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菜太辣，黎文昊接过奶茶便一口气喝了一半。
齐千然吃得撑了，坐姿不正，斜靠在黎文昊肩膀上，掏出刚才顺便买的烟。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啊。”齐千然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黎文昊伸手打乱了那团烟，脑子一热，直接从齐千然手上拿走那根烟，放进自己嘴里。
“欵？你干嘛？”齐千然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黎文昊呛了两口。
齐千然赶紧给他拍背顺气，“不会抽烟就不要抽啊。”
“我想试试。”说罢，黎文昊又尝试着吸了一口气，结果呛得更凶。
“我教你啊。”齐千然动作自然地拿回那根烟，放进嘴里，“把烟用力吸进嘴里，别吐出来，张开嘴用舌头或者两腮把烟从嘴里慢慢向上挤出来的同时，用鼻子吸气，烟就会通过鼻腔吸进肺部，然后再呼出气，用嘴或者用鼻子都行。”
黎文昊再次尝试了几次，均已失败告终。
齐千然笑得合不拢嘴，“你真的是学霸吗？”
黎文昊把剩下的半截烟塞齐千然嘴里，“这玩意儿抽着难受，你也别抽了。”
“看清楚了啊。”齐千然吸了一口气，对着黎文昊的脸呼出来。
隔着烟雾缭绕，两个人近距离注视着对方。
齐千然甚至从他墨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烟雾消散。
两个人却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
黎文昊的电话非常不应景地响起来。是黎诚打来的。
“阿昊。”黎诚的低沉又严肃地质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黎文昊想也不想便说：“我在补习班。”
齐千然听到他这么一说，坐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刚刚我问过老师，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去学校！”黎诚怒了：“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黎文昊报了商业街的名字。
挂断电话时表情凝重。
齐千然也跟着担忧起来，“嗯，你爸会骂你吗？”
黎文昊把收机放回兜里，“没事。”
“要不要我跟他说一下，就说是我逼你——”
“千然。”黎文昊站起来，语气沉沉的：“这里离我家近，司机很快就会来，你先回去。”
“好的。”齐千然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哈。”
齐千然怕给黎文昊带来麻烦，飞快跑进地铁口。
更多的，其实是怕黎文昊再也不能出来找自己玩儿。
自己又将回到烦闷的、压抑的、黑暗般的生活中。
黎文昊看着齐千然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明明别人千里迢迢陪自己回来，现在却像是赶走不速之客似的，把对方轰走。
司机不到十分钟便将车开到路口。
黎文昊上了车，心里一直搁着事儿，他思考了一会儿，便发了个短息给齐千然。
【上地铁了吗？】
【已经坐了两个站了，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我还抢到一个坐位】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明天还来吗？】
【看情况，到家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
……
黎文昊回到别墅，径直上二楼书房找黎诚。
黎诚看到他，直接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朝黎文昊砸过去。
“学别人逃课？！”黎诚猛地一啪桌子，“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
“我的成绩没有下降。”黎文昊直视他，“我没有影响学习。”
“那就可以对家长撒谎了吗？”
黎诚绕过书桌走过来，皱着闻了一下，整个突然暴怒起来：“你还学人抽烟？”
黎文昊没吭声。
“你信不信我马上送你出国？”
“我就试了一下，没打算以后抽烟。”黎文昊面不改色，淡淡地说。
相比较黎诚暴怒，他显得沉稳许多。
黎文昊的嘴很紧，就算黎诚怎么凶他，不该说的，他半句都不说，且态度不卑不亢。
黎诚发完火，便将黎文昊轰走。
司机在随后被召进书房。
“你一五一十把他最近的情况完完整整告诉我！”
起初黎诚以为黎文昊是不是早恋了，最近频繁逃课，但今天特别严重，一整天都不去学校，班主任看不下去，才给他打了电话。
司机把黎文昊最近天天逃两节课，然后去找齐千然的事，悉数抖落出来。
“齐千然？”
黎诚起初以为就是一个垃圾学校的小太妹，等查出来是个男生，并且还是江莉的儿子时，整个人坐不住了。
他亲自去找齐千然。
而另一边的黎文昊在上课时收到齐千然的消息，问他爸爸是不是叫黎诚，有个人堵在校门口要见他。
当黎文昊赶到齐千然学校时，发现齐千然已经被接走了。
他打电话过去，但提示关机。
黎文昊第一次慌了神。
我只是交了一个朋友，对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如果父亲敢把他怎么样……怎么样的话。
黎文昊的拳头攥紧了。
他直接打给黎诚。
“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黎文昊压抑的怒气迅速迸发，“你要是敢动他——”
“我要是敢动他，你会怎么样？”黎诚也不甘示弱，“文昊，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我不怪你。但别的你想都不要想。”
黎文昊不懂黎诚说的想都不想要是指的什么，直到他跑到齐千然家里，在8楼的楼梯口看到坐在阶梯上的齐千然。
齐千然将头埋在膝盖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他。
“……”他张了张嘴，哽咽着话未出口，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阿昊，对不起。”
那个时候的黎文昊，并不知道两个人父母之间的爱恨纠葛。
他只是认为，因为父亲的冲动，或许对齐千然造成了伤害。
黎文昊抬起脚步走了几级台阶，蹲下来，跟齐千然平视着。
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少年脸上的泪水。
“千然，别哭，有我在。”
黎文昊说完话，便伸出手紧紧抱着齐千然。
齐千然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泪水滴落在他的肌肤上。
黎文昊轻抚着齐千然的背，抬头看见走廊尽头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黎诚跟一个女人，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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