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警队的门外被拉上了黄线,一辆破旧的绿色三轮电动车停在警队大门外的台阶下,车里放着一个刷着墨绿色油漆的铁皮箱子,箱子上盖着一个同样颜色的铁皮盖子。
此刻,铁皮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传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之前勘察过现场的警员有好几个正在角落里干呕,几个好一点的也都面色苍白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望。
宫九检查完那铁箱里与法医室中的死者死法差不多的男性青年后对身后金九龄说“死者肝脏被人用带着血槽的特殊匕首刺了三刀,心脏与胸腹部皮肉被摘除,看刀口用的是手术刀,但是没有昨天那个手法娴熟,死者□□被用并不是很锋利的刀具切除,如果不是有意为之,与昨晚那个行凶者应该不是一个人。”
陆小凤摸着下巴盯着那年轻死者的脸,突然抬头问宫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宫九一愣,看向死者的脸,不禁皱起眉,他也觉得这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这人......是不是上过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小凤身后的薛冰迟疑的问道。
“电视?我想起来了!那个飙车党!”痕检科的小赵突然说道“就是前几天,那个都市频道不是说西城扣了一伙飙车党吗,里面有一个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就是他,他好像还是个组织者”
“司徒芳”另一个痕检科的年轻警员突然接话道。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小赵说“我记得当时孙瑜还说这个名字娘呢。”
“司徒芳吗?”陆小凤摩挲着下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司徒震的小儿子貌似也叫司徒芳呢。”
“司徒震?谁?”小赵茫然的看向陆小凤。
宫九摘下手套,说“一年前被招商来的,市中心的那个中心商城就是他的产业,还有西城的别墅区也是。”
“哇,富二代呀,难玩怪飙车去呢。”小赵咂舌道“不过,就飙个车也不至于这么大仇吧。”
“你觉得是仇杀?”陆小凤感兴趣的看着小赵。
“不是仇杀干嘛搞着这么......”小赵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最后只能艰难的说“这么的惨,不但心脏没了,连那个地方都被割了,我估计八成是个女的。”
“行了行了,都别围观了。”金九龄扒拉开小赵,有些不耐的说道“薛冰,你跟石云一起去调查一下这人的身份,和社会关系,重点查一下与死者有关的外科医生或是具有医学知识的人”
“是,金队。”薛冰应了一声拉起身边一个年轻小警员的手臂,说“我们这就去。”
“哎,师姐,你别......”石云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绯红“这么多人呢。”
“怕啥,我又不会吃了你,走走走,师姐带你去查案。”薛冰说着,拉着不断挣扎的石云就走。
并不管两人的互动,金九龄回过头,看向一个中年刑警,说道“扬程,你去调查一下开车的那个小子。”
“是。”杨程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转身走了。
“林东,你去查一下沿路监控,看看这车哪来的”
“好的金队”,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应了一声
“小赵,过来,帮忙把死者抬法医室去。”
“啊?我......我们啊?!”小赵一脸菜色的咽了咽口水。
金九龄瞪了小赵一眼“我看你刚才还挺感兴趣呢,怎么现在不敢了。”
“不是,我那,不是在分析案情吗......”
“少废话,赶紧来帮忙”金九龄没好气的命令道。
“唉,是。”
小赵一步三挪的走到电动车前,与金九龄一起将尸体抬到担架上运回法医室。
晚上8点,外出调查的警员才全部回到警队,金九龄立刻将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都说说吧,有什么发现金九龄按着一直抽痛的额头问道。
高健首先站起来,说“上午我调查了那个女死者,她名字叫冷香,不是本地人,家在海市的一个小渔村,父母在三年前因病去世,家中现在只有一个小姨,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今年六月她在安宁小区58号楼四楼租了一户三室两厅居住,平常一直是一个人居住,她在网上开了一家卖毛绒公仔的网店,房间里有不少公仔的存货,这人白天多数时候都宅在家里,偶尔晚上外出,出入的场所多数是高级会所,每一次都要玩到很晚才回家,据说她在那些会所中玩的很开,认识她的人也不少,但奇怪的是,与她相识的人虽不少可与她真正说得上亲近的却没有,我查到的暂时就这些了。哦对了,金队你让我调查花园年轻人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我明天……”
“那个我会排别人去,明天你继续调查冷香。”金九龄突然打断高健的话,看向薛冰,问“薛冰,石云,你们有什么发现么?”
