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道:“各位董事,我是阳明宇先生的律师,按照公司法和公司章程,阳先生依法享有公司资产收益、参与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剥夺其权益,否则我们只能诉诸于法律了。”
原副董脸色铁青,可眼下阳明宇持有公司最大的股份,他不让出,他们都没辙,不管他们选出个什么花来他都能一票否决,而且连律师都已请好,着实是低估他了。
“各位都是跟了我爸多年的前辈,我从未有过不敬之心,只是现在刚出事,你们就想要我让出股份,不觉得有些太心急了吗?”阳明宇语气淡然,目光缓缓扫过座下的人,眼中毫无温度。那几人对上他的目光就觉得后背隐隐发凉,被一种无形的压力镇住了。
过了一会,座下一人道:“不错,董事长刚走咱们就闹内讧,只会让人看笑话。”
“这一出事,先前几个已经谈好的项目都有些松动,不少人都在观望,咱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明宇虽然没有工作经验,可人聪明,相信很快就可以胜任公司的事务。”
一旦有人开始为阳明宇说话,话风就转向了,原副董几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不好撕破脸皮,只好强忍着,会议结束就走了。
等人都陆续走了,阳明宇还坐在座位上,隐藏的疲惫才显露出来。在仓碣睡大觉的三天,他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此时才有了片刻的消停。
仓碣显出身形,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阳董事长虽然肉身死了,可他到下边当官儿去了,判官呢,那是有大功德的人才能当的,好人有好报这话是真没错。你要是想他了,可以下去看看他……”
刚说完仓碣就后悔了,他要是真下去了,地府估计得乱成一锅粥,赶紧憋回去,岔开话题:“哦对了,貔貅不知去了哪里,一点踪迹都没有,你能感觉到吗?”
这几天事多,阳明宇刚清醒就到公司,一时都没顾上,运起灵识感知了一会,感觉到它在西北方某处。
他的灵识比以往灵敏许多,除了貔貅,他还感觉到了另一股微弱的力量,眼神一寒,整个人更显得阴郁。
仓碣开启冥目,果然看到西北方一团黑云,邪气冲天,当即道:“我去看看,你要不和我一块去?”
阳明宇默许,抓住仓碣手腕,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他们跟前忽然出现一个黑洞,阳明宇拉着他直接垮了进去,一个眨眼的工夫场景大变,两人来到一座山前。
山路崎岖,绿树成荫,鸟叫声叽叽喳喳,搅得仓碣脑子里也是一片叽叽喳喳。
这就解锁技能了,也太快了吧,不来点过度什么的吗??
仔细想想,阳明宇吸纳了幽煞之气又将黑影人给吃了,说是开挂了也不为过,就这么个瞬行千里的技能实在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毁灭人类都是分分钟的事。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很快来到一栋山间别墅前。这别墅显得有些老旧,一侧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周围高树环绕,光照欠佳,用来避暑倒是不错,久住就不太合适了。
更不合适的是别墅旁还长了棵槐树,巨大的浓荫将别墅覆盖了一大半。
这年头很多有钱人都爱在乡下山里造别墅,造得气派华丽的又不常来住,就这么空着兜蚊子。山间本就阴气重,久无人气的房子就容易招来孤魂野鬼入住,更别说旁边还有棵招鬼的槐树,这得有多缺心眼才会选这么个地方啊。
这地方给仓碣的感觉很熟悉,估计又是一处被用来炼幽煞的地方。
仓碣和阳明宇先后走进别墅,闻到一阵霉败腐朽之气,整个别墅却又装饰考究,显得很不和谐。
更不和谐的是,大厅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只狰狞的鬼面具。面具惨白的脸上是一张扭曲的血盆大口,嘴角上翘,皱着的眉头又看着苦哈哈的,说不清是哭是笑。面具头上还顶了两只长长的犄角,看着人不人鬼不鬼。
“这什么玩意儿?”仓碣问,这东西看着不算吓人,比起夜叉正常多了,但是那张脸上似笑非笑似哭不哭的样子透着十足的诡异,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阳明宇道:“这是般若。”
“般若?”
“是一种日本的鬼怪,和《般若心经》里的般若不同,表达了愤怒和嫉妒。”阳明宇道,“据说是因女人强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恶灵,灵魂可以脱离身体害人。现在这种面具通常被用在表演上,但也有传说,心有邪念的人戴上就会变成恶鬼。”
“这么神,不就是个面具吗?”仓碣凑近看了看,“日本,一定又是那小子搞事。”
正愁没由头找他呢,他又开始作妖,这就正应了那句话,狗子进厕所,找死。
忽然,他看到面具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听到身后阳明宇的声音传来:“别看它的眼睛。”
呃,貌似晚了。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周遭景物也随之扭曲,瞬间化为一片混沌,将仓碣卷入其中。
一阵昏天黑地过后,仓碣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街道上,两边是高低错落的民房,看风格和这边的不太一样,街道尽头悬着一只咸蛋黄似的太阳,天色暗黄,周围空无一人。
障眼法?
