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听我给你念书？”
房间里很安静，墨绿色的窗帘拉着，小小的空间里暖和而安宁。床的上方有一排筒灯，林秋穿着睡衣霸占了床的一边，问抿唇看书的小萝莉。
谢纤贝看了林秋一眼，将手里的书给她，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咳，”林秋清清嗓子，念道：“第二天，5月7日，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爬上了眺望岗，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出发到河的上游去，打算补充些木柴，留下纳布一个人在家里准备早饭。工程师和通讯记者很快来到了儒良（艮）搁浅的小沙滩，这块沙滩就在湖的南头。一大群飞鸟已经在啄它的肉了，赛勒斯打算把肉留给小队里吃……”
“你当才是读的儒良吗？”谢纤贝质疑地看着林秋。
“呃，”林秋立马反驳，“没有，我明明读的儒艮！”
“我都听到了，”谢纤贝一脸嫌弃，“还说自己是家教，我虽然之前不知道那个字念什么，但是我查了字典的，居然想糊弄我！”
林秋有些尴尬：“这又不是常用字，我一时没想起来。”
“呵！”谢纤贝也不说什么了，又把眼睛闭上了。
“嗯，”林秋接着念，“靠近儒艮搁浅的沙滩一带，湖水比较浅，可是从这里开始，湖底就逐渐倾斜下去，估计湖的中央可能相当深……至少儒艮所受的伤是很奇怪的。还有一点我也不明白，托普怎么会被猛烈地扔到水面上来的呢？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有一只强大的胳膊把它扔起来，然后又用刺刀把儒艮杀死！……”
“许清悦!”谢纤贝的声音嗡嗡地从被子里传来，“你能小声一点吗？你吵得我睡不着了！”
林秋沉默，刚才越念越激动……
完全忘了念书是助眠的这件事……
“我们还是不要念书了吧！”林秋也钻到被子里，拍了拍小萝莉的肩膀，“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聊什么？”小萝莉没好气道。
“随便，我睡不着！”林秋在一个新鲜的环境里有些兴奋。
“真是！”小萝莉皱皱眉，幼不幼稚啊，还是闭着眼道，“你朋友多吗？”
“不多啊，问这个干什么？”林秋把头枕在手上。
“哦，猜到了。”谢纤贝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前边传来，“你这么傻，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我哪里傻了！”林秋有些不服，小屁孩居然还敢说她傻。
“啧，也就小孩子理你了，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毫无保留地对别人好，不坑你坑谁？”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说明她也是一个傻瓜！”
“欸，你才多大，经历过多少事？老板，你不懂的。”
“哼，你太傻白甜。”
……
灯都关上了，林秋静静地听着暖气轻轻地输送的声音，心里一片宁静，不经意间叹了口气，林秋小声道：“不管怎么样，老板，谢谢你啦！”
“嗯，睡了吗？”
“睡了也会被你一惊一乍的吵醒，白痴！”小萝莉没好气翻了个身子。
“嘿嘿嘿……”
“许清悦，你给我安静一点！不然我把你赶出去了！”
……
林秋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眯着眼见窗帘大开，连忙捂住眼睛。
“都十点钟了还不起来！”林秋听见小萝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扒拉了一下头发，林秋打了个哈欠，就见谢纤贝已经穿戴齐整了。厚实的大衣，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不是寻常的“夏日风情”，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今天要干什么啊！”林秋下意识问。
“陪我去滑冰。”
“啊？”林秋这下子完全清醒了。
“起来！”小萝莉费力地去拽林秋的胳膊，林秋双手抓住椅子的边缘，死活不愿意从椅子上起来。
“这个冰刀居然是立着的，这怎么保持平衡啊！”林秋抬了抬腿，狭长的钢片显得锋利而单薄。
“那你是打算一直坐在这里了，胆小鬼？”谢纤贝冷眼看着自家家教缩在椅子上，“不会就学啊，你躲什么？”
林秋扶着场地边缘的牌子站了起来，却还是不敢动。
小萝莉显然是滑冰高手，轻盈灵动，一双冰鞋在冰面上画着圈圈，从平滑的冰面上滑过，像是雪地中的精灵。
“你先练练蹬腿的动作。”小萝莉滑到林秋身边给她做了个示范。
“啪！啪！啪！”
几个小时以后，林秋腿都有些发麻了，困在冰鞋里的脚十分冻人，不免乞求地看着“教练”：“老板，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学得会？回家我再考察一下你的斯诺克！”
