做出了这么好吃的银耳羹。”苏子兮能听到他亲自说出来的赞叹之语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然后说道:“那玉哥哥就多吃一些,今儿个中午哥哥也是没有吃多少的,只要是玉哥哥喜欢,我也能变着花样做给哥哥吃。”
团绒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腻歪,他瞧着也是开心的,他小声嘀咕道:“我也给小道长留一碗,我教主上做的羹汤,也算是我做的了,小道长吃了也一定会高兴和喜欢的,他也会不会像沈道长喜欢吃主上做的东西一样喜欢吃我做的呀。”边说边想着臆想着沈煜枫高兴的表情,团绒整个人都羞涩得没完了,捂着嘴小声说道:“哎呦,真是想不得了,真真是羞死了。”
沈寒玉将碗中的羹汤都用完了放在案几上,苏子兮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手巾为他擦拭嘴唇,这个时候沈煜枫从屋外走进来,向他们作揖说道:“师兄,君上,傅昀出现了。”
听到傅昀这二字的时候,沈寒玉先是一愣,又有些惊讶,他缓过神来,说道:“人在何处?”“在前厅候着,瞧着他全身伤痕累累,流了许多血,整个人警惕得不得了,我打算为他疗伤被他拒绝,不肯信我。”
沈寒玉站起身来说道:“去瞧瞧。”苏子兮也站起身来随他一起去了前厅。
傅昀站在前厅正中央,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嘴角还带着血迹,头发有些乱了,面部也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发白,身子弱得站在那里都摇摇摆摆,眼神都有些迷离。
苏子兮跟着沈寒玉进了前厅,瞧他这模样,唤着团绒前去打算扶着傅昀站稳,傅昀警惕得紧,瞧着来了人立马躲开了,狠狠的盯着团绒狠冽的说:“别过来。”团绒有些懵,想着自个儿在外是一副好脾气乖猫猫模样,难得对人狠冽,除非是非死之人或者对苏子兮不利之人才显出狠冽的一面,此人与他无仇无怨,怎么像是积怨很深的仇人似的。
团绒看向苏子兮,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是无奈,苏子兮向他使了一个眼神,让他退到一旁,沈煜枫将团绒拉到一旁顺势把他护在后面小声的说:“没关系,你就站我身后。”
傅昀转过身子看向沈寒玉,沈寒玉开口问他:“你为何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踪影,那日还是魔君吩咐下属将你救到了仙羽阁,你这样做是在给你自个儿找麻烦。”傅昀看着沈寒玉,随后露出了伤感之意,跪了下来往沈寒玉面前移动两三步,沈寒玉伸手去扶着他说:“你这是做甚。”
“道长,我只有信你了,我除了见着你本人我谁都不会信的,沈道长,求您救救我和我娘子吧,我找了许久才得知您在此处,我也知晓您一直在帮我找娘子,我先谢谢道长了,我给道长磕头了。”他带着哭腔的说话声都在颤抖,害怕之意由内而外的散发着。
他说着就俯首磕头,沈寒玉拦着他,说:“这可受不得,你先起来,我先帮你疗伤运气,你再说说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就将傅昀扶到一旁的软垫上坐着,他抬起手,输出一些真气推送到傅昀体内,可奈何仙妖殊途,运不得多的真气到他体内,不然两种气息相克,会让傅昀伤得更加重些。
沈寒玉瞧着他缓和了不少,便收手自然的放下,然后说道:“你切不可乱动真气,你身上的气息不稳,只得好好休养着,我已经帮你找着娘子了,可你却无故失踪如今又找着了我们,真真是奇怪,你是发生了何事?”
