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那鲁，并没有直接用随身带着的钥匙开门。而是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便按响了并不常用的门铃。
“嘟————嘟————”
“好啦，好啦，别按了，听到铃声了。”防盗门里传来碧虚元气十足的抱怨，然后，那鲁感觉到胸腔中那种堵堵的感觉消失了。
“欢迎回来~”
虽然碧虚一开门看到那鲁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还是和往常一样将那鲁让了进来。
“嗯。”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他们早上吵了一架，而一向来自信自恋自大的那鲁，也没有主动向人道过歉的经历，而碧虚又不好意思主动道歉。所以二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两个人的状态也就是吐槽和毒舌，偶尔，拌嘴，偶尔 那鲁会拿甜食投喂一下碧虚。
总是这么不出声尴尬着也不好吧，碧虚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然后一边活力十足的将那鲁推进洗漱间，一边说道“晚饭做好了，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为了犒赏我们纳西斯大帅哥，本人可是特意做了羊肉派的哦。”
至于碧虚眼睛里的不自在，脸上莫名其妙的红晕和手心里的冷汗，就让我们华丽丽的忽视掉吧。
而那鲁则呆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冰淇淋蛋糕，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笑意，而过于紧张的碧虚并没有注意到那鲁的手里拎着什么。
趁着那鲁洗手的功夫，碧虚赶紧跑回厨房看了下烤箱里的羊肉派。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碧虚是个宅，是个不善与人交流防备感比较重的人，种种原因使得她基本上没有聊得来的朋友。不过碧虚还是有在漫画里学习到，道歉的话男士一般是选用鲜花，女士则是点心。鉴于纳西斯的生活环境，碧虚还是选择了羊肉派这种英国家庭最常见的菜品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当那鲁看到饭桌上，那切好的羊肉派的时候。心中也就剩下了好笑和一点点的无法言明的喜悦。
好笑于，对方认错的态度过于真诚毕竟错不光在碧虚一个人身上，明明可以用言语就解决的问题，有人却宁愿选择花时间做自己不经常做的东西来道歉讨好。不过，特意绕远路回来只是为了买只有碧虚才喜欢吃的甜食回来的，他也一样是个笨拙的人。
就这样，二人之间的第一次真正的吵架（而非拌嘴），就在一道美食，一个蛋糕的调解下完美的解决。
————周六下午16点，医院。————
病房里，林靠坐在摇起来的病床上额头上的纱布还没有取下来。手中的是碧虚精心准备的养生/身料理（排骨汤），里面还放有玉米和青豆，不论是口感还是颜色上来评价都是一份不错的菜品。
特意拉开的窗帘，橘红色的阳光如同河水一般自窗外倾泻而出，将林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浅色的衣服与肤色在夕阳的渲染下，难得的从光感上使林多了层温柔的属性，虽然林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总会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也许是过长的刘海，也许是有些严谨认真而不健谈的性格。和刺猬不同，不是防备的竖起尖刺也不是有意掩盖自己的温柔，而是克制自己吧，克制自己不必要的情感，克制自己在这片土地上行走。毕竟，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和生存对于林和碧虚实在是过于疼痛了。
“旧校舍那里怎么样了？”虽说寝不言食不语是传统的习俗，但是林有时还是会在吃饭的当中聊一聊天的。
“这个啊。”碧虚歪了歪头，眼球不由自主的向上方转动。
“昨天，纳西斯回来的时候说，那个叫做而平川顺治的高中校长，另找了一些人来调查旧校舍的状况。从他来事务所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啊不是疑心太重，也不算是以貌取人，只能说事务所负责人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一些。╮(￣▽￣")╭
可是，他找来的人也未免太混乱了一点吧。有画了装的巫女，有留了长发的和尚，还有身为电视名人的灵媒，最不可思议的，居然能找到正统驱魔人！虽然方言很让人出戏就是了。”前面几个还好是传统的和风，但是那最后突然添加的欧美元素，就像是一副水墨丹青的山水里里，突然添加了一个用色大胆色彩艳丽的油画半身像。昨天晚上从纳西斯那里听到的介绍，碧虚就感觉到一阵头疼不是一个流派的东西，硬是放在一起会冲突的啊。
三清祖师怎么可能和释迦摩尼在一个庙里共享香火呢？而且还有一个跨洋而来的洋和尚还真是庙小神灵多。
不过，那些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啊。若是没有到还好，毕竟要在行骗行业还是很发达的了若是真的全是专业人士，那可称得上是了不得强运啊。
