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亲的信件

小说:畴昔 作者:月半言吾
    当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应该不在了吧。

    这么多年来,我并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所有事情,可能你会怪我一生,但做不到终究做不到,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仍然是这样的选择。

    我在十九岁大学暑期兼职中,认识了那个你所谓的父亲。你那个所谓的父亲整整比我大出了二十岁,头发已经稀薄,人又透露着猥琐,胖头大耳,那时候只想躲得远远的。然而他却对我展开了猛烈的示爱,甚至是在兼职结束后,仍频繁找去我所在的学校,然后带来了诸多的流言蜚语。那时候我已经从畏惧变成了出离的愤怒,竟然幼稚的想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后来的情况,我想你也能猜到个大概,我彻底沦为了笼中雀,没了原有一切的生活,甚至被父母所误解断绝了关系,所以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然后我便有了你。

    你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可是却生下了你,那就是所谓父亲的希望及强迫的。怀着你的时候我甚至想依靠酒精把你弄掉,然而你那所谓父亲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应该生下你,而是应该去一个更好的家庭,总之不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你看我们两人的命运多可笑,我至少在二十岁之前是无忧无虑的,而你出生就注定没有好日子看过。然而请你相信我,我们的痛苦是一样的,谁让我们是一对母女,有着血缘呢?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打算让我生下更多的孩子。呵,想得多好,那时候我已经学会伪装,学会示软,然后便达成了目的,摘掉了那个让我随时可能会妊娠的东西。我至今仍记得那天彻头彻尾的痛快,可能你很难想象我写着这些字之后能身体仍然记得那快乐的颤抖。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童年没怎么见过父亲的原因,也是我另一个噩梦的开始。其实你十二岁那年,你父亲向我透露,给一个可以让我带着你出国的机会,那时候只要清醒着就幻想着无限的可能。直到那天,你瑟缩着在门口害怕的样子,才意识到我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不要怪Jones,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他帮了我不少,其实也帮了你不少,虽然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的。还有染了那种东西是我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你父亲的笼中雀呢?注定要受制于他人,我曾挣扎过不止一次,然后运气不好,结果反而变得更糟。

    写这封不是求你原谅我或忏悔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而是告诉你,我为什么活得那么糟糕的原因,愿你引我为戒,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别傻傻以为他给你交学费是对你好。最后,你现在那个小男友保护不了你,以后只会平添彼此的痛苦,那样家庭是你父亲想要高攀的,然而别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赶紧找个律师朋友在美国才是最稳妥的。

    这是我写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你看完就随着我的骨灰烧掉吧。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孤单单的走,活着不成样子,死了也别让人惦记,彻底忘记我吧。虽然不是个好母亲,但这辈子我也活得不怎么好,这辈子我没运气,但你不是我,如果你上了大学就离那个火坑越远越好。

    别恨我也别怨我,更不要想我。从此以后,你便当作没有我这个母亲。致辞,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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