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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蒙深感诧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但站在门外月光下,那个手持弯刀的人魂确实是自己熟悉的父亲。
一时间洞蒙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门外的卫兵倒地,在夜风中渐渐地化为齑粉时,洞乌哈毫不迟疑地持刀入楼,大步走到洞蒙面前站定后,对准儿子举起了手中寒芒四射的弯刀。
就在洞蒙瞪大双眼,泛起点点惊恐时,洞乌哈手起刀落,随之绑在儿子身上的麻绳纷纷断裂开来。
“逃,快逃。”洞乌哈把腰后挂着的一个装满碎银子的包裹取下,塞到还在呆愣的儿子手中:“远离九幽国永远不要再回来。”。
“那阿爸您呢?”缓过些神来的洞蒙急声问到。
楼外夜风呼啸而过,吹动体魄化为齑粉的卫士们留在地上的衣袍后,带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
“我自己另有安排。”洞乌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后微微垂首,抬手一拍儿子肩头后,悄声哄骗着对方:“你只要逃走了,阿爸就安全了。”。
“啪啪啪。”话音方才落地,门外就响起了一声一顿地抚掌声。
“好一个感人的父子情深。”宝翁里的身影随之出现在楼门外,月光洒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趴在他肩头的那只巨大的黑头蜈蚣,正用拨动着腭牙,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洞乌哈父子愣在原地,一时些不知所措。
与洞乌哈相识千年,宝翁里知道此鬼虽然能征善战,但是有一个护短的臭毛病,尤其是在老头领还在世时,占着自己妹妹是头领的女人,洞乌哈的护短简直是明目张胆。纵然手下做错事情,他也敢蛮不讲理的站出来为其辩护。
对自己手下勇士尚且如此,更何况即将被执行绞刑的是自己的儿子,宝翁里一直坚信今夜洞乌哈会来劫狱。
所以宝翁里一直在附近埋伏着,静观其变。
“你洞乌哈本是无罪,但在刚才你与同族自相残杀,已是罪无可赦。”宝翁里一声哀叹,眼中随之浮现怒气。
“虱子多了不怕咬,那我就再多给自己加点罪!”把心一横的洞乌哈怒声咆哮,闪电般飞掠向前,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宝翁里面前。
高举起的弯刀奋然劈下,刀身上有着黑油油的光华来回流动不息。且刀锋未至,弯刀带起的阵阵劲风已将宝翁里笼罩其中,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见宝翁里依旧无惊无惧,反而微微翘起嘴角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肩头的蜈蚣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后,迎头而上与洞乌哈的刀锋轰然相撞。
轰的一声巨响下,小楼与两鬼脚下大地连晃好几下,紧接着劲风四散,地上顿时飞沙走石。
本以为那黑头蜈蚣会被弯刀势如破竹地劈成两段,不曾想两物相撞之下火花四溅,洞乌哈顿觉握刀双手虎口一麻;那蜈蚣安然无恙,以铜铁般坚硬的脑袋架住弯刀,使得洞乌哈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法在下落半分。
洞乌哈惊愕之际,横眉立目的宝翁里袖中有一物贴着手腕滑出。宝翁里五指一张,待那东西滑入手掌时奋然握紧。
只见那是一只白森森的骨笛,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野兽或是妖魂骨头所制。呈椭圆形的笛身长不过依存五,外表刻有山水花草和鸟兽虫鱼等图饰。
宝翁里把手中骨笛一旋,带起道道青色光芒后,将笛口往前一递,不偏不离地点在了洞乌哈的鸠尾穴处。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楼中顿时狂风四起,吹得两鬼衣袍猎猎作响。
待洞乌哈反应过来那骨笛已点在他穴道之上,正有绵绵劲力从笛身上溢出,透过衣袍渗入洞乌哈皮下肉中。不等洞乌哈脸色大变,那些劲力边顺着他体内经脉流转不息之余,封住了他的鸠尾穴也搅乱了他体内鬼气。
除了通晓虫语与三苗驭虫术外,这点穴之法也宝翁里所擅长。与他鬼不同的是,控气高手的宝翁里使出的点穴之法不仅仅可以封住敌人穴道,更能将自己的魂气顺着穴道注入对方体内,在其静脉中搅个天翻地覆。倒与当初萧石竹将玄力注入酆都大帝元婴体内招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千百年来,他不知用这招诛杀了多少但凡侵犯三苗之鬼。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日,将此招数用在自己族人的身上。
那洞乌哈一声闷哼之余,顿觉胸闷而气血不畅,手上力气也在渐渐的消散。
随之咣当一声响起,却是那洞乌哈五指一松,手中弯刀落地所发。
“给我绑了!”宝翁里见他随之双腿一软,弯曲双膝跪在地上后,对自己身后挥了挥手。
本是空无一鬼的楼外,从小楼左右忽地冲出了数十个三苗勇士,接二连三地飞奔涌入楼中后,手持绳索将洞乌哈和他那一直呆愣在原地的儿子洞蒙给绑了。
没多会就被五花大绑的洞乌哈跪在宝翁里面前,使出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拼命地针扎着,咆哮道:“宝翁里你这混蛋,我乃大头领九幽王的异性兄弟,且是你这等贱民说绑就绑的?”。
“是吗?”本已不打算杀他的宝翁里一听此话登时大怒,尤其是贱民二字令宝翁里怒不可遏。他那清秀的脸盘上闪过一丝杀机后,瞪着气急败坏的洞乌哈冷冷说到:“那好啊,让主公断断你今日之举,杀同族且徇私舞弊私自劫狱的行为该死还是该活?”。
语毕一个转身,对身后的卫兵斩钉截铁地道:“传菌人,让他把洞乌哈的所作所为禀告主公,请他定夺洞乌哈的生死。”......
