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仁王把电话接起来，听到了幸村的声音。
“下班了吗？我在楼下。”
“这么快？”仁王抬手看表，才下班。
“你等一会，我现在下来。”
仁王挂了电话，快速地收了一下东西，抬步就要走。
“组长，这么急？”
“哈你问这个。”一个年轻女孩转头对着发话的那个人。“今天可是情人节耶。”
“哦~”刻意拉长的语调被送给仁王。
“好好玩哦组长。”
仁王用手在空中挥了两下，留了一声谢，步履匆匆地走了。
仁王感觉自己像毛头小伙子一样急躁，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终归是控制不住。
这可是他们第一个情人节。
仁王感觉自己手心发烫。他按下电梯楼层，看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什么区别都没有，可感性暗示自己有很大不一样。
喝了假酒吗？
仁王逗笑了自己。
他带着笑意走出大楼。
看见路旁倚在车边的幸村。
“上车吧。”
“嗯。”
仁王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幸村。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的吧。幸叮当？”
幸村用带有某种意味的眼神回望仁王，嘴上斩钉截铁。
“当然。”
车上一如继往放着仁王喜欢的爵士，地方倒是很快就到了。
4
海潮声推进，像是潮与汐为抢月亮的欢喜。海水湿咸味道，空气好像也染上几分。若说被晒过的棉被是太阳的味道，那么仁王觉得，空气就是海最好的代表。
就是不一样。
每当看海的时候仁王总是会很放松。大概是年少时的陪伴与嬉闹时留下的，在骨髓里深深扎根虬结的依赖与信任。
而话闸子也轻易打开，话语泄洪而出。
“我很喜欢看海。”
仁王看向傍晚的天空。今天的天空是黛青混灰白，蓝小块小块地点缀，云倒是随意铺展。
不是很美的天。
但是仁王看起来，也别有一番趣味，很是松快。
“心情好来看海，心情不好看海。无聊来看海，不无聊也来看海。我看过暴雨的时候，不过很少，小雨会多一点，没雨的时候更不用说。我有超多个看海基地。”仁王对幸村狡黠地单眨下眼。
“这个你不知道吧。你知道的只有这个。不过呢，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来的最多的。”
仁王轻快地大踏步走到幸村前，转过身面对他，背着路走。
开心得要命，脸上神情就像个炫耀自己满手心爱糖果的孩子。
惹人怜爱。
幸村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想亲他。
仁王踩着温热细软的沙，看着夕阳照耀下的幸村，心里的欢喜好像要溢出来。
嘴上不停。
“我看过鸢尾花色天空下的海，蓝紫色天空下海轻柔低语；看过矢车菊色天空下的海，深浅蓝色交混的天空下，海它好像在唱着爵士；看过向日葵和红矢车菊色天空下的海，那时候，海和红色矢车菊的花语一样，很是热情；还看过要下雨前的海，天黑了脸，云躲来躲去压来压去，泪好像要掉下来，低低地，让人不想说话。那个海我不想你看。”
仁王认真地看着幸村，朝他有些试探又有些羞涩地伸出手。
“所以，邀请你，以后和我一起。分享我看海的基地，分享海，分享海上的天空。好不好。”
幸村心脏砰砰砰砰地跳的要命。
他用力抿唇才把自己甜到发涩，冲到嗓子眼的满腔情愫硬按下去。
伸出手握住仁王的手。
两手交叠。幸村听见自己的那声好，喑哑得过分。
仁王满意地笑了，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后就要退开。
幸村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回来，重重地吻上去，好像要掠夺掉他的一切。磨碾下唇，舔舐上唇，啃咬加安抚。
直到仁王气喘把他推开。
“出血了。”
仁王舔着自己的下唇，嘴里一股血腥味。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这种吐槽还没吐出来就被一束花挡住。
“小哥哥！你的花！”
小姑娘红着脸又坚定地把花递到他身前，
大声说着祝你们幸福然后飞一样的跑开。
仁王从呆愣到失笑只用了一瞬。
红色的矢车菊。
热情和牺牲。
好像还有别的，但仁王分不出来。
他低头看花，幸村从背后抱上来，在他耳边开口。
缓慢而又轻柔。
‘白色的蜜蜂，你在我灵魂中嗡嗡响着，因蜜陶醉。
你飞旋在烟雾缓慢的螺旋里。’
他停顿，用脸蹭了蹭仁王的耳后。
‘我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是一个一无所有，也拥有过一切的人。’
仁王想要转身，却被按住了。
‘最后的缆锁，你牵系着我最后的渴望。
你是我荒地上最后的玫瑰。’
“聂鲁达的诗，看到我就想到你了。希望你能喜欢。”
仁王转过身来和他亲吻，吐字含糊地说我很喜欢，声音几不可闻。
风裹挟叶吹过，吹过两个人，吹过海面，吹过苍穹，轻轻柔柔地试探春天。
“你来了。我喜欢你。”
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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