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忠诚的信徒啊,你们的天使会给予你们世人想得到的一切,臣服于我吧。我将带领你去往极乐净土。那里,所有罪恶都将湮灭。
梅雨季节到了,一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老大,我没带伞。”徐丽哼哼道。
林超漫不经心地说道“关我屁事。”
“林队,你一直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魏川,我发现你有点阴魂不散呐,要真有本事,去美国把那个Alex给我抓回来啊!”
林超和魏川两个人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了,魏川虽然看不惯林超,但毕竟低人一等,不好真的闹翻,能有个养活自己的铁饭碗不容易,他可不想回去过暗无天日的少爷生活。
刚好张文凡拿着两把伞走出来,递给了徐丽一把,自己留了一把。
“谢谢凡哥。”
“路上小心点。”张文凡还是一如既往得温柔。
“就长她这样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徐丽恨恨地瞪着魏川,这孙子果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好意思嘲笑林超单身。
“超,去诊所吧。”
介于魏川还在边上,张文凡是靠在林超耳边说的。但在魏川眼里,这个动作及其暧昧。自己站在旁边倒像个第三者,干脆走远了。
“走吧。”
这家心理诊所建在繁华地带,平时来往的人很多。这个世道只要是个年轻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问题,这家诊所据说心理咨询师技术相当不错。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张文凡耳朵里。他先前就带着林超来过几次,林超觉得还不错,于是今天得空,俩人就又过来了。
“陈大夫。”林超和张文凡跟埋头看病例的年轻女人打了声招呼。
“来啦。”
陈芊媛礼貌性得跟两个人打招呼,站起来给俩人倒了杯茶。
“来得真是时候,刚刚送走一个。”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干练的短发和优雅干净的妆容很显气质,高挑的个子再穿上高跟鞋,站起来的身高直逼林超。
“这么忙?”
“现代社会,无病呻吟的人多着呢。”
林超觉得她这个总结很到位。大大小小的年轻人逢人都说自己有病,渴求得到同情。殊不知真的有病的人,是不会用嘴说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林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经过几次的相处,林超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专业素养都不一般,说话虽是轻言轻语,但这中间的压迫感总是无所遁形。
“现在。”
张文凡依旧被打发到外面的候诊室。林朝和陈芊媛走进了会诊室。
一次就是三个小时,现在是六点。张文凡要在外边等到九点,想想都很煎熬。但为了林超还是咬牙忍了下来。闲来无聊就打开了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魏川这厮给张文凡打了十几通电话。但刚才在路上,手机又静音了,没听见。
张文凡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魏川是有什么急事吗?
拨过去之后没两秒就接通了,魏川倒没生气,反而语气比平时更加柔和:“喂,凡哥。”
“我这有急事儿呢,有什么话快说。”听到他声音知道他没生气,张文凡踏实多了。
“明天我生日,请你去KTV。”
张文凡只觉得好笑,回他:“上次骗我去吃火锅用过这个理由了。那顿还是我买的单。”
“这次是真的。”
“那上次是假的咯。”
魏川被噎得语塞,上次是自己一时兴起,兜里又忘了装钱,想着赏美人一笑的同时蹭顿饭。可这回自己是真过生日了,倒落了个“美人也没了,饭局也没了”的下场。
“我是真想让你来。”魏川语气万分诚恳。
“容朕想想。”张文凡不是不想去,只是不知道魏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把他当回事儿,别是看上他了吧。
“遮,奴才告退。”
哼!还真是个小贱骨头!
挂了电话之后,张文凡倒觉得有了些精神。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会诊室的方向,不知道林超现在怎么样了。
“林队长,你来我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你还是不肯把心里话说出来,这样就算我再高明也没有办法了。”
陈芊媛语气毫不客气,她就诊这么长时间了,头一回碰到林超这样的。他们谁都不信,单信自己。不肯把心里话说给仍何人听,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就像陪他来的那个傻大个。
“我们是警察,多少都有点难言之隐。”
“这不是借口。要是每个患者都说自己有难言之隐,那心理学会越来越没市场。”
“呵。”林超觉得她说的在理,不过是歪理。那有可能谁都信心理学那一套,林超就觉得心理学跟算命没多大区别,要不是张文凡总念叨这事儿,他才不乐意来呢。
“不信?”陈芊媛被他这“呵呵”一笑整得有些气恼。
“我没那意思。”林超解释
陈芊媛哪里理会他的解释:“PTSD又被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你所表现的警觉性增高也是其中一种临床现象。大多数PTSD患者曾经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者他人的实际死亡,又或者曾受到死亡的威胁。”
“陈大夫......”林超试图打断她,但是丝毫没用。
“以你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属于前者。而且多半是儿时的经历,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对吧。”
林超叹服,专业的就是牛逼!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让患者自己说出来才更有利于病情的恢复。林队,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这嘴一看就是开过光的,林队已经找不出什么措辞来形容现在自己的处境了。就像一只掉进狼窝的小白羊,早晚被吃干抹净。
“陈大夫,再说之前,您能给我写个保证书吗?保证绝不外传。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多少会有点隐私的。”
这好像是在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陈芊媛被自己的想法亥了一跳,这都什么鬼。
“不好意思,我天生骨子里就没有八卦菌。”
“那就好。”
林超深呼吸一口,直到现在才算真正进入了状态,之前的几次全都白来了。
“十岁那年,我爸妈去世了。是他杀。”
“那你在哪里?”
