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相亲

    熊建设老婆王巧那也是个凶悍的,听到这话哪还能忍。

    邵烟被王巧按在地上摩擦,头发都被揪下了一绺,脸上添了好几处抓伤,嘴角都给煽出血了。不过,邵烟也不示弱,被打了也咬着牙还击,王巧也是挨了几下。

    最后还是刘爱兰让人过去把两人分开,眼见着这事攀扯不清,跟沈明良商量了之后,又转头看向乔明深和王毛塘村的沈老伯一家。

    “明深,能把你们当时进树林子看到的说一说吗?”沈明良看向乔明深问道。

    乔明深神色有些为难,当时那一幕实在有点一言难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真不好说出来。

    沈伯看了,便抢过话头:“还是我来说吧,我不是你们村的,又亲眼目睹了,我要说得不对,明深再补充。”

    沈明良点了点头。

    “是这样,明深今天代我家老三来探望我,我就留着他吃了晚饭,吃过饭后我和老大,老二就一路送他出来,这不还没到路口就隐约听到林子里有哭声。听着不对劲,我们四个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结果就看到熊光辉和邵知青俩人在地上,熊光辉压在邵知青身上,邵知青哭叫得厉害,衣服也破了,明深赶紧过去把熊光辉给扣住,老大和老二就叫人去了。事情这是这么个事情,总之从我们当时看到的情况来说,邵知青应该是占理的,不然,真要是心甘情愿的,哪能伤成这样?”

    沈伯说完,他身边的沈长树,沈长林都跟着点了点头,乔明深也点了点头。

    邵烟听了,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捂着脸颊又哭了起来。

    “姓沈的,我cao你祖宗十八代,你个老不死的,胡说八道。还有姓乔的,你帮着外人欺负我是吧?信不信我直接灭你那两个狗杂种?”

    熊光辉听完火冒三丈,扯着脖子就开始咒骂,态度可谓是十分嚣张。

    乔明深听完,蹙了蹙眉:“沈书记,熊光辉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吓威胁证人,我看你们也不用审了,直接移交给公安机关当调查吧,这事我会上报给县公安书当成典型事件来处理,看来咱们村还真是存在霸权主义啊!这样的害群之马绝不能轻饶。”

    熊建设傻眼了,赶紧凑过来说好话。

    “明深,咱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昨儿你的事情我可是还向着你呢,咋到我这儿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村长,我的事情那是禀公处理,不存在偏向谁,当时如果你没有能力处理,我会直接找镇长做主。而且,事情一码归一码,熊光辉刚才的话两个村的人可是全听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吓威胁,态度嚣张至极,是谁给他这样的胆量?身为他的父亲,身为一村之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既然他说要弄死我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为了公平正义执法,这件事我就绝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揭过,别的话您也别说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跟镇上,县里交待吧。”

    乔明深也懒得再听熊建设攀扯交情,说完这些,就直接看向了沈明良。

    “沈书记,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很晚了,大家伙都还没有吃饭,而且也关系到知青的声誉,我也不同意再这么闹下去,你还是让人把这俩人往派出所送吧。”

    说完,也不管沈明良同不同意,就走了。

    一个村闹出这种事情,当村干部的,没一个能逃得了干系。

    如果只是单纯的流氓案件,倒也容易了,偏偏熊光辉态度恶劣嚣张至极,这个时候打击坏分子十分严厉,不抓他抓谁?

    沈明良和刘爱兰可愁死了,这事闹得这么大,熊光辉还不知死活地当着这么多人威胁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嘴闭嘴就说要弄死谁,熊建设实在是个精明人,怎么就生出个这样的蠢猪儿子?现在连他们都给连累上了。

    乔明深一走,沈明良只好让人赶紧去一趟镇上的派出所,又让人看着熊光辉可别让跑了。

    沈宜见没热闹可看了,想着灶上还热着饭菜,也走了。

    路上,她心里在琢磨这事儿,熊光辉真是又蠢又嚣张,怕是还不知道乔明深现在成了副局长这事。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都惊动了派出所,乔明深都放话了,那熊光辉怎么也要去劳改个几年了,至于熊建设的村长位子就得看他自己怎么运作了。

