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舍得放弃抚养权吗？”徐泽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虽有些吃惊但随即便猜测到了什么，反问道。
“他今天跟我说要去做亲子鉴定，然后也知道了我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症的事情。”
“那他不应该思考下，你为什么离开他吗？”
“可能我的信用额度已经透支了吧。”季繁自嘲着，然后又说：“既然现在母亲和琳琳的事情，我不能兼顾到的话，那么琳琳跟着他会不会好些？至少以后真出了事情，她能得到霍家的庇护。”
“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真相，当年是你迫不得已，然后再和他重归于好，不是更好的结果吗？”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是你给了我这个可能。何况母亲生前为我付出了太多，无论如何我都想找到她，还有王姨这一辈子那么委屈，我不能撇下那么多，只顾着自己，那样就真的没有办法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即使头破血流？”
“即使头破血流。”
对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以至于季繁觉得对方是不是睡着了，然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尊重你的选择，可这种能有选项的机会，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常有，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不要马上做决定。孩子你想争取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帮你找知名律师，之后让王姨带着孩子走远点就行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很晚了，去睡吧。”
“嗯。”
等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季繁却仍一直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苦笑接着说：“如果是你会有几种选择呢？如果真有这样的选择，那我们又怎么会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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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较为私密的饭店包厢，三十层的高度足可以俯瞰到半座城市的风光。然而此时的季繁和霍闯相对而坐，仿佛在比谁的定力更好般，谁先开头的并不重要，而是看的是谁先开头说话。
季繁调整了下气息，终于还是先妥协了下来，先问：“你的律师呢？”
“怎么？你想见见？要叫他进来吗？”男人举起了电话。
“先不用，这样正好，我想先和你商量些事情。”
“你说吧。”
“我同意你拿走琳琳的监护权，但我有条件。”
“说。”男人目光闪过一丝的怀疑。
“请你要先做亲子鉴定，霍家那么大的家族，我不想她被人欺负。”
“怎么？这叫声东击西？季繁，我觉得你用这种小伎俩根本没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越走越偏了，小心别闪到自己的腰。”
“我就全当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吧。孩子可以归你，我也可以不要探视权，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好好待我的女儿。”
男人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下，想了想，道：“你放心，她是我的女儿。反正我是肯定做不到某人的狠心，以后也会有人帮着我照顾她。话说当年之后你是怎么会有重度抑郁的呢？”
突然女人的目光有些闪烁，也自嘲般轻声嘟囔着：“是啊，我是怎么就生病了呢？”随即又马上恢复正常回复说：“可能我做的坏事太多了吧。”
“你还有点自知自明，那还有其他条件吗？”
“帮我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到伤害就好，否则我会讨要回抚养权的。”女人闪过一丝坚毅。
“就这些？”
“就这些。”
“季繁，你想抛弃什么东西时的表情真是一点没变过。”
“你可以叫律师进来拟协议了。”女人没有半点要多谈的意思。
男人却无动于衷，只是接着问：“这个孩子到底对你意味着什么？你当初大可以不要她的，现在又说放弃就放弃，难道她和我一样都你的玩具？玩腻了就直接扔掉吗？你可真是三分钟热度。”
季繁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对于琳琳现在还小，爸爸突然出现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希望不要一下子就从我这里带走，慢慢让她接受你，同样鉴定的事也是。”
“你回答我的问题！”霎那间桌子上的水杯在脚下摔得粉碎，里面的冰水四溅，然而“冻透”两个人却毫不在意。
女人抬起头，平静的正视着眼前的人，说：“你的问题，我曾经回答过，我对你不是爱而感激。至于琳琳，像你说的，我得过严重的精神方面疾病，王姨年纪也大了，我这边工作有忙，其实让出监护权对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真要打官司，我这边也会滋生出很多麻烦，不如想要的就给你。“
“你总是有大道理。”男人有些嗤之以鼻，接着：“好，我同意你所有的要求，但琳琳监护权我是肯定不会再还给你的，除非……”
“除非？”
“我什么时候能见孩子？”
“等你先准备好，先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吧，最起码给她两个月时间，适应一下你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
“突然出现？如果不是你的隐瞒，我可能会是一个比你还称职的家长。”
“对不起，是我用词不当了。希望协议能尽快拟好，至于亲子鉴定……”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如何？”
“明天？”
“对，就是明天，我倒是不希望我的女儿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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