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出来找白酒的，还有几道菜，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哇呜，贺书的目光好渗人！高鸣晨觉得自己被贺书的目光捅了好几刀，刀刀见血那种。看向队长，队长扭过头去不打算理她。所以她这是被抛弃了是嘛！队长你真的是卖的一手好队友啊！高鸣晨觉得自己可以把队长拖进黑名单，或者以后打boss再也不奶他。让他第一个进复活点。听上去很不错，但前提是自己可以平安度过今天。眼皮跳得太厉害了。
“好吧……你们不要让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高鸣晨选择妥协。要死就死的干脆一点，免得痛苦。
“有初恋吗？”贺书眼珠子一转一转的，看的高鸣晨心里发毛。
嗨，还以为是什么苦大仇深的问题。原来就是问有没有初恋啊。
“有哦，初中的时候谈的，现在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
这话一出，有几位脸色就变了。除了高鸣晨和张楚岚，队里所有人的年龄都是二开头的。当听到高鸣晨回答有初恋而且已经分手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有一种自家养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的奇妙感觉。自家白菜给自家猪拱了没问题，但是自家白菜被不认识的别人家的猪拱了问题就很大。大得很。被这样想法包裹的众人直接忽略了最末尾那一句和平分手。都被拱了，还谈什么和平分手。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感觉气压都低了很多？高鸣晨很困惑。找到白酒，高鸣晨光速跑回后厨并放弃思考。不是很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这边刚灵魂拷问完高鸣晨，贺书把灵魂拷问的对象转移到了一直在尝试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张楚岚身上。这年头媒婆不好当，贺书千算万算没算到高鸣晨谈过恋爱，这下怎么把张楚岚这个铁憨憨推销出去。
贺书很头疼。贺书想放弃思考。但现在不行，她还要挣扎一下。
毕竟……纯情处男也是卖点不是？
要是张楚岚知道贺书是这么个想法，他今天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绝对。
“那小岚子呢？”自从知道张楚岚真名以后，小岚子就成了张楚岚的专属头衔。
“啊？我？”张楚岚有点不在状态，“我没有啊。”
这还是张楚岚真的没有，就这发展，他就是有也不敢往外兜啊。这兜了不得掉层皮。
“那你看duck怎么样。”
这都已经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了吧！张楚岚差点没在心里叫贺书姑奶奶。这姐姐真的太能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他的队长正在看他。那眼神仿佛要是说错了什么就会好好教训他。
张楚岚特别想喊一声，队长！你这是助纣为虐！
然而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因为剩下的所有成员都看向了他。齐刷刷的目光犹如利剑，把他浑身上下贯穿了个彻底。仿佛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天地良心，他今天没惹到谁吧？
张楚岚水深火热的同时，高鸣晨正在加快速度把最后几道菜做出来。十几人吃这些肯定不够，后厨有沙拉和番茄酱还有贺书准备的方块面包，加上煎鸡蛋，午餐肉做三明治也行。现在也只能这么凑数了。
最后一道菜出锅，高鸣晨开始煎鸡蛋，要准备十七份，还要赶在其他菜温度下去之前上饺子。有一点排不开时间。有一点后悔把贺书推出去了，要不然现在肯定有人能搭把手。
赶着把饺子都端出去，一面说:“收一收，收一收，吃饭了。”一面又跑回去端别的菜。这回比上次累，上次也是十几道菜，量远没有这次多。
“饺子里有硬币，大家各凭本事啊。”
队长大手一挥，给了张楚岚一个垫脚的台阶。再不给个台阶下，等下贺书又要发难了。虽然觉得这样逼着人家不好，可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自家女友，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看接下来高鸣晨怎么说了，高鸣晨要是拒绝了，贺书怎么说都会安稳下来。不被拒绝到底就不会死心。该说这是执着好还是固执好。可能这是属于中国一部分姑娘的固有属性……吧？总是想着撮合谁谁谁什么的。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勉强吗？强扭的瓜不甜，何必。
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只是解的是谁的渴就不好说了。
我，太难了。队长觉得自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他无处可说，只能把这种情感化成食欲，夹起一个饺子狠狠咬下去。然后就被什么东西硌了门牙。
什么玩意儿！吐出来一看，是一枚一元硬币。
那么小的概率居然被他碰上了！他这是要转运了吗！
现实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下把他整个人都打蒙了。还没等他发出炫耀或者是感慨，大家陆陆续续都吃出来了硬币。
尤其是张楚岚。这厮他吃出来了俩！
他好气。可是他不能说。
和贺书视线相对，他读懂了贺书的意思。他不气张楚岚吃到两枚硬币，他气全桌只有高鸣晨没有吃到硬币。就这样还真敢说没有一腿吗？！啊？！张楚岚你是不是男人！
别说他是这么想的，这一桌子人除了高鸣晨和张楚岚在状况外，应该都是这么个想法。
不是男人张楚岚。队长已经盘算好了张楚岚以后的新头衔。
张楚岚和高鸣晨这俩状况之外的人并没有什么被盯上的自觉。一片死寂中，高鸣晨问身边的张楚岚：“够吃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拨几个饺子？”
