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日清早,陶洛水是从暗卫手中得到昨日陆炎所说的答案,薄薄一张纸,简述了太子府二皇孙被谋害的整个过程。

    陶洛水吩咐寒烟点了烛,火光迅速吞了纸,只留下最后一点点,以及黯色的灰烬,她拿了梳妆台上的簪子,戳了戳,确保什么都看不到了,才随手将簪子扔在一边,趴在床上,抱着软软的被子假寐。

    “小姐,该起了。”寒烟将烛收好,扭头看到她这副模样,笑着说。

    “不想起来。”陶洛水软软的扒着被子,嘟囔着说。

    “小姐再不起来,大小姐又得亲自来催了。”这个时辰,又该是她去学堂了,虽然她坐在那儿也是混日子学不到什么,但是好歹是乐平公主一番心意。

    陶洛水扁着唇,委屈的看着寒烟,青楼所在之地,很是偏僻,离了公主府好几条街,昨日她是一个人走回来的,这会儿腿脚有种酸痛感觉,很难受,想好好躺着。

    “要不,奴婢给大小姐说您身体不适,明日再去?”寒烟见她这副模样,问道,陶洛水往日都是活蹦乱跳的,这会儿恹恹的,说没事也没人会信。

    “不了,我迟一些再去吧。”陶洛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一股难以忍受的酸痛感袭来,她将脸埋在被子里,痛苦的咬了咬唇。

    早知道就不推卸了,让陆炎送回来了,陶洛水想到昨日的问她要不要坐马车的陆炎,有点后悔。

    最后还是陶半月来催,她才爬了起来,好容易收拾妥当,结果便是,两姐妹都迟了。

    坐在书桌前,听着女夫子从她们今早的不守时一直讲到家和万事兴,陶洛水看着窗外的芭蕉叶,心中涌起了些想法,唐华希当年所遇之事,她还得去探探虚实,不过,她这个月已经出了门,还是收敛一些好了。

    “二小姐,这是今日您需要临摹的字帖。”许是看不惯她一直走神,女夫子摸出了不知从何处收罗来的字帖,放在她桌前。

    “嗯。”陶洛水抓起一直毛笔,在婢女们早早便研好的墨中沾了沾,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她的态度很认真,只是字不像样罢了,女夫子盯着她的一笔一划,眼见着一个好好的字在她手里歪了,叹了口气,去看其他人了。

    她一转身,陶洛水就停下了动作,她缓缓放下笔,撑着脑袋看陶半月写字 。

    陶半月在写诗,这个时间写的都是歌颂皇后的诗句,她见得多了,所以也是知晓一些的,陶洛水看着姐姐酝酿着满脸的悲伤,心中想起了已经逝去的皇后。

    皇后娘娘。

    祖母。

    陶洛水扭头看着砚台里的墨水,抬手握起笔,在纸张上写了起来,墨色晕开,看不清楚她写的字,却可以感受当笔势游走的力道,带着无言的话,一点一滴,透过纸张。

    “洛洛,你做什么呢?”陶半月有些不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诗句,余光看到了陶洛水的动作,眼瞅着一张白纸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皱起眉拉住了她的手,趁着夫子在检查留苒的功课,一只手将那张纸拉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在了一边。

    “姐姐,我不想写字。”陶洛水睁着眼眸可怜巴巴的看着陶半月,她这会儿浑身不舒服,哪能静下心来写字?

    “先写一张,写完了歇会儿?”这件事情上,陶半月并不会妥协,她的妹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写出来的字,即便不是书法大家,那也得能看才行。

    陶洛水眼巴巴的望着她,在她坚持的目光下,认命的抓起毛笔,继续写了起来,其实这字写好对她而言并不难,可是要写难看才是个问题。

    她写两笔瞄一眼姐姐,见她无动于衷又低头写了两笔,如此三番,最终认命的趴着,好好的写了起来。

    当窗外的芭蕉叶上有阳光挥洒开来的时候,女夫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家去了,只留下两姐妹还在学堂里头坐着,姐姐还在翻开书冥思苦想,陶洛水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因着这儿是前院,所以外头的景色看起来也不似后院那般幽雅舒适,假山水池,游廊拱门,每一处都显得井然有序,相距不远的地方,是当年驸马办公的地方,远远望着,很是庄严。

