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剑为骨(四)

    之所以会选择死亡,除了无法忍受痛苦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夜幕以至,这座死寂的本丸终于点上了三三两两的灯火。

    “你们好,我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你们可以叫我——太宰治。”

    青年懒洋洋的坐在主坐上,大广间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许是灯光太过刺眼,青年鸢色的眼眸都眯了起来。

    “把灯调暗点吧,太刺眼了,以后怎么在沙发上睡觉啊。”太宰治嘟嘟囔囔的说着,然后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坐下的付丧神。

    全员到齐,虽说是全员但也就四个人啊。

    “太宰治?是真名。”俊秀的打刀付丧神行动中带着一丝雷厉风行,他看着坐在主坐上的青年,天蓝色的眼眸上写满了认真严肃。

    “审神者大人请不要将真名随意交给别人,会被神隐的。”

    “唔,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太宰治的脸上写满了漫不经心。

    能神隐他的,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真有一天有什么存在可以将他神隐,太宰治一定会认认真真、诚诚恳恳的恳求对方将他杀死。

    “认真一点啊。”介于青年与少年之前的打刀付丧神有些无奈的看着新任审神者。

    这种性格真的不会一不小心死掉吗?算了,反正有他在也不会出事。

    “那么现在麻烦各位介绍一下自己吧。”太宰治的眼神扫过坐下的付丧神们。

    左首是沉稳可靠的支柱药研藤四郎,还有他身后那位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弟弟五虎退。

    而右首是那位历经千年从平安时期流传下来的、优雅淡然的三日月宗近,他的后面坐着第一位跟他搭话,有着武士风范的和泉守兼定。

    究竟谁是本灵呢?

    出乎太宰治意料,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居然是那位评价为胆怯的五虎退。

    那位短刀付丧神的脸上明明带着胆怯与恐惧却依旧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我、我是五虎退,您好,审神者大人。”孩童的眼神期期艾艾的看着主坐上的审神者,他握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大声的喊道。

    “虽然、虽然我没有击退老虎,但是我、我会保护好大人的!”

    “咦咦?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来保护我吧。”

    纯粹的善意。

    太宰治收敛了自己懒洋洋的表情,在这里第一次在心底涌上了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虎、胆怯、勇气、信念,真像那个孩子啊,一样的赤诚。

    而且他有这么弱需要一个孩子来保护吗?

    “可是、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带你去见见敦君啊。”

    那种局面大概是大老虎带着N只小老虎玩吧。

    下方的药研藤四郎松了一口气,让退第一个上前是他的主意,现在看这位审神者的态度,退应该可以托付出去了。

    “药研藤四郎,关于战场上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唔,我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太宰治连一点工作的想法都没有。

    要知道在港黑他的工作报告都是黑漆漆的小矮子写的,到了武装侦探社也只是个名誉顾问,更别提当了作家之后。

    如果不是编辑川瑞康成天天找他催稿,他在写完一本后就封笔了。

    社畜什么的还是让安吾来当吧。

    “三日月宗近,是个诞生于十一世纪末的老爷爷,说起来审神者大人的初始刀呢?”

    瑰丽的付丧神嘴角含笑,一言一行都带着平安时期浸染的风雅,他月色的眸子中带着纯然的不解。

    是个老狐狸,这是太宰治对于太刀付丧神的第一个感觉。

    试探吗?或者说这位太刀付丧神已经知道了什么。

    “唉,昨天刚刚上任,灵力的用法我也不太熟,怎么办啊,加州清光还在里面呢。”

    无视了下方药研藤四郎一言难尽的表情,太宰治甚至还有心情假扮小可怜。

    演戏这种事情他太宰治就没有输过!

    “这样吗?那加州就只能等狐之助回来后显形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多问,毕竟试探过多也会让人讨厌的。

    “和泉守兼定,土方岁三的爱刀之一。”

    打刀付丧神周身围绕着从战场上带下的肃杀与冷冽,可眸子中却也带着沉静平和。

    “我很实用的,上战场就带上我吧。”

    “啊,我知道了。”太宰治伸出手对下面的和泉守兼定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付丧神认全了,现在也得说一些东西了,可太宰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一天他上任只是带着一种玩乐的心情,后面虽然因为时空法则认真了些许却也没有把付丧神多当回事。

    可是他接收到善意了。

    织田作说过,善意是不可以辜负的。

    可他最不擅长这种东西了,太宰治与这种东西明明格格不入啊。

    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太宰治看了一眼左首边的药研藤四郎,眼中闪过捉摸不定的光。

    这位支柱虽然让他的弟弟前来投效了,可他却还在拦着太宰治与其他付丧神相处。

    看来这座本丸里真的有一位本灵啊。

    毕竟在前任审神者死亡,本丸刀剑基本全碎的情况下,身为支柱的他应该带领剩下的付丧神融入新任审神者之中。

    可药研藤四郎却在排斥新任审神者接触其他付丧神,太小心翼翼了。

    或者说他知道前任审神者死亡的原因。

    “审神者大人,您找我有事吗?”