    运作得好,还能继续当下去,不过威望可就大不如从前了。

    反正这把火连火星都没有烧到她身上,她接下来就想着怎么趁这两年在大王村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她还要继续上辈子的创业之路,成为让人刮目相看的女企业家呢。

    因为人太多,沈宜没能和胡静,王向阳一起回去,路上人多,熙熙攘攘的,等快到知青点时,就看到乔明深正站在昨天晚上的那颗大构树下面。

    沈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真是想要追根问到底啊。

    “乔局长,我这累了一天,连口饭还没吃上,就不能明天再说?”

    “你去吃,我在这里等。”乔明深越想越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太对劲,就越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事儿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也绝不姑息。

    沈宜可真不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否则,估计会气得直接让他滚蛋。

    知道他的性子,她也懒得再说,转身进了屋。

    今天原本是胡静和王向阳继续做饭,但是一回来就看到锅里饭菜都做好了,最惊奇的是还煮了白米饭,俩个人来这里大半年了,这还是头一顿吃上白米饭啊!

    光闻着米饭的那个香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沈宜,咱们粮食不是不够?怎么还煮米饭呢?”王向阳虽然做梦都想吃米饭,可又怕白米不够,后面要挨饿。

    “不够就去镇上买呗,现在少了一个跟我们抢吃的,怎么也得改善一下伙食。”沈宜很淡定,粮票不够,但是没有邵烟那个啥也不干还总张着嘴要吃好的,她们怎么也要比以前好过一些。

    王向阳想想也是,虽然下乡了每天的粮食和工分挂勾,但是家里每个月还是会寄些钱和票过来,以前因为邵烟,他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大家吃啥他也跟着吃啥。

    现在邵烟不跟他们一起吃了,沈宜做的饭菜又好吃,在乡下也够累的了,没有道理再亏待自己。

    胡静也跟着点了点头,顺便还说了句:“过几天休息了,咱们去镇上,顺便买几斤菜油回来吧,这菜里没油太难受了。”

    沈宜想着上次乔明深给了十块钱和两张粮票,一张肉票,虽然肉票只有半斤,但好歹也能吃一顿了。

    三个人吃了饭,胡静和王向阳回的回休息,洗的洗澡去了。

    沈宜往锅里又添了两桶水,往灶里丢了两大把柴火,这才拿着蒲扇出去了。

    走到外面,果然乔明深还站在那里,若不仔细看,整个人就像跟黑夜融为了一体似的,够吓人的。

    “你为什么非得知道呢?我说的话你又不信,说了也等于白说。”沈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信不信是我的事。”乔明深走了过来。

    沈宜其实不愿意说,乔明深信不信是一回事,回想前世那场恶梦,才是让她最害怕的。

    她看了一眼男人,什么也没说,就往大路上走去。

    乔明深紧跟了过去。

    俩人来到村小学,这个时候正是暑假,学校也没有老师,空荡荡的,学校三面都是茶树林,加上校园里面种了很多水桐水,走在里面,竟有点吓人的感觉。

    沈宜有些怕,脚步慢了些,乔明深察觉到了,脚步一抬,就和她并排前行了。

    快到今天事发的茶树林附近,沈宜这才停下,指着前面黑漆漆的像是能把人吞进去的树林子,她莫明地打了个冷颤。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活过一辈子了,你不信,今天非逼着我回忆以前那些痛苦的往事,我可以跟你说,但你信不信,我也懒得管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声音也格外的冷。

    乔明深蹙了蹙眉,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沈宜就把前世在这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后来听信邵烟的话,为了息事宁人,嫁给熊光辉后的遭遇。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清楚你什么时候转业的了?因为前世发生这事的时候,你正好从县公安局回来,路过的时候听到我的哭喊声,可是当时我蠢,没有听你的告熊光辉一个强|女干罪,反而是听信了我最任信的朋友的话,嫁给了熊光辉。所以,当我知道今天仍不能避免会发生和前世一样的事情时,心里是抱着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的,只是我没想到,邵烟还没来得及把我叫过来,竟然被你先发现她和熊光辉的事了。所以,我不但不用自己动手,也不必和熊家作对,接下来我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在大王村再待一年半载。”