“中午的男死者的确是司徒震的儿子司徒芳,三天前曾因飙车被派出所处理过,我电话联系了他们,从他们口中得知,昨天晚上死者再次组织人去外环飙车,但他邀请的人都按时到了相约地点他却迟迟没到,那些人等到了半夜两点,多次打手机都没有人接听,最后不欢而散,我在他家调查时发现他父亲司徒震并不在家,据说是去了外地谈生意,家中只有一名保姆,保姆说司徒芳在昨晚五点开车离开了别墅,自那后再也没有回来,因司徒芳经常几日不回家所以保姆也没在意,只以为他是又去什么地方玩了,死者的社会关系暂时还没来得及调查,只从保姆口中得知了三个与死者关系好的富二代,据说也是飙车认识的,我和小云暂时就调查出这些。”
“嗯。”金九龄点点头,看向扬程。
“我下午走访了那辆电动车的车主家”杨程喝了口水,说“车主叫张家宝,是个本地人,靠为别人送货为生,下午将车开到警队门口的是他患有脑瘫的儿子张小宝,张家宝对张小宝运尸的事并不知情。据询问张小宝得知,今天上午有一个穿着连帽衫带着墨镜的男人找到他,给了他七千块钱,要他将箱子送到警队门口,因为张小宝的情况特殊,所以并没有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当时那人又是在没有镜头的僻静处安排的这件事,所以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金九龄点点头,看向丁飞,丁飞点下头,将一个内存卡插入电脑中,说“我让技术科加急修了这个卡,依旧不怎么理想,只是稍微比之前强那么一点点,金队,你来看看吧。”他说着,将电脑推到金九龄面前。
金九龄打开视频,如丁飞所说,画面依旧很模糊,他皱着眉将视频又看了一遍,如之前一样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叹了口气,合上电脑,看向陆小凤,问“小陆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小凤摇着手中的一根中性笔,说“这两个案子虽不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是可以确定中间有联系,而且”陆小凤看向金九龄,眼底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说“我觉得,这次的案子一定与十年前的滨海开膛手有关,金队,你觉得呢。”
陆小凤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一众警员的诡异视线洗礼,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一直定在金九龄的脸上,就好像非要从那张疲惫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才肯罢休似得。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今天大家也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金九龄喝了一大口水,说“明天都早点过来干活,争取早日破了这个案子,好啦,散了散了。”
他说完,首先站了起来,扯过挂在椅子上的大衣,打着哈欠走向办公室门,这时,陆小凤突然喊住了他“等等”
金九龄站住,回头看向他,问“怎么?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这倒是没有。”陆小凤毫不掩饰的与他目光相对,说“金队能不能将监控的那张内存卡借我用几天。”
金九龄挑眉,果断拒绝“那是重要线索,在破案之前不能外传,你若是想看就在队里看。”
“若我说我有办法将监控还原呢?”陆小凤笑眯眯。
“还原?”金九龄皱眉。
“这监控并不完整,而且太模糊。”陆小凤说。
金九龄的双眉几乎拧成一个疙瘩,再看向陆小凤的目光充满怀疑“技术部门已经......”
“他们太菜了”陆小凤毫不掩饰的评价道“至少,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简直就像初学者。”
“某些人?”金九龄怀疑更甚。
“金队不要忘了,我是警队的顾问,破案不但是你的目标,也是我的。”陆小凤依旧笑眯眯。
金九龄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说“两天。”
“成交。”陆小凤痛快答应。
金九龄看向丁飞,用眼神示意他将内存卡交给陆小凤,丁飞意会,将手中的内存卡放入小盒里,递给陆小凤说“这东西太小了,你可千万别给弄丢了。”
“你难道没有备份吗?”陆小凤奇怪的问他。
丁飞摸了摸脑袋,说“备是备了,不过这毕竟是第一手。”
“那不就得了,放心,丢了也没事。”陆小凤不在意的将盒子揣进兜里。
“唉你......”丁飞有些生气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行了,都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说。”金九龄打断丁飞的话,说“丁飞,你跟我来,其他人都早点滚回去休息。”
金九龄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丁飞看了陆小凤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还坐在办公桌前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均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陆小凤后先后离开了办公室。
最后一个走的是队里唯一的女警薛冰,她脸上带着一抹歉意,走到陆小凤面前,欲言又止的说“那个,小陆啊,我们金队,他没有恶意,他只是......”
“我明白”陆小凤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轻轻摇晃着,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三年前,开膛手在金九龄手中逃脱,据说当时还有一个刑警受了重伤留下了残疾,最后不得不退了下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刑警应该是......你们金队的女朋友吧?!”
“你......你怎么知道?”薛冰满脸惊愕的看着陆小凤“这件事明明已经被......”她说到这里突然就住了嘴,脸色难看的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
“这件事明明被压下去了。”陆小凤看着薛冰愈发难看的脸色,站起身,眼含笑意的说“小姑娘,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说完,拿着那杯冷咖啡边喝边走向办公室门,这时,身后的薛冰突然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小凤脚步一顿,低笑一声,说“我是一个私家侦探,也是,你们的特别顾问。”
薛冰愣在那里,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代表着什么,直到陆小凤将咖啡杯放在饮水机上,离开了办公室,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晃了晃脑袋,将里面乱七八糟的思绪清除,拿起自己的包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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