距离抱犊关一百里地的海面上,碧波上硝烟刺鼻;九幽国舰队的福船一字排开,每艘战船都是头朝南而尾朝北,继续追随着前面的海鹘往南前进着。但船尾都架起了天雷炮和毒火神炮各两门,炮口齐齐正对着紧跟在身后的北阴朝舰队。
这支北阴朝舰队从抱犊关外开,便一直在追着夏星的九幽国舰队,足足追了一天一夜还锲而不舍;且九幽国的战舰除了靠风帆行驶之外,两舷还有荡橹,使得北阴朝水师追了许久都未能追上。
不仅如此,且九幽国的战船却都毫发无损,但北阴朝舰队之前的五十艘大小战船,一天一夜之间只剩下了二十艘。
究其原因倒不是夏星有多高明的海战技巧,而是九幽国的火炮过于的逆天,不仅打得远,而且威力不小。
尤其是那毒火神炮,一炮落地顿时便是烈焰滔滔,从爆炸中飞溅出来的凝固猛火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
北阴朝舰队的小船挨不上几炮就会被火焰完全吞噬,在热浪炎风中化为火船慢慢沉没。
至于战船上水手和士兵,自然也在火焰中挣扎着断命。纵然有几个侥幸跳入海中,也逃不过被海中鲛人伏击毙命。
再加上夏星的舰队有配给飞天军,是不是的羽人和讙头民们还编队飞行至敌舰上空,扔下几枚震天雷后扬长而去,令追击敌舰更是苦不堪言。
这也是夏星考虑在航海路程不近,要节省弹药应付接下来的航行会遇到的种种位置情况。否则九幽国战船上的火炮全开的话,这支北阴水师舰队在就全沉没到海里喂鱼去了。
可纵然损失不小,北阴水师也未放弃。毕竟若是就此放弃,面子问题倒还是其次,万一落得个放虎归山的罪名,才是他们最担心的;故而一直对夏星的舰队穷追不舍。
夏星站在自己的旗舰船尾,眺望着不远处依旧在穷追不舍的敌船们,就见其中一艘敌军沙船在炮火轰击下,化为一片映红海水的火焰后,不由得撇嘴冷笑。
海风大作下,放眼望去,此时敌舰只剩下十艘海鹘和九艘船体较小的苍山船了。
“大人,我们有三千鲛人军士,为何不让他们收拾了这些尾巴?”夏星的副将走到她身边站定后,看着那些敌船问到。
“没必要把底牌立马亮出。”夏星淡然一笑,悠悠道:“鲛人是我们夜间的护航的王牌,用来收拾几条就快死了,还追不上我们的杂鱼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说话间炮手有开一炮,火弹纵横带起道道炎风,直射到北阴水师的一艘苍山船上,不偏不离地正中那船只桅杆。轰的一声大响下,桅杆拦腰断裂。
敌舰甲板上的水手赶忙慌张退避。
轰然落下的桅杆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将那甲板硬生生地砸得碎裂开来。木屑飞射下,还有七八个避无可避的水手当场被压在了桅杆下。
“打得好!”夏星不禁抚掌叫好,同时心中也升腾起了丝丝厌倦,随即又对自己的副将说到:“下令炮手齐齐开炮,把敌舰统统炸沉。”。
“诺。”那副将激动地应了一声,转身传令而去。
不一会后,高亢的号角声响起,随着便是一阵阵响彻天地的炮火轰鸣。一枚枚赤红的炮弹闪烁着刺目火焰,从福船们船尾的炮口中怒射而出,急速破风向前。
轰然震响下,多数敌舰的桅杆登时被火炮砸塌迸裂,甲板上也有熊熊火焰弥漫开来。船上的酆都军们多数在炮击下浑身着火,惊呼惨叫着踉跄奔走,胡乱扑打着身上的火焰,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九幽国舰队又开始了第二轮炮击。这次他们打的都是实心弹,瞄准的又都是敌舰的船头或是竖在甲板上的桅杆。
火炮发出阵阵雷霆震吼般的轰鸣,炮弹宛如陨石一般撞入敌舰,瞬间十多艘敌舰已是千疮百孔。
火光纵横喷吐,紧接着第三轮炮击开始,这次九幽国的炮手们打的都是天雷炮和毒火神炮,愤然疾射的炮弹狠狠地砸到了正在渐渐下沉的敌舰上。
炮弹带起道道电光和怒舞烈焰,以及酆都军撕心裂肺的惨叫。敌军战舰忽然顿住,不再前行。船上桅杆接连飞炸,船头与甲板上也多是起火,还有几艘敌军海鹘已被天雷炮轰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第三轮炮击方才停下,九幽国的舰队在便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距离越来越远的敌舰们,正被熊熊烈焰包裹得严严实实,使得船只四周海面艳红如血。
望着碧海蓝天上的硝烟滚滚,夏星冷言冷语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与九幽国做对的下场!”。
“大人。”她话音刚落,随行菌人已飞奔到她脚边,作揖道:“主公有令,命你速速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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