案子破了，高鸣晨把自己碗里有硬币的饺子拨给了张楚岚。这恩爱秀的有点过分了吧！众目睽睽下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吗！贺书觉得胸口有一口老血怄着，怄得她难受。感情这俩货私下里好的不得了？那她之前的担心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大概知道自家女友怎么想的队长缩了缩，其实最像小孩子过家家的只有想撮合一下的贺书。其他人的都正常得很。
沉默是今晚的奈何桥。
张楚岚：……
他该不该回答？他现在慌得一批。
死死盯着自己吃出来的两枚硬币，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压在张楚岚心头。说不出来是什么，偏就是压在那里，拉不动推不走。
同学之间经常说的话，有一句就是专门给张楚岚的。
“张楚岚这样的在毕业前都不会有女朋友。”
张楚岚觉得这话没错，没什么女孩子会看上他这样的人。又怂又憋屈，长得一般般，不是富二代，就一妥妥的‘d’丝，学习成绩在中上游。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人。更何况是班里那些正值靓丽年华的姑娘呢？
张楚岚没有那个资本。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戏。现在自己身边不就坐着一个对自己不错的女孩子？
十六岁的女孩处在发育阶段，现在裹着毛衣，也依旧不难看出来少女那如同抽条柳枝般的身形。该多的不多，该少的不少。虽然很不想往其他方面想，可张楚岚还是不免想，或许再过几年她真的会成大多数男生眼里的抢手货。尤其是家务这一块。
家务。
他猛地记起来自己在几个月前放高鸣晨鸽子那回事儿。每次想起来张楚岚都觉得这不仅是在讽刺他的智商，也是在讽刺高鸣晨的智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没可能了吧。张楚岚给自己判了死刑。
天地可鉴，张楚岚今天确实考虑了让贺书抓耳挠腮的事情。
高鸣晨觉得事情有点大。
张楚岚已经盯着她有几分钟了，还没见着他说话的准备。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没有吧？她今天一大半的时间可都是在厨房里的哦！
该不会又是自己多嘴了吧？
“没事儿。”
背了半天，张楚岚才憋了这一句话出来。也就这一句话，也把张楚岚积攒半天的勇气耗了个干净。
没事就行。高鸣晨往嘴里了塞一个饺子。盐放多了。失手失手。
就算是传说是故事是祝福，那也不光是说说看，高鸣晨这算是在无意间把自己未来的运气全给张楚岚了。这是意外，贺书现在算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该笑这一对能成，还是当个封建老家长一把心疼高鸣晨。
这孩子怕是今年不好过。
实际上高鸣晨过得从来都不差，却也没好过。能活着怎么都行，总比死了好。要求不多很简单很好养活对不对？是啊，非常好养活，只要死不了就行。
简单的有点卑微。
高鸣晨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家里的饺子了。因为高言星不怎么喜欢。于是家里再也没有做过。不过这对于高鸣晨的影响来说不大。除了固定的游戏和书以外，她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话有不少水分。她没办法得到喜欢的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就不去想。不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这一点直接导致高鸣晨十几年都没有喜欢的东西。在所有同年龄段的小姑娘对毛绒玩具和芭比娃娃欲罢不能的时候，高鸣晨晚上睡觉连个床头灯没有，房间角度也不好，每晚小区路灯的光就会透进来，惨白的跟死人脸一样。那个时候高鸣晨没少做噩梦，时间久了，每晚都缩在被子里，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算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言星极其不耐烦将一个做工粗糙摸上去甚至扎手的玩具熊仍到她床上。
高鸣晨认得那玩具熊，那是父母同事送高言星生日礼物的赠品。
一双运动鞋，高鸣晨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高鸣晨知道一定很贵。那同事高鸣晨也见过，从她记事起，高言星的生日礼物那同事一次都没有落下过。但对于高鸣晨是例外，她十六岁以前没有过过生日，也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除了班上同学惯例的口头表示。
高鸣晨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不讨人喜欢，明明上辈子还有人愿意给她过生日。后来高鸣晨就没有再思考这个问题。想的她脑袋疼，最后索性不想，反正她也不会讨好人。在这一方面她从来没成功过。后来跟“孽缘”也是因为觉得不值得。除此以外真的没什么可以说上话的人。
直到认识张楚岚。高鸣晨觉得自己可能可以和这个人搞好关系。而第一次尝试线下面基的结果就一巴掌把高鸣晨打了个清醒。或许她选错了对象，选一个女性或许还能有戏。至少对象不会觉得很尴尬。张楚岚这个人她是真心想交朋友，只是人家貌似不怎么待见她。
高鸣晨埋头吃饭，没有再抬头。桌上其他人的视角看过去，那姿势有点蔫吧。高鸣晨本来人就瘦小，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弱不经风营养不良的感觉，那么一缩一蔫吧，就更有一种小到不行的感觉。也只有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高鸣晨身材在同龄人里还可以，就是身板真像是营养不良。
这顿饭吃的算好，大鱼大肉还有水果。
听得一致好评，高鸣晨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这回没有搞砸，没有被讨厌。就是被调侃：“饭做到这个程度可以直接嫁了。”
