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关东大赛,仁王在网球部和医院往返了几个星期之后,幸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你不回家吗?”他看着帮他按摩手法熟练的仁王。
“回家?”仁王闻言抬眼,顺手擦了一下额角正往下流的汗滴,摇了摇头。
“我和他们说了。他们还鼓励我要好好照顾你。”
“这样吗?”幸村有些错愕,开口追问:“他们不会担心吗?”
仁王走到床头柜把毛巾往手上一搭,开始细细地擦起了手,边擦边说:"怎么会。他们很高兴呢,特别是我妈妈。”
仁王擦着自己的手,手背,手心,手指,然后再到手腕和手臂。思绪不禁被拉到了那一天。他开诚布公的那天。
幸村发病之后回家的那个街角,柳生和他分头走了。医院和家的方向,正是在两头。
他处于迷茫中,深深的迷惘,伸手触不到出口的雾里。
是不是因为我的纵容,对于自己掌控能力的过分自信,以及少许偏激,才导致幸村被这样送去医院的结果?
如果我不去试探,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他,然后强硬地送他去医院,会不会有所不同?幸村的病是不是就会减轻一点?
仁王感觉自己被卷进了无力的漆黑深渊里。责怪自己的念头,怎么也停不了。
就算看见幸村倒下的瞬间他就决定要用接下来的时间赔罪,可赔罪,并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不安与内疚。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无视街边光彩的霓虹与灯红酒绿,原本和暖的黄澄灯光如今照下也感觉如此凄惨。
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被灯光衬得细脚伶仃,看的瘆人。空气中好像都带有沉重的气息,更加重了仁王阴郁的心情。
晕头转向地站在家门口,仁王有些叹气地按下门把。
食物的香气飘进了鼻子,烤肉的味道。
“我回来了。”
仁王反手关上了门,跨步走上玄关。单脚抬起,他一手扶着鞋架,一只手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换上柔软的棉拖,踩进楼梯。
柔软棉布贴在脚上,脚底被过度运动磨蹭出来的刺痛疼减了些许。仁王缓了一口气,在餐桌旁边灌了一大杯水下去。
“欢迎回来!雅治。“妈妈把饭端上餐桌,笑着对他说:“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烤肉哦!”
“嗯。”仁王笑了起来,低头看着烤肉,轻声说:”谢谢。“
“怎么了?”仁王雅子从楼梯上走下来,笑着调侃,“今天仁王竟然没来个三尺跳,发生什么了吗?”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团东西撞进了他怀里,差点把毫无准备的仁王雅治撞个吐血。
但他还是展开了笑容,蹲下来搂住了最小的弟弟,力道带着亲昵,把他抱起来放上了脖子。“慢点啊雅昌,你想撞死我吗?”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雅昌瞪着小鹿般单纯的眼睛,低头看着哥哥的发旋。
“我知道的雅昌。”
仁王夹着烤肉,有点心不在焉。随随便便地扒上几口,他把碗放下,无视自家姐姐饶有兴味的眼神,闭了闭眼,开口。
“我吃完了。也有点话想说。”
“怎么了?”父亲也放下碗,直勾勾地看着他,“刚刚就发现你有点不对劲。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全家人在的时候说的,说吧。”
“我的部长,幸村精市,生病住院了。我希望能在医院陪他一段时间,希望你们同意。"仁王也毫不逃避地看回去,眼神里满是渴望与坚定。
“那个孩子?”母亲边夹菜边问,表情上很淡然,”是那个鸢紫色头发的孩子?你去吧。顺便托付一下我们家对他的慰问之意,带些伴手礼过去。
“您同意了?”仁王攥在膝上的手猛得收紧,仿佛有些不敢置信,这件事情的顺利。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仁王母亲的表情还是很淡然,只是放下了碗。
“妈妈?”雅子也放下碗筷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挑着眉戳破了母亲大人的大戏。”别装了,你肯定高兴疯了。关于雅治终于有找到喜欢的人的迹象,你恨不得他现在就去给他陪床。”
“诶哟,”仁王妈妈轻轻打了一下自己女儿的肩,语气里有些故意的不满,“你怎么能揭穿我呢?一点都不乖。”
说完急忙地站起来,飞也似的走进了仁王的房间。
“我帮你收拾衣服!雅治你现在就去!”
仁王无奈地拿着衣服和一些乱七八糟东西,被自家母亲挡在家门口。
“妈妈你真的,演太过火啦。”雅子在一边靠在门框上吐槽。
“妈妈才没有。”仁王妈妈用蓄着泪花的眼睛瞪了雅子一眼,抓着仁王的手微微颤抖,“我只是高兴。我们家那个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雅治,终于长大了。”
“好吧。”仁王抚上母亲握着他的手,用劲按了一下,心里啼笑皆非。
”我走了。“
仁王被耳边的呼唤醒过神来,对着眼前放大版幸村的脸有点懵然。
“哈?”
仁王猛地往后一坐,却不小心直接坐到了地上。他呲牙咧嘴地看着幸村,“你突然吓我干什么?“边问边揉着自己的屁股。
“我吓你了吗?”幸村俯身向仁王凑近,几乎能数清仁王又多少根眼睫毛。
说着仁王感觉到自己手上又传来柔软的触感。他不由自主地低头,额头恰巧碰上了幸村的嘴唇。
一触即离。温柔的很。
幸村的声音好像探进了他的耳朵,心房里被挠了一爪,痒痒的。
“我只是想帮你擦手而已。有地方没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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