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啪!”
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响起。
张世柯没有任何防备,而陆晚晚也用了几乎她所有的力气。
他的脸被打偏向了一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因为陆晚晚突如其来的动作,原本或轻或重的议论声在刹那间消声,寂静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那个挨了一耳光的人。
张世柯自从做了谢侍中府的管家,到哪里不是受尽吹捧奉承,即便是谢侍中和谢夫人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难堪,更何况如今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一耳光。
他勃然大怒,几步上前,就要对陆晚晚动手。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发梢,手腕就被更有力的手给桎梏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其貌不扬的马夫轻易便控制住了张世柯。
摘星台卧虎藏龙,更何况是送她出门的马夫。
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分监视她的作用在,自然不会真的是个普通马夫。
陆晚晚看着眼前因为手腕被人用力捏住而痛得脸都扭曲了的张世柯,目光很冷,只是红唇却依然带着上扬的弧度,“我看,放肆的是你。”
她的身高未必比张世柯高,但此时却让众人生出了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她轻声细语地道:“我从来都觉得打人是件极没格调的事,可你真是没品又恶心,不扇你个耳光,我的手都不舒服。”
这样的姿态对比,这样被一个女人压着羞辱,毫无反抗之力,张世柯的脸几度扭曲。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大吼道:“还愣着干甚么?还不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抓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陆晚晚,满是狠辣之色,“一个低贱的官妓,竟然也敢在侍中府门口闹事,今日之仇,我必一件一件加倍讨回……啊!”
张世柯突然凄厉的惨叫出声。
那只被马夫捏着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耸拉下来。
显然是……脱臼了……
马夫神色一排寻常,根本看不出他在使劲。
他的面色冷硬,说话都透着几分冷硬的语气,“大人不喜听见‘官妓’二字,张管家还是慎言些好。”
大楚人不兴称呼为官员为“大人”,而能被称之为“大人”的,那便只有摘星台的那一位……
可是,大家不都说陆晚晚虽然被国师大人收为了女弟子,却因为她的勾引浪/荡,而惹来了国师的厌烦和厌弃,已经快被赶出摘星台了吗?
都已经被厌弃的人,还会被这样护着吗?连一句“官妓”都说不得……
哪怕这明明就是事实啊……
会仗势欺人的人永远都是欺软怕硬。
那些本准备一拥而上的谢府奴仆,此时都犹犹豫豫地不敢向前。
毕竟这辆马车确实是摘星台出来的,做不得假。
他们可以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官妓,却断然不敢欺侮一个摘星台的人。
陆晚晚看着张世柯仇恨的目光,微微一笑,轻轻浅浅地道:“先前不同你计较是不想影响谢姐姐的及笄礼,可惜你……”
太不知适可而止了。
“啪!”
又是出其不意的,狠狠的一个巴掌,在张世柯的另外半张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既然这么喜欢仗势欺人,势不如人的情况下,看来你只能挨打了。”
张世柯满头的冷汗顺着脸颊留下,一张扭曲的脸已经让人想不起原本在诸多宾客面前那副人上人的傲慢样子。
他怒吼一声,“人都死绝了吗?还不把这两个暴徒给我绑起来!交给官府!官妓私逃出教坊,更是要受黥刑!我等着看……啊啊!”
又是一阵刺耳的痛喊。
伴随着一声“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说了。”马夫面无表情地道:“大人不喜欢这两个字。”
陆晚晚:“……”果然是沈南仙的人。
一个是一听到人骂她是官妓,就放蛊虫咬人。
一个是一听到人骂她是官妓,就下狠手断人手。
谢府的仆人犹豫着想要上前,却又因对摘星台三个字的敬畏而迟迟不敢上前。
旁边的几位一直在看戏的宾客中大约有一位觉得这是个可以巴结谢府管家的好机会,又觉得摘星台的那位大人素来也不是什么护短的性子,也不见得对陆晚晚有多看重,否则也不会在这半年来都不曾以摘星台的弟子身份郑重其事的介绍过她给世人。
那位宾客皱着眉,不满的道:“陆小姐,这是在谢府,你这样大张旗鼓的闹事,是来做客的态度吗?还是从前陆霄光顾着通敌卖国了,让陆小姐连这点家教都没有吗?”
陆晚晚静静地站在原地,面上看起来似乎毫无波动。
只有离她最近的马夫注意到,在那位宾客说出陆霄通敌卖国的那句话的瞬间,那双清冷淡漠的眸中如同寒冰乍破,弥漫出一股让人冷入骨髓的寒意。
短暂的沉默后,陆晚晚朝前迈了一步。
那人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竟然是怕自己如同张管家一般平白被人扇了一耳光而生出了退却之意后,眼中闪过羞恼之色,色厉内荏道:“怎么,你们陆家出了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让人说了?”
陆晚晚盯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听说现今的太尉也是陆家人,似他那般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能做一国太尉呢?你既如此忠君爱国,何不以死相谏,求陛下换一位有家教,又比猪狗强上许多的人来做这个太尉?”
那人愣了一下,方才想起,现在的那位陆太尉可是曾经的大司马陆霄的亲弟弟,只因大义灭亲,举报有功,非但不受陆霄通敌叛国罪的牵连,反而一跃成为了仅次于大司马一职的太尉。
“你!”那人涨红了脸,恨道:“巧言令色!颠倒是非!我分明就没有这个意思!”
陆晚晚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只是抬脚朝府里走去。
一旁的几个奴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晚晚淡淡的道:“怎么?没了张管家,你们连如何接待宾客都不知道了吗?要不要拿着我手上的请帖去问问谢老太傅,辨一辩真伪?”
“不敢不敢。”有一个着深灰色衣袍的男子站了出来,低垂着头,貌似恭敬地道:“陆姑娘随小的来便是。”
陆晚晚“嗯”了一声,又转身看向张世柯,似笑非笑,可也平白让人生出了一股凉意,缓缓地道:“收回你的那些算计,若是坏了谢姐姐的及笄礼,我会让你明白到,比官妓更低贱的滋味如何。”
张世柯:“……”这个贱·人!
马夫:“……”大人好像从来没表示过如果说官妓的是陆姑娘的话应该要怎么办啊……
——小剧场——
沈南仙:欺负她的乐趣只有我才能享受得到,想抢我的乐趣……
弄死算了。
陆晚晚:……无fuck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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