这个无所谓，善意的玩笑。高鸣晨收拾了一下，端着盘子进后厨洗碗，照旧把贺书推了出去，理由是一个人洗碗就够了，嫂子去聊天就好，却还是被贺书拿了抹布出去擦桌子。
高鸣晨曾经想过要是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去洗碗也行。当然，高鸣晨这话没有跟别人说过，也没有跟家里说过。说了指不定要被怎么说。核心无非就是给高言星丢脸。有的时候高鸣晨会想，是不是自己的作用就是衬托高言星的优秀，自己的标签就是“高言星”的妹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高鸣晨没有喜欢的事情，也没喜欢的人，想找个洗碗的工作无非就是以为这种机械性的活儿做起来不用动脑子。可以理所应当的边干边思考人生。呸。是发呆。只有在发呆的时候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比如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高鸣晨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得。整天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不，果然以后不能当洗碗工。
高鸣晨把洗干净的碗碟筷子放入消毒柜，揉搓着因为洗洁精刺激而发疼的手指。不是富贵命缺生的金贵的身子，连洗洁精碰久了手指都会疼。
手指上那对暗红色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梦游的那天晚上，高鸣晨发现两枚戒指相互接触就会冒出像火焰一般的红色光芒，温热明亮，照亮了房间里视线可及的每一处地方。
可是那看上去温软无害似火焰的光芒会把接触到的东西烧的干干净净。第一个试验品就是学校发的廉价笔记本，就是接触的瞬间，戒指上的光芒转变成真实的火焰，笔记本连灰都没剩下。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高鸣晨动了想把戒指取下来的想法。
她不应该把这样的东西戴在身边。哪怕这是收到的为数不多的礼物。
高鸣晨试了肥皂水，试了油，都不能把戒指取下来。强硬的方法更不可取，光是有这个想法指根处都会疼得钻心。高鸣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修饰词去形容那种痛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
痛感消失的时候，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高鸣晨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冷汗浸湿身上的衣物，任由残留的痛感在指根处蔓延久久不退。
这算什么？高鸣晨不知道。她应该兴奋，应该惊讶，应该不知所措，应该惊恐。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馈赠。
没有对她造成伤害，那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吗？
恍惚间，高鸣晨似乎又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同于梦中世界听到的清亮女声，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样是让人起不来，却不是朝凰那样强行的压迫，而是一种气势，那种从无法言说的深处散发出来的东西。
“你还没有拥有这份力量。但我很高兴你每天都有在练基本功。”
视线前方，是一双黑色的鞋。高鸣晨抬头，那是她上辈子非常熟悉的一张脸。一张不会出现在她现实生活中的脸。
符华……。
炽翎上仙……？
手指已经不疼了。看来贺书她们家买的这类东西质量都很好。
对高鸣晨来说，以后都不会冷了。这个世界的“符华”已经教过她怎么控制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她不会有自己的炁，寸心拳的本就是以继承流传，她只能继续磨继续练，直到可以控制那红色的炁，那就算成了自己的东西。
“符华”没有说明这个世界线到有什么东西，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现在也只是能确认这个世界线有崩坏能，但不会爆发灾难。至于崩坏能会用什么形式出现，更让她感到头疼。
红色的炁覆盖在手上，戒指随炁一起出现。在炁的包裹下泛着妖冶的光泽。很漂亮。比她在宝石图鉴上见过的所有都漂亮。
差不多该回去了。
高鸣晨关了后厨的灯。
前厅的大家玩儿的有点嗨，如果说饭前还是很有规矩的，那现在就是群魔乱舞。桌上已经堆起了空瓶子。就洗了个碗，怎么一出来就天下大变了？高鸣晨看了一下，一堆啤酒瓶里站了几个白酒瓶。
江小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只喝啤酒的呢？高鸣晨觉得这样不行，这么喝要出事儿。
“duck~”
哦，事情来了。高鸣晨看着已经有醉意的贺书，不想思考。她现在回后厨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的。没几步，高鸣晨就被贺书抓住了命运的毛衣衣领。
淦。
然后高鸣晨被按坐在张楚岚旁边。张楚岚显然已经被灌了酒，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张楚岚，张楚岚！这是几？”高鸣晨左手掐住张楚岚的脸，右手伸出食指在张楚岚眼前晃了几下。
“……一。”脸颊酡红的少年盯了好一会儿傻笑着哼哼唧唧给出回答。
看来还很清醒。高鸣晨松了手，“谁给你灌得，搞成这样。”
张楚岚没回话。看样子是刚才的问题让他仅存的清醒耗了个干净，估计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看来说好聚众打本的事情凉了，而且还会发展到玩儿一些恶俗游戏上。高鸣晨是不信的。高鸣晨不信饭前每人抓着一张扑克牌是为了比谁的数字大。信了就是她脑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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