    “你上次在晒谷场不是说上辈子是我老婆?怎么现在又说嫁给了熊光辉?”乔明深神情都冷了下来,他就知道这女人嘴里就没句真话。

    沈宜侧过头看向他,俏眉一挑,眼底露出几分戏谑之色:“怎么,听到我前世嫁给熊光辉,你不高兴了?”

    乔明深:……

    “我前世说也不上是你的老婆,我流产不能再生育之后,就被哥哥姐姐接回了省城,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直到二十年后我和你再次相遇,那时候你因为俩个孩子的事情大受打击,早就辞职在公安系统工作了,而是下海创业,我回来之后你再次救了我,之后你追求我,一来二去我们俩就在一起了,可我一直因为两桩失败的婚姻心存恐惧,不肯和你结婚,再后来……”。

    再后来,她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乔明深对她的话仍是半信半疑,尤其是听到她说两桩失败的婚姻,那就是说她后来还嫁给了别人?

    “乔明深,我从三天前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18岁,我就一直在害怕,害怕重蹈当年的复辙,所以,我提前把你叫回来,让你知道大宝和二宝的处境,希望你能帮我解决了熊光辉和邵烟合伙想要坑害我的事情,现在这两样事情都解决了,我也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怀疑我,你要真打算给大宝和二宝找个后妈,我也奉劝你一句,擦亮眼睛找个真心实意对他们好的,以后也多关心关心你的俩个儿子。”

    沈宜说完,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累了一天,还是大悲大喜的一天,怎么也得让她缓缓才好。

    乔明深同她一路,俩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将沈宜送到知青点门口才离开。

    回到家里,乔玉贵和谭玉芬也听说了今晚在小学前面茶树林发生的事情,拉着乔明深就问。

    乔明深把事情说了出来,乔玉贵听完,猛地一拍桌子:“那个畜牲就该抓去枪毙,还敢拿大宝和二宝威胁你?简直又蠢又恶毒。”

    谭玉芬听完也是一脸愤怒,但她考虑得更多:“你现在要把他抓去定罪,不是把熊建设给得罪了?”

    “婶,您不用担心,更何况身为警察,就该惩恶除奸,要是连这点都怕,根本就不配当警察。”乔明深很是果断,别说一个熊家了,曾经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他都干过,不然凭着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泥腿子哪能当得上连长?那可真是靠战功给升上去的。

    乔玉贵听了,很是赞赏地点头:“明深这话说得对,我也支持你。”

    谭玉芬瞅了丈夫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又对乔明深道:“那你平时还是要多小心大宝和二宝,就怕他们往俩孩子身上使坏,对了,你不是托我帮你做媒么?今天学校的赵老师跟我说,她住在塘山村的一个表姑妈的大女儿去年刚离婚,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跟着前夫过,女儿带在身边,听说是个性子软和的,不如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相看一下?”

    乔明深点了点头:“行,就明天吧,如果合适就早点定下来。”说完,他又看向乔玉贵道:“三叔,我想找村上批块宅基地,建几间房,大宝和二宝不能总麻烦您和三婶。”

    “这事我昨天就替你考虑过了,明天你买点东西,我带你去找沈明良,至于地的话,最好是往知青点那边,离大路近,而且位置也好,我记得孙英雄家旁边就有块地适合。盖个四五间房,还能留出一大块自留地种菜。”乔玉贵毕竟是过来人,当乔明深和家里闹了之后,他就想好后面的事了。

    “今天刚把地里的豆子芝麻都收了,村里也能抽出一些劳动力,实在不行,就去隔壁村找几个劳动力,就是这做饭,你三婶怕是忙不过来,不过你可以找你大嫂帮忙,到时候给点辛苦费就是了。”