“嗷！”林秋哀嚎出声，混成被小孩子检查功课的家教也是没谁了……
两人出了滑冰场，去旁边的商店买了热饮坐着喝。
“呼！”散发着醇香的布丁烧冒着朦胧的白雾，熏在冻得僵硬的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水汽，林秋拂了拂脸，彻底放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喝了口饮料，立马又将舌头缩了回去。
“许清悦，你等一下会死吗？”小萝莉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搅了搅面前的饮品，“也不知道添了多少添加剂，应该带保温杯来的，还是白开水健康。”
林秋也打开布丁烧的盖子散热，“别这样说嘛，虽然不太健康但是好喝不就行了，偶尔买几次又不会有事。”
“你会短寿的。”小萝莉信誓旦旦道。
“嘿嘿嘿，”林秋不以为意，“等下我们喝一半吃一半啊！”
呆在商店里暖和了一下身体，谢纤贝便又拉着林秋去训练，那杯布丁烧小萝莉也没有喝完，说是喝了胃不大舒服。
林秋已经可以上路了，虽然……
“真是太丑了，你不能不要撅着屁股吗？”小萝莉捂脸，她家保姆的姿势真的是太影响美感了。
“我怕摔跤！”林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一点也不敢加大动作。
“你把手给我，我来带你！”谢纤贝把手伸了出来，林秋握住，软软的，比她的手要暖和得多。
“许清悦，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小萝莉皱眉，却下意识地用小手包住了自家保姆的大手，林秋觉得像是一只小章鱼扒在手上，萌得肝颤。
于是，小萝莉就引着林秋学步，她是一个好老师，虽然嘴上总是嫌弃许清悦，但是教得很细心。
“现在我放开了啊！”小萝莉试着松手。
“救命！”林秋一紧张，脚不小心脱离了轨道，“砰咚！”林秋向前撞去，尽管竭力转向，还是将谢纤贝给带倒了。
“许清悦，你简直朽木不可雕！”
“老板，你没事吧？”
这场滑冰教学以师生二人脸上一人贴了一个OK绷告终。
因为快要开学的缘故，两人开始了赶寒假作业的艰苦历程。
“为什么你作业会这么多，不是二年级吗？”林秋很惊讶。
“王小胖和叶小绘拜托我了一些，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家教。”谢纤贝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
“哦，又是那帮熊孩子！”林秋眼角抽抽。
“撕拉！”谢纤贝迅速撕下一张纸，重新开始写起来。
“撕拉！”谢纤贝又撕了一张纸，换笔接着写。
“撕拉！”
“撕拉！”
……
小萝莉成功撕了一个本子。
“老板，你这是在做什么？”林秋目瞪口呆。
“字写得太丑了，重新写！”顿了顿，谢纤贝又补充一句，“有时候是写错了。”
“你没有修改带吗？”林秋小心翼翼地问。
“太丑了，影响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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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再次拜倒在自家萝莉的强迫症下。
在林秋的强制干预下，小萝莉总算停止了不停撕作业本的丧心病狂的行为。眉毛直跳，小指微颤，小萝莉明显在竭力忍耐着蠢蠢欲动的破坏欲。
真是太丑了，简直不能忍！
“老板，还有四天就开学了。”
“哦，我换一页写吧。”
师生二人分工明确，小萝莉主要负责写日记，从除夕写到过年写到元宵写到下雪写到……咦，今天是情人节。
“许清悦，今天没人约你吗？”
“嗯？约什么？”
小萝莉：→_→一看就是单身狗。
好吧，留她加班什么的完全没有罪恶感了。
林秋主要是负责脑筋急转弯（？）。
“我说老板啊，你们老师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脑筋急转弯？”林秋无言。
“空中飞人？打一字。——会。”
“什么路最窄——冤家路窄。”
“什么水要按计划发放？——薪水。”
……
完全没有难度好伐，作为一个无聊到翻遍脑筋急转弯和笑话大全的人，根本没有挑战力。
“据说是为了锻炼我们的思维能力，丰富我们的想象力。”明显小萝莉也是不信的。
收拾了一大叠作业，林秋打算带回家去让秦驰帮帮忙，谢纤贝沉默地盯着林秋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突然道：“其实你留下来也行。”
“啊？”林秋诧异地抬起头。
小萝莉侧过脸，冷冷道：“刚好可以帮你节约车费，你留下来吧，为你攒点嫁妆。”
林秋：……
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攒嫁妆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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