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绵又甜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明明是白天,却像是看到了月光。
心跳变缓,视线迷蒙,岁月被拉长,时间被静止,一秒,就像是永远。
好一会后,楼清放开了林蓬蓬,他后退了一步,看向林蓬蓬的眼睛中带着惊诧:“是香水?”
林蓬蓬摇头。
“那是什么?”
林蓬蓬依旧摇头。
楼清再次后退了一步,收了收神,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是独属于你的味道啊……”
“我能先离开这儿吗?”林蓬蓬小心翼翼地问。
楼清点了点头。
林蓬蓬迈开腿,顺着墙根,逃也似的走了。
楼清望着林蓬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好像被当成怪人了。
一个小时后,山下的比赛决出了胜负。
茶胖首先被淘汰,紧跟着,刚复活的七安也布了后尘。
最终的胜利者是吕白。
吕白一人站在长桌后,随意地说了几句胜利感言,其他的嘉宾也入了席,以一顿下午茶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录制。
录制结束后,吕白、七安,以及茶胖留下拍宣传照片,林蓬蓬和楼清已经可以离开了。
临上船的时候,马尾辫塞给林蓬蓬一个大红包。
“这是添头。”马尾辫一脸郑重地看着林蓬蓬,“我听总导演说,你跟陈星远签的是新人合同,即便给你涨了酬金,到手也不会加多少……这个红包里面的,完全都是你的。”
林蓬蓬捧着红包,一脸懵地上了船。
坐这趟船离岛的,是部分已经结束了工作的节目组人员。
节目组给嘉宾安排的离岛时间是晚上十点,这样嘉宾上船后,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时正好可以抵达陆地,而不用在凌晨两点吹着冷风匆匆登陆。
林蓬蓬归心似箭,就上了这趟更早离岛的船。
进了船舱,颤颤巍巍地伸手要打开红包,发现红包的口是封死的,用的是印着节目组标志的圆形封口贴。
林蓬蓬看着那封口贴,沉思了片刻,将红包郑重地收了起来,放在行李箱里。
还是回到家以后,跟姐姐一起打开吧。
船航行了将近十个小时,凌晨两点多,准时抵达渡口。
渡口静悄悄的,只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指挥船上的水手靠岸。
水手将渡船靠岸后,船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往下走,林蓬蓬拎着行李箱跟在人后头,看着船外的迷蒙夜色。
轮到她下船的时候,行李箱底部的滚轮不好使了,左右横挪了几下,就是不往搭在甲板上的木板上滚。
再加上船身随着海浪摇晃,林蓬蓬有些站不稳。
一只手从渡口方向伸出来,替林蓬蓬接过了行李箱。
是楼清。
他和林蓬蓬坐同一班船回来的。
没有挡着脚步的大箱子,林蓬蓬轻巧地蹦上了陆地,从楼清手里接过自己的箱子,牵着拖拽杆儿跟楼清一起往站台外头走。
“没人来接你吗?”楼清问。
林蓬蓬摇头。
“你不遮着点吗?”
“遮着?”林蓬蓬扭头看楼清。
楼清头上带着个黑色的渔夫帽,现在正在给自己戴口罩。
口罩也是黑的,就显得他按在口罩上的手有些苍白。
林蓬蓬想起自己行李箱里也有一套帽子口罩的装备,可她忘了取出来了。
“现在天黑,应该没事吧?”林蓬蓬踮脚往码头外头瞧。
静悄悄的。
林蓬蓬刚要收回视线,忽然看到一道蓝色的淡光,像是手机屏幕的反光。
这道蓝光旁边,又亮起另一道蓝光。
林蓬蓬步子悄然的后退,拉开自己跟楼清间的距离。
“怎么了?”楼清回头看林蓬蓬,一张脸只有那双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声音清清冷冷。
“我怕外头会有你的粉丝。”林蓬蓬提起楼清的粉丝,后背就发凉,她可不能步自己姐姐的后尘。
楼清转头往外看。
渡口的铁栏杆外,只有两根昏黄的路灯。
路灯远处,亮着点点蓝光,很明显是有人蹲在草稞子里玩手机。
实在是奇怪,若是正经等人下船的,为什么要藏在阴影里。
“咱们从别的出口走。”楼清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还有别的出口吗?”林蓬蓬快步跟了上去。
因为是综艺封闭拍摄,楼清没带随行的保镖,又因为楼清想尽早离岛,避免再跟罗美人产生冲突,就连助理都被他扔在了岛上。
原本以为船不到天亮就会靠岸,行程也不会泄露,碰不到粉丝。
现在看上去,蹲着他的根本不是粉丝,而是狗仔。
“你说那些人是狗仔?”林蓬蓬眼睛满是疑惑,“躲在草稞子里?现在这个季节,草稞子里可都是大蚊子,何况这里还临水,那蚊子真是要了命的。”
“嗯。”
林蓬蓬声音低低的,带着不敢置信:“牺牲这么大,就为了拍你?”