“我自个儿在仙羽阁,等不了了,偷偷跑下山的,不管任何人的事呀,沈道长。我也听忘宁道长说沈道长在燕国京都找,找聚凝灯和我娘子,所以我便来了,可不曾想,遇上了妖王派来要灭我口的妖,最后我散了我全身修为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息才到了这里,不曾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我谁都不相信,就只有相信道长,道长救救我吧。”傅昀越说越难过,他弓着身子哭泣着。
“你放心,你既已找着我,我自会让你和你娘子相聚去温欲泉附近疗养,不过在去温欲泉之前我得通禀一声我师父和我师叔才行,那里毕竟是仙界之地,我不可私自做主。”
傅昀一听要通知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时,他便有些哆嗦,他震惊的瞧着沈寒玉,然后连连磕头说:“道长,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此生就只想和我娘子好好的在一起,道长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绝无,二话,只求道长不要说出去,求求道长了。”沈寒玉瞧他这么磕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说道:“傅公子,好,我答应便是,您就别磕头了,我真真是受不得,您不宜伤心过度,不然会扰乱气息会伤的更重的。”
“多谢道长成全。”傅昀跪坐在那里泪流满面,得到沈寒玉这个回答他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你先休息半日,我明日再让你与你娘子团聚然后送去温欲泉疗养,期间我师弟会留下来照顾你,你自个儿就好生休息。”沈寒玉说道,然后再唤沈煜枫说道:“你带他去一间厢房住下,好生照顾着。”
沈煜枫作揖应答,团绒也得到允许同沈煜枫一起送傅昀下去,苏子兮就问:“玉哥哥,他这妖还真真书奇怪,这消失的期间被妖王派的妖追杀,我们竟无半点消息,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确实是奇怪,不过如今能安全到这里,也说明他遇到的确实是真事,他救过我师弟的命才牵扯进来,我们救了他帮了他也算了却一桩事儿,子兮就别乱想了。”然后抚着他的脸颊说道,苏子兮也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日,傅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收拾得很好,沈寒玉使出法术褪去了他身上的伤痕,看不出有任何受了伤的痕迹,沈寒玉隐匿了所有人的气息去了栖华殿。
沈寒玉带着沈煜枫和傅昀进了内殿,让沈煜枫跟着傅昀在殿外等候,虞婉君这些日子心思沉沉,一直心系着傅昀,精神状态不佳,她一个人就坐在正位上的软垫上出了神,直到她瞧着隐身状态下的沈寒玉和苏子兮。
她遣退了殿内的所有婢女和内侍官,待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关上门后,沈寒玉便现身,虞婉君每次见沈寒玉前来都会多一份期待,期待沈寒玉带给她好的消息。
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沈寒玉的肯定回答:“他来了。”“真的?”虞婉君带着开心,终于将人等回来了,“我夫君在哪儿啊。”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傅昀。
“师弟。”沈寒玉唤了声沈煜枫,他们就带着傅昀现身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虞婉君站起身子,夫妻两人再次想见,都高兴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虞婉君双眼带着激动的泪光,傅昀瞧着虞婉君也是高兴带着些惊奇,她的身子显现,奈何看着自己的夫君出现在眼前便不顾什么身子迈着小步伐向他跑去,傅昀则赶紧在她没动两步便上前去抱住了她,两人紧紧相拥。“夫君,我好担心你呀。”虞婉君哭着说。
“对不起。”傅昀满心愧疚,虞婉君听着直摇头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不会不要我,我都听你的。”
“我会护着你,永远都会陪着你和孩子,从此以后我会是你的所有,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虞婉君点点头,激动的泪水一直顺着眼角滑落,她离开傅昀的怀抱,瞧着他的全身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让我好好瞧瞧。”傅昀拭去她的泪水和泪痕,说道:“你放心,我都好,没有受伤。”“夫君,我知晓你的所有事情,我不会因为害怕你是妖所以,就离开你,反而我会很高兴,因为你是我心里的大英雄。”
“可是你的大英雄从此就再也不是大英雄了,因为我彻彻底底成了凡人,什么修为法术都化得干净利落,我,只有带着你东躲西藏才能不受那些人的迫害,我没有能力对抗,我没用。”傅昀内心很是愧疚。虞婉君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无妨,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去哪儿都无所谓,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你如今还怀着孩子,我不能带着你到处乱窜,不然很容易伤了胎气。”他苦恼着,如今自个儿成了凡人,想要好好的成为凡人活一回,孩子还带着妖性,不能让孩子受苦,便转过身面对着沈寒玉,说道:“沈道长,如今我已成了凡人,想与娘子好好生活,可是我孩儿还带着妖性,求道长能想想法子能去除我孩儿的妖性吧,道长的恩情,我此生都难以回报,日后必定为道长肝脑涂地。”
“我无需你们的回报,我会送你们去温欲泉附近疗养,那里仙气浓郁,想必会净化你娘子的欲念和你孩子的妖性,妖气和仙气本是相克,你虽成了凡人,但是终究是妖所化,所以必定心得无杂念才行,这样你才能度得了仙气在你娘子体内。”
傅昀连连点头哈腰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我本是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可现在的我便有些相信了,想必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的大德,我此生,是真的遇到了几位贵人,各位都是我的贵人,真真救我于水火。”