    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乐平公主处理事情的地方。

    那地方有条长长的回廊,陶洛水看着有人拿了东西匆匆赶过来,眼里有了几分好奇,她伸出手晃了晃。

    那人是府中总管身边的人,时常处理各府的请柬,低着头疾步走着,完全没看到陶洛水的招呼。

    “姐姐,姐姐,我先下去啦,你快些写好,我在下边等着你哦。”陶洛水跳下凳子,扑腾着下了楼,往那边奔了过去。

    陶半月沉浸在自己的面前的书籍之中,完全没听到她的话,倒是门口伺候的婢女听到了,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回告知陶半月。

    “你手里拿着什么呢?”陶洛水过了石板路,在婢女过了院门前拦住了她,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回二小姐,这是荣国公府的请帖,正要拿去给公主过目。”乐平公主府的婢女们都习惯了二小姐的拦路,她道。

    “我先看看。”不过一封请帖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乐平公主即便是知道了也是要告诉两姐妹的,婢女很听话的递了过去。

    荣国公府乃是良妃的娘家,开国至今的世家,这封信出自舞阳公主唐荣绒,她嫁给了荣国公世子,都是从宫里头嫁出去的公主,乐平公主与舞阳公主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荣国公府支持的是良妃所出的两个孩子,但这丝毫不影响舞阳公主时常邀请在时局之中保持着中立的乐平公主。

    不过这会儿正值皇后孝期,舞阳公主写了请帖也不会作死的开宴,只是邀请了乐平公主于城外朝阳庙一起上香,为皇后娘娘祈福,朝阳庙坐北朝南,位于京都西北方向的潜龙山上,里头供奉乃是唐国一位传奇的皇后娘娘。

    朝阳庙,是个好地方,摩挲着请柬上的纹路,陶洛水心里有了主意。

    “你拿去给母亲吧,顺便跟她说,我也要一块儿去。”陶洛水将请帖合上,还给婢女,转身离开了。

    没了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吵着,陶半月今日作诗的速度快了许多,于是当陶洛水回到楼下的时候,陶半月已经收拾好笔墨,起身往楼下走着了。

    陶半月身后的婢女抱了一个精致的花瓶,她和乐平公主一样,都喜欢将这儿的芍药摘些回去放着,这月都摘了两三次了,还好这儿种得多,不然,变得光秃秃的,也就不好看了。

    陶洛水并不喜欢这项打发时间的事儿,她站在芭蕉树下,看着上方的叶子,比起开得正艳的芍药,她更喜欢芭蕉的叶子,又大又宽,绿油油的,在炎热之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清凉。

    “我想摘一片回去。”陶洛水说。

    “洛洛你又在开玩笑了吗?这么大的叶子,你摘回去搁哪儿呢?”陶半月拿着剪子,比划了一下,就听到她说话,扭过头来笑着问她。

    “洗干净躺上面,肯定很凉快。”陶洛水比划了一下叶子的大小,芭蕉种植在学堂边,本就是因为叶片硕大,有着家大业大,繁荣昌盛寓意的原因。

    这么大一片叶子,都够两个她躺在上头了。

    陶半月对上妹妹渴望的眼神,抬头看着上方的芭蕉叶,嫌弃的不行。

    “我那儿有匹青竹色的凌烟丝,待会儿拿给你,这叶子决计不能用来躺着。”陶半月说。

    “知道了,姐姐好了吗?”陶洛水看着花瓶里头插了好几支被修剪的枝叶几乎一模一样的花,问。

    “知道你饿了,走吧。”陶洛水往日都是在自个的院子里用膳的,只有和陶半月一同去学堂之后,才会来乐平公主这儿用膳。

    乐平公主早早便等在一边,两姐妹洗了手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两日后母亲要去朝阳庙,月儿要一起去吗?”陶半月才坐下,就听到母亲问自己。

    陶半月看了眼妹妹,见到对方点儿点头。

    “去。”她说。

    “这两日朝堂之上有些变故,你们千万别到处乱走。”乐平公主看着婢女盛满饭,最后叮嘱了一句。

    朝堂上又有变故了吗?

    陶洛水回了洛院,才从暗卫口中得知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医诊断,皇帝病情渐渐好转,这意味着,执政的太子殿下将要将权利交还给皇帝。

    父亲要守孝,太子……

    太子也要守孝啊。

    如果,皇帝让太子守孝,那么他就得交出手中的权利,在唐国,唯一有权参与政事的,便是太子,其余皇子虽然能到各部各司任职,但那说到底都没有东宫协皇处理政事来得光明正大。

    前段时间是因为皇帝病重,无可奈何之下才由太子执政,夺情向来只在皇帝与朝中重臣的身上,太子若是夺情,太容易留下不孝的名声。

    所以,太子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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