“巫女认为是地灵在作祟，和尚觉得是地缚灵，而神甫则倾向于吵闹灵，灵媒师的看法倒是和我一样认为旧校舍里根本就没有灵。各方意见不统一，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弄得不欢而散。”
“这个样子。”
“唔，那个灵媒倒是有真才实学，虽然只是在电视里看过，而没有见过真人，不过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爱好博取他人关注的人。否则，她根本没有必要坚持旧校舍是‘空’的，随便附和某个人的说法，或者再个人提出一种状况，引人关注自然是要越乱越好才是。至于剩下的希望不是无能之辈，比如某个耶稣最挚爱的子民。”
“你，不喜欢EXORCIST？”在香港的时候，碧虚就表现出对教廷的不满，不曾进过教堂也不曾拥有过十字架状的装饰品。
“倒不是不喜欢EXORCIST，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认为女人有罪、并且……的罢了，《圣经》中说夏娃是亚当的一根肋骨组成，所以女人的地位必定要被男人低，因为女人是因男人而存在；是夏娃听信蛇的话引诱亚当吃了明辨是非之树上的果实，从而使得人类被耶和华逐出了伊甸园。”
“还有为了否认日心说，教廷的审判所烧了多少人，而长达两个世纪的魔女猎杀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是因为懂得文字、星象和药理就会被当做女巫处死，或者只是因为养了一只猫咪也一样会被处死，更有甚者，只是因为脸上长了一个痣，也会被认为是恶魔的标志而将对方处死。为了判断一个女性是不是女巫，就给她穿烧红的铁鞋子，或者是扔进河水中，若是死了，那就证明对方不是女巫，若是没有死，那么她就是受了魔鬼诱惑和庇护的女巫。更本就么得一点人性啊！他们杀女人杀的这么狠，他麻麻知道么？”
“我第一次知道，碧虚原来还是一个女权主义者。”看着碧虚越说越气愤的表情，林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的调侃。
“倒，倒也不是什么女权主义、女性至上。而是，怎么说呢，”碧虚眼神闪烁，脸颊上出现了几朵红晕。
“我啊，虽然道术会的不多，但是道家典籍啊，经文啊，也是看过一些的知道了很多故事。茅山派是由上清派所传承下来的，而上清派的第一宗师也可以说是上清派的创始人，就是一名女性被人称为南岳魏夫人的魏华存，在教历史中，有着如此崇高地位的女性也不止一位。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也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宗教为什么会蔑视女性，它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要知道每一个生灵都是由女性孕育的，蔑视女性不就是蔑视母亲么？为人子女的怎么可以这么做呢？难道说，信奉了就可以单体繁殖了么？他再怎么不平凡也是从玛利亚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啊，究竟有没有生为人子么自我认知啊。”
“还有，虽然我不喜欢物理学，哦它也不喜欢我不毕竟成绩感人。但我也知道。牛顿他老人家在70多岁的时候被带到罗马受审讯，那是在冬天啊一个70多岁的老人，一个专心于研究的老人啊。一个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的人啊，和政治无关和金钱无关的老人，他们甚至想把他和布鲁诺一样烧死只是因为地心说。并且在日心说成立，在人类都登上很久很久之后，它们才承认它。我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不要脸的宗教，为什么还会有人那样的信奉它。”
碧虚的脸颊鼓鼓的，明显是因气愤所导致的。碧虚并不排斥他国信仰，毕竟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信仰的国家，虽然不能说一个民族一个宗教信仰，但是不管帝位在汉人还是蒙古族亦或是满族的手里。那些坐在皇位上的人，都不曾强制性的要求他的人民信仰某一个宗教。就算是大兴文字狱但那也是政治原因，从来没有哪一个皇帝因宗教的缘故而大肆杀戮的。
碧虚是道教的，她会在寺庙和其他的宗教领地禁止前行，但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这个宗教，她信奉“存在即合理”。但是，唯独某却是她最最排斥的。
因为生命是神圣的，它神圣在于那是人类无法创造出来的。不论任何性别、任何种族，都可以抹消掉一个生命，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创造生命，只能传承而无法创造。明明是给人以依赖，给迷途者指引的宗教，却做出这种事情，碧虚实在是对这种宗教没有好感。
“所谓的信仰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支柱不是么？”
“是在人力所无法改变的结果下，最后的希望。而不是用来取利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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