“……”
楼清扭头看了林蓬蓬一眼。
什么叫就为了拍自己?
林蓬蓬抬眼看楼清,四目相对,她眉头微皱,似乎在替草丛里的狗仔不值。
楼清声音又冷又淡:“你当初为了偷亲我一下,不是熬一宿没睡觉?”
林蓬蓬眼睛倏然瞪大,半晌后,连着点了三下头。
没错,楼清是有这个魅力的。
“点什么头?”
“因为,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对呀。”
“……”
夜色深沉,俩人越走越偏僻。
楼清领着林蓬蓬走到了一堵墙前头,伸手指了指林蓬蓬的行李箱。
“踩着这个,就算是你,应该也能翻出去。”
渡口就一个出口,楼清说的别的出口,其实就是翻墙。
“我先上去还是你先上去?”楼清站在墙边,低头解自己衬衫袖口的扣子。
月光从云层后头探了出来,原本黑漆漆的夜,忽然被照亮了。
楼清刚解开一个左手的袖子口,忽然不解了,扭头看林蓬蓬。
他有点担心。
他知道自己站在墙边解袖口的样子,是个女人看了都受不了,他担心林蓬蓬忽然兽性大发,生扑自己。
林蓬蓬根本没看楼清,她正蹲在地上,把行李箱的四个万向轮锁住,防止一会踩着行李箱翻墙的时候,万向轮移动,行李箱会把上面的人摔下来。
楼清见状松了口气,赶紧背过身去,快速的把另一个袖口也解开,然后卷起袖管子,伸手比量了下墙体的高度。
林蓬蓬已经将行李箱靠在了墙角,扭头看楼清:“你先过去吧。”
“嗯。”
楼清并没踩行李箱,他两只手搭上墙头,一个引体向上,轻巧地上了墙。
“外面没人,安全。”楼清半转着身子看林蓬蓬,“我拉着你,你踩着箱子,慢慢上来。”
楼清露出的半截手臂,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眉眼清冷,自墙头上,看着林蓬蓬。
林蓬蓬伸出手,攥住了楼清的手掌,然后脚在行李箱上一蹬,也上了墙头。
随后楼清又弯腰,攥着行李箱拉到最高处的拖拉杆,将箱子拎了起来,放到了墙外。
“我先下去。”
楼清直接跳下墙,将行李箱贴墙放着,又冲着楼清举起了手:“撑着我的手,踩着箱子上,别害怕。”
下墙的时候,比上墙要吓人。
林蓬蓬酝酿了好一会,就担心自己踩不稳行李箱,会摔倒。
楼清举着手等了好半天,林蓬蓬也知道楼清等的不耐烦了,只能硬撑着往下跳。
巧的是,林蓬蓬决定要跳的时候,楼清正好因为不耐烦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林蓬蓬没搭到楼清的手,整个人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楼清本能地后退。
看着摔在自己面前的林蓬蓬,楼清清冷的表情被尴尬代替了。
“对不起啊。”
林蓬蓬站起身,沉默地伸手拍了怕膝盖上的尘土。
为了遮身体的味道,林蓬蓬下船的时候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上身是长袖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
有这一层保护,倒不至于摔破皮。
“对不起。”楼清又道了次歉。
“没事的。”林蓬蓬抬眼看向楼清,眼神清澈如初,“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说了让你别怕,却收回了手。”
“是我让你等太久了。”
“……”楼清嘴唇抿了一下,“总之,对不起了。”
“你这个人……”林蓬蓬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冷嘛,你其实好温柔呀。”
楼清眉头微颦。
林蓬蓬开口解释:“你连着道了三次歉了,我能收到一次道歉,就很开心了。”
“……”
二十分钟后。
楼清跟林蓬蓬站在马路边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两人身前。
楼清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看着还站在马路边的林蓬蓬:“我送你回去?”
“我等出租车。”
楼清的视线望向车后的马路。
空荡荡的,一个车影子都没有。
楼清转回视线看向林蓬蓬,刚想说,你等不到车,还是我送你吧。
忽然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甜香。
像是挂在天空的月光。
楼清眼神怔忡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他沉默地关上了车门。
还是离她远一点。
这味道,让人觉得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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