还是那个面具的眼睛让他产生了幻觉?
作为阴差竟然着了这种道,不知道是国籍限制还是日本的鬼比较难对付,仓碣心里很不爽,默念咒决,四周景物却没有丝毫变化,施展术法也力有不济,仿佛这里有什么在牵制着他。
术业有专攻,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日本的妖术,早知道就带上纸和剪刀也剪纸人算了。
忽然,他看到街道那头走来一个女人,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连衣裙,头发很长,乱七八糟得蓬着,脸上戴了一只大口罩,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只冒着红血丝的眼睛在外面,看着就够瘆人的。
女人越走越近,仓碣几乎可以看到她眼里的怨毒和狠厉,心突突两下。
他见过不计其数的鬼,眼前这个却让他有些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漂亮吗?”
女人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幽幽问了这句话,声音嘶哑低沉模糊不清,像是被捂着嘴说出来的。
仓碣打量她几眼,道:“我都看不清楚你的样子,怎么知道漂不漂亮?我又没有透视眼。”
女人沉默了一会,又问了一遍:“我漂亮吗?”
“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呢,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我才知道你是扁是圆啊?”仓碣觉得真费劲,你要是鬼吧你就直接开干,你非问什么问题,你问也就算了鬼爱美咱也能理解,可你蒙着脸问,这不逗人玩吗?
女人顿了顿,似乎觉得和仓碣没法交流,最后取下了口罩,露出一张……一言难尽的脸。
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还算正常,就是一张嘴像是被剪开了一样,从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皮肉翻起,露出里面的牙肉和尖锐的牙齿。
原来日本人不但爱剪纸人,还爱剪人嘴巴玩,口味够重的。
牙齿一张一合,女人再次问道:“我漂亮吗?”
“漂亮个鬼啊!”仓碣一脚踹了过去,女人身形一闪避开,从身后抽出一把大剪刀,朝他剪了过来。
“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吧!”
女人凶相毕露,一张脸更为可怖,仓碣左右闪躲,满街乱窜,锁魂鞭使不出来,咒决术法也没用,这地方看来不止是障眼法这么简单。
他在前头跑,裂口女人紧跟而来,一剪子把他衣服都剪破了,后背划了条大口子。仓碣一个滚翻避开一击,裂口女人紧接着扑了过来,把他压住,尖笑着把剪刀抵在他脸上。
这样一张脸近在咫尺,要换了别人一准儿得疯了,仓碣反而看习惯了,拿出了忽悠鬼楼女鬼那一套:“看多了觉得你还真挺漂亮的,大嘴有福气,旺夫相。”
裂口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要剪下去,仓碣猛地按住他的脸,掌心的封魔印加上鲜血催动,赤芒大盛,瞬间将女人击飞出去。
女人尖叫着捂住脸,脸上留下了一个封魔印的印子,跟古代折磨犯人的烙铁似的。不过寻常鬼怪被封魔印这么一招呼绝对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这女人只是毁容已经算好的了,虽然她这张脸毁容就等于整容。
这地方约束了仓碣的能力,他知道不能久留,趁此机会又在后背抹了把血——再晚伤口就愈合了。
他将封魔印印在眉心,借眉间天灵之气将封魔印威力增强,如一道闪电击出,街道上方的天空被打穿了一个窟窿,如一张画纸破了个洞,黑暗透了进来。
仓碣明白了,这一切不是障眼法,而是一个结界。仓碣快步赶去,身后裂口女人追来,手里的大剪刀咔咔响着,恨不得把仓碣剪成n段。仓碣跃身而起,回头冲她挥挥手:“拜拜,不要太想我,我不喜欢大嘴巴的女人。”
他跃入黑暗的破口,女人的嘶吼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仓碣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和鬼门后的黑暗差不多,都充满了阴冷和死气。
难道这里有一个鬼门?
可是他进鬼门就跟回家一样,这里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过了一会,他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这里是一片笼罩在黑夜中的树林,天上无星无月,四周阴森死寂,棵棵树影犹如立在黑暗中的鬼魅,无声窥视着这个闯进来的人。
“我去,这是跟我玩穿越吗?”仓碣苦笑,“还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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