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孤星永远无法忘记初见鷇音子时的感觉。
那人仿佛清风明月,疏散她心里的阴霾。
只一相遇,刹那永恒。
自此,虽然仍然在世间流浪,仍然在找一个也许此生永远找不到的人,可她庆幸遇到了他,心便有枝可依,不在孤寂。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难测,连孤星也不确定她对鷇音子的感情是什么,只要想到他便是心安,哪怕他并不认识她。
“连大夫,连大夫……”
一声声的叫唤响彻山谷,惊起群鸟,也惊起了在回忆中的人,乌鸦啼叫,在夕阳余晖中愈加不祥。
“嗯?莫非是有人急着求医?”,连孤星听到有人呼唤,迅速收拾好东西,脚下一转,转眼落到呼声处,面向来人,“找我何事?”
那人大约二十左右,贫民装扮,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喘息,间歇说着“有……外村人……快死了,村长让……我来找你……啊……”
“抱歉,事出紧急,你还是快快指路吧,那病人在哪?”
原是连孤星运转轻功将那人提着转眼升上高空。那村民虽惊惧不已,到底相信连孤星的能力,颤着手指了方向。
救人之时,连孤星察觉那人所中之毒不同凡响,以她之力无法解除,失落间,又走到了罗浮山下,心有戚戚然,不敢来见。
却说山上的鷇音子,早有所感,便直接传音,如长辈般宽慰,顺便暗查此女身份。
连孤星也因此得以在罗浮丹境暂居,二人时不时交流医术,松下论道,在话语流转之间,也让连孤星愈发情根深种,之后便是深渊。
夜幕之下,大雨倾盆,没有一丝美感。
原本倾城佳人,素手芊芊,柔弱娇气,可如今狼狈,唯有一双清澈的眼,愈加坚定明朗。
“你心里定是有我,否则你不会引发心魔”
鷇音子的情况也不比连孤星好到哪里,他本受心魔困扰,又逢大战,闻言喉间血腥又是一阵。
连孤星见状,心生焦急,用尽力气爬到鷇音子身边,不顾沙土石利,沾了灰尘布了血痕的手,缓缓握上了鷇音子的手。
“你……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你说你家中已有中馈,甚至有了孩子,可明明罗浮山上既无人也无坟”,话至此处,语已哽咽。
鷇音子看着连孤星与他相握的手,心中挣扎,似有万针扎下,“你可知我是谁?”
连孤星呜咽声顿下,迎着对面复杂的眼神说道:“我只需要知道你是鷇音子,我爱的那个人,而你对我并非无情,你我也无血缘关系,君既未娶,我也未嫁,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若是……若是你觉得你要忙于匡扶正道,无暇顾及我,我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我可以……”
见眼前女主越说越激动,鷇音子闭眼,狠心打断“我是素还真”
“素还真?”
“是,清香白莲素还真,我不过是一抹荷塘影罢了。”
连孤星怔怔听着。
“而且我有我的天命,我应天命而来,马上也会因天命而归于本体,你还年轻,又……何必非要执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么?就因为这样你才不肯接受”
“正是”
“鷇音子就是鷇音子,你看清楚我,看着我,我知道你也欢喜我对不对?”
“便是如此,你也不肯放弃”
“我为何要放弃?鷇音子无妻无子”
暴雨不停,满地泥泞。一夜风雨,是谁打破了谁的坚持?
一月过去,逆海崇帆牢狱中,天谕鸠神练正劝导鷇音子,“鷇音子,你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顾及罗浮山上的美人吗?”
鷇音子神色不动,反问道:“天谕难道连亲妹妹也?”突然,牢狱中出现了他心中挂念的人,口中的话就此消音。
天谕见此,带人退出狱中。
暗夜牢狱中,只剩两人,相对脉脉,无声干扰,一眼,是坚定不移,再一眼,是此情长留。默契,在无声中浮现。
连孤星缓缓开口,“我来送你,顺便成亲”
“你何必,鷇音子已是将死之人”
“那你何必呢,我只求留在曾经”
沉默,除了沉默,鷇音子似乎再无话可说。
“苍天在上,苦境诸神有灵见证,今日连孤星愿嫁鷇音子为妻,他生则我生,他死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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