“何须说这些话来,行事端正磊落,即便一路都是黑暗,也会有尽头迎来光明,方的不负韶华。”沈寒玉说道,“虞娘子终究是皇室公主,你既娶了她,得见过皇帝陛下叩谢皇恩,随后才好离开。”
“我父皇已经许你为我夫君了,他只希望我们能和和美美在一起一辈子,你是我夫君,应该去拜见他,然后再道别离开。”虞婉君看着傅昀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极其开心,“夫君,我不能要你再离开我了,我们得立即见了我父皇,今日就离开了吧,不然那些人找了来,我再也禁不起离开你了。”
傅昀安慰她说:“好,都听你的,你是我娘子,你说什么都好。”
沈寒玉跟着虞婉君去了宁清殿,他们都向皇帝行了礼起身。皇帝说道:“沈学士,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了,若不是你,朕还真不知如何安慰我的儿。”沈寒玉作揖说道:“陛下,这是做为臣子的职责,哪有麻烦之说。”
“父皇,都是儿臣的不好与不孝,儿臣当时笃定了父皇的过错,笃定父皇将儿臣的夫君抓了回来,儿臣真真是有愧,有错。”说着就跪了下来,皇帝叹气说:“朕说过,你是我的儿,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再怪你,你好不容易宽了些心,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虞婉君瞧着皇帝说:“父皇,沈学士帮儿臣找着了夫君,儿臣今日是带他一同前来拜见父皇的。”她话落,傅昀就跟着一位宦官伏着身子走了进来,那位宦官将傅昀带到大殿中央之后自个儿就懂规矩的退了出去,傅昀跪下向皇帝行礼说道:“小生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都起来吧。”
两人附和后,傅昀先站起身将虞婉君扶起来,皇帝瞧着两人情深,皇帝也是心疼子女,叹口气对傅昀说道:“你这人,倒也是深情,朕也看得出来没是老实人,这些年你也是对朕的女儿好,不然她早就回来了,朕也会派人去将你抓回来好好的严刑拷打,你这段时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说一声就离开她。”
“回陛下,小生是不得已离开,并非是不辞而别,婉君是小生的妻,她是如此的贤惠善良,小生珍惜还来不及怎的选择不辞而别呀。”
虞婉君知道,傅昀不愿向皇帝提起自个儿的身份,又被同界的人追杀的事情,若她父皇再追问傅昀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只怕乱说一通会被认为是欺君之罪,好不容易让皇帝接受了傅昀,若是再因为这些事而被认为是不老实的人,那再有许多嘴也是说不清的,皇帝也是再也不愿让两人在一起,所以她开口说道:“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所引起的,是儿臣自个儿多了疑心,如今他回来了,皆可打消了儿臣的疑惑之念,父皇瞧着儿臣以后的人生都和和美美的,皆可心安了吧。”
“是了,心安了,你们俩夫妻一体,如今又有了孩儿,朕瞧着你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自然是心安了。”皇帝说道。
“父皇,今日他回来了,儿臣带着他来也不仅仅是面见父皇,也算是辞行吧,儿臣想和他一同回去了,就在今日。”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吗?不打算留在京都?你们在京都,朕也好随时瞧见你们呀。”皇帝对他的这个女儿割舍不下,终究是父女之情。虞婉君笑着说:“父皇,女儿会过得很好的,父皇就放心吧,女儿会每年给父皇写信,只望父皇能放心,儿臣和他会过得很好,也习惯了山野村妇的日子,怕是回到这么好的身份中来,也会终日活得惶恐。”
“说走就要走,当真是觉着自个儿年轻意气风发,你这一走,当真是不知道要何时才会回来。”皇帝说着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毕竟是自个儿心心念念带大的女儿,说什么都是舍不得的,想着也是自己的亲女儿,也只好顺着她心意来,也不想父女俩再有嫌隙,便说:“好,你说什么朕便依着你们,只想着你到时候过得难了也不忘回来,朕终究是你父皇,你回来了依旧是公主,他也是驸马。”两人听着这话高兴得不知所措,皇帝也是承认了他们。
“多谢父皇。”虞婉君笑着欠了身子,傅昀则作揖说道:“多谢陛下。”“该改口了。”皇帝提醒着傅昀。
傅昀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害羞,说道:“多谢,父皇。”“好了,这就对了,既然你们想要走,你们就先同朕用了午膳再走吧,朕留不住你们,沈学士也一起吧。”皇帝说道,他就想多留些再好好瞧瞧他们。
皇帝话没多说,只让他们多食用些菜肴,什么担心的话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来,心里哽咽着,他没送两人出去,吩咐沈寒玉将两人送出城去,只怕见到两人离去的背影,这个做父亲的心里终究是不舍。
傅昀和虞婉君已穿好行装,物件东西已放在了马车上,沈寒玉说:“你们这马车行到离京城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师弟会在前方等候将带你们去温欲泉疗养,我没告诉任何人你们在温欲泉,也算是报答仙羽阁欠你的恩情吧。”“沈道长,我那算什么大恩要道长如此还,道长如此帮我们大忙,我们必定感恩言谢道长才是。”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也该走了,以免其它人找着你们。”他说着,然后看着两人坐上了马车离开远去,他翻身骑上了马回城,他瞧着傅昀和虞婉君浓情蜜意的模样,想起还在别院等着他的苏子兮,今日很是迫切的想见着他,脑子里也回想起昨夜闪过的画面。
苏子兮哭得伤心,看着他说道:“你说你要娶我,我这一身红衣为你穿了一辈子,可是终究没有等你回来。”过于真实的幻象和画面让他的心阵阵锥心,前尘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让他想起苏子兮便是锥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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