“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我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凶手没发现你?”
“发现了,他来敲我的房门。”
这些过往林超已经埋藏了很多年了。现在这些往事还是随着陈芊媛的逐层教导浮出了水面,以前不敢面对的,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了。
“宝贝儿,开门吧。”
林超躲在房间里,一只手摁着脑袋,一只手捂着嘴,让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的人没耐心了。
“不听话?那我可要来硬的了。”
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别杀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别杀我!!”林超从座椅上跳了起来,额头出了一层虚汗,还在不住得大喘气。
“放轻松,继续。”陈芊媛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然后......邻居敲响了门,他不便下手,就跑了。”
他还是只说了个大概,很多的细节不是忘了就是强迫被忘了。
“那一晚你失去了父母,觉得就自己活了下来,太不应该了。”
“你这是问句还是感叹句?”林超稳住了情绪,问她。
“陈述句。”
“你这么自信?”林超轻笑一声,就算她猜出了自己PTSD的成因,林超也只是觉得她专业过硬,至于其他的,依旧是在算命。
“你这是幸存者综合征。”
“啊?”林超不懂专业术语。
陈芊媛仔细地给他解释:“各种人为或者非人为因素造成的严重灾难性事件之后的幸存者表现出的病理心理障碍。跟你这个情况,一模一样。”
林超看着陈芊媛,没说话。
“这些病人总会觉得,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活了下来。所以他们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当时的情景,严重时,会产生抑郁,梦魇,夜惊,情感脆弱等等情况。”
“厉害,你真厉害。”
她说的全对,林超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幸运,相反,他觉得自己才是最不幸的那个,打从出生就没怎么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怀,现在更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陈芊媛看林超身心俱疲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到极限了,再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就跟他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朋友应该也等急了。”
林超这才想起来等候在外的张文凡。
张文凡在候诊室睡得正香,林超就一巴掌把他呼醒了,跟陈芊媛道别后离开了诊所。
“今天情况怎么样?”张文凡关切地问。
“还是一样。”林超有些累了,眼皮沉了下来。
雨已经停了,林超先送张文凡回了家,然后才慢慢吞吞得挪回了自己的家。
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沈文双的案子,天天身心俱疲,回到家几乎是倒头就睡。这么想起来,家里好像又有一段时间没收拾了。
看着茶几上的泡面桶,水池里的脏盘子,还有满地的果皮纸屑。实在是一点收拾的欲望都没有,算了,明天叫个临时工吧。
去浴室的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超步伐又极慢。愣是走了五分钟才走到浴室。刚想连带衣服和衣服里的手机一起扔进脏衣篮,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小流氓来电。
林超:“喂。”
韩笑:“警察叔叔。”
林超:“我没那么大。”
韩笑:“警察哥哥。”
林超:“有事儿快说,有屁快放!”
韩笑:“仪正小区快要拆迁了。”
林超:“所以呢?跟我有屁关系!”
韩笑:“我暂时找不到新房子,能先去你那儿凑活凑活不。”
林超:“不行!”
说完林超就把电话挂了,韩笑之后又打了好几个,林超都没接,最后实在心烦,干脆把手机关机了扔进了脏衣篮。
仪正小区拆迁就是这几天了,韩笑的收入纯属看生意好不好。要是有活儿干,自然就有钱,但是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接到什么大单子了。名片发了那么些个,怎么每个人给回复呢?难不成国泰民安的新时代真的要到了?
已经有很多住户陆续搬走了,现在就剩下几家钉子户,韩笑就是其中一家。他当初搬来仪正小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哪儿房租底,适合他这种收入不定的自由职业者。但是仪正小区一拆,韩笑就很难再找到一个心仪的住所了。那些高档小区房租太贵,韩笑连温饱都只能解决个大概,更别提租房子了。他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林超,可谁知道他如此绝情,毫不留情面。
正抓狂呢,来信息了。
“南齐路郊区别墅林,等你。”
发件人没写性命,韩笑本来不想理会。可随后那个神秘的发信人给他打来了十万块钱。
人为财死,我为食亡。去会会他。钱都来了,不去岂不是我没信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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