    药研藤四郎站在二楼卧室的门口看着散会时对自己比手势的青年。

    “咦?难道不是你找我有事吗?明明你的眼睛里还有话想对我说,而且本丸里的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啊,藏着的那位没被发现吗?”

    新任审神者拖长声音撒娇似的说道。

    玩笑似的语气,药研藤四郎却只能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位审神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说他是被人派过来的?

    不、不能,如果是的话也不可能会直接舍弃一个高层来博取微薄的信任,不值得。

    而且,审神者也没说错,他确实得把本丸的事情说清楚。

    这毕竟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啊。

    “审神者大人,退他是主君离去之前新召唤出来的,他只见过主君一面,请善待他。”

    “那个孩子可不用你来照顾,他可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啊。”

    所以,药研藤四郎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这幅表情是准备托孤吗?

    “如果你碰到了十五岁的我,我可能会推你一把呢。”

    药研藤四郎看着审神者不明所以的叹息也没有追问下去。

    谁都有秘密,他也不好追问。

    “审神者大人,最后那场战役除了退,主君还将三日月宗近留了下来,他是主君备留的下任支柱。”

    最后,药研藤四郎恳求道:“审神者大人,我们是刀剑付丧神,如果可以让我们折损在战场上吧。”

    拜托你了。

    “唔,虽然不是小姐姐,但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拥抱呢,那么去吧。”

    药研藤四郎分辨不出这位审神者到底是在鼓励他,还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但……

    他还是很感激啊。

    “我先告辞了。”

    短刀付丧神融入阴影中转身离开了二楼。

    他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现在还得过去。

    独自呆在二楼的青年推开了房门,拉开凳子坐了上去然后把脚架在木桌上,不知道从那个地方掏出了一副耳机。

    “殉情~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但是、但是两个人却可以~”

    双手压在脑后,他闭眼哼起了歌。

    曾经哪怕到夜晚也很热闹的本丸沉寂了下来,安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

    也有可能是错觉吧,毕竟药研藤四郎这种从战场上下来的谨慎性格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传出脚步声。

    走到了以往用来聚会的屋子前,药研藤四郎伸出手却猛然停滞,他回过头看向暗处的阴影。

    “退?”

    “药研尼,我、我有没有让你放心呢?”

    这次小短刀的脸上带着惨白到可怕的笑意,他强忍着不落泪,“药研尼,我没有丢掉吉光之名吧。”

    “没有,退。”药研藤四郎张开嘴然后又重新闭上。

    他该怎么跟自己的弟弟说呢?说他要去送死了吗?

    “药研尼,就不可以留……”

    “不可以,吉光之名不容玷污,而且我可是药研藤四郎啊。”

    何况到了这种情况,他也必须死。

    到最后,药研藤四郎也只是伸手摸了摸五虎退的头,表情柔和的说道:“退,你先回去吧。”

    剩下的事情五虎退并不适合参与。

    注视着唯一的弟弟离去,药研藤四郎拉开了门看向屋内。

    以往嫌弃太小的地方空荡荡的,也寂静的可怕。

    喜欢喝茶的付丧神只是含笑看着屋子,而那位性子活泼的打刀付丧神也只是用绒布轻轻的擦拭着刀身。

    似乎大家都准备随时出手一样。

    “药研啊,有什么事情吗?”

    和泉守兼定一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在看到同伴后重新变得和缓,将刀合上,打刀付丧神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药研藤四郎并不是一个不懂事态的付丧神,没有通知审神者的线下活动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犯忌了,药研是个谨慎的性子,这种情况下除非要事他也不可能召集其余同伴。

    “我找大家只为了一件事情。”本丸的支柱表情平淡到了死寂。

    “关于主君,阳大人的死因。”

    “阳大人啊,”太刀付丧神叹息一声说道,“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不可能的,我了解他,就算没有暗堕,在这种危及的时刻,为了掩护同伴他也不会撤退。”

    更何况他已经暗堕了,在战场上为了同伴压榨自己的潜力与生命,不可逆转的暗堕了。

    “就如和泉守所言,阳大人不会撤退,所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药研,说吧,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刀付丧神叹息着,含着明月的眼眸直视着药研藤四郎。

    “鹰派派了一个人打入到高层,主君的事情可能被发现了。”

    “所以他们出手了,阳大人暗堕是他们的设计吧。”三日月宗近从这一句话中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发展。

    “啊,他们估计是想让主君暗堕然后让那位‘友人’来继承吧,可惜他们没料到,为了固守战线,主君死了。”

    药研藤四郎垂下眼眸,到了现在他都记得主君死前的模样。

    在暗堕后引爆灵力本源,然后……

    “被我杀死了。”

    说出这句话的少年不同于白天,暗沉的黑红色痕迹斑驳的出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明亮平和的紫色眸子也逐渐染上了暗红色。

    药研藤四郎,早就暗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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