    乔明深有些感动,他长这么大,自己的亲爹娘都没有为自己这么盘算过,可是平时一年到头,甚至几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三叔却一直在帮着自己。

    “三叔,三婶,谢谢你们了。”

    乔玉贵挥了挥手,不太在意道:“你爹娘那幅嘴脸我早看不顺眼了,以前可劲地欺负你大哥大嫂,连孩子也不放过,太亏心。你要记着我和你婶的好,以后多走动就行了。”

    乔明深嗯了一声,心里想着以后是要多和三叔三婶走动,还有大哥大嫂家也是。

    第二天吃过早饭,乔明深就骑着单车带着谭玉芬和赵老师碰了面,去了塘山村的泥坝组见相亲对象。

    原本是要带大宝和二宝一起过去的,可是俩小家伙听说要去外面找后妈,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扭头跑了。

    沈宜刚到晒谷场就看到俩个小家伙闷头闷脑地坐在树下面,她先和赵志强打了个招呼,就朝俩个小家伙走去。

    “怎么啦?你们两个,一脸的不高兴。”

    “姨,我爸去见后妈了,我和弟弟在生气。”大宝只想要沈宜当后妈,可爸爸根本不听他和二宝的,非得去外面找后妈,他就害怕,就生气。

    沈宜愣了愣,心里暗暗地骂道:乔明深简直就是根臭木头,真是气死她了。

    ~

    乔明深和谭玉芬,赵老师到了殷菊花家,就见间土砖屋的房子,前面坑坑洼洼的,一股臭味就迎面扑来。

    谭玉芬是个最爱干净的,闻到这股味就退后了三步,一点也不想再进去了。

    乔明深见门口一个30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正在抱着一个海碗吃饭,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则眼巴巴地望着,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赵老师见殷菊花的大闺女马兰花见来了客人也不起来迎接,只顾自己捧着个海碗吃饭,脸就拉下来了,可想到今天是为了这个缺心眼的表侄女相看对象,只好忍着,扯着嗓子喊道:“兰花,你爹娘呢?”

    马兰花从碗里抬起头,嘴巴里还塞满了饭菜。

    “在屋里呢,表姐,你进去找吧。”马兰花使劲地扒着饭,就怕爹娘出来会把她的碗给抢走,也顾不上招呼人了。

    谭玉芬见状,眉头皱了起来。

    “明深,赵老师说的应该就是她了,你看……”。

    乔明深:“……再看看吧。”

    谭玉芬点了点头,就这么走了肯定不行,毕竟这是同事做的媒,怎么也要说上几句话才行。

    殷菊花被赵老师叫了出来,看到大女儿把她早上煮的饭全都吃了,拿起扫帚就要揍人,还一边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哪顿还缺了你吃你喝了?没看到你哥嫂他们都还没吃呢?你就把饭菜全吃了。”

    屋里顿时鸡飞狗跳,小孩子哭声一片。

    乔明深听了,心里已经有了底。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赵老师一把拉住打人的殷菊花,指着乔明深道:“这就是来和兰花相看的对象,姓乔。”

    殷菊花赶紧扔掉了扫帚,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兰花:“还不把碗放下,赶紧过来见见人。”

    马兰花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擦了擦嘴,这才过来,眼睛看着乔明深就转不开了。

    她使劲嚼巴嚼巴嘴里的饭,然后就问道:“听说你是公安局的局长?那你工资高不?我和你结婚,能天天吃到肉不?”

    乔明深没答话,而是看向谭玉芬,那意思很明显了。

    谭玉芬有些尴尬,原以为这介绍的是个好的,哪里知道这么……一言难尽。

    “赵老师啊!我看这事还是算了,你也知道,我这侄子还有俩个孩子要养,他们俩这一看就不合适。”

    “怎么就合适了?你是觉得我家兰花吃太多了吧?可她也就是能吃,别的都挺好的,你看,这屁股大,还能再生孩子呢,又会做事,保证亏待不了你那俩儿子。”殷菊花听谭玉芬这么一说,急了。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女儿给送走,而且这次相看的人家可是在县里当副局长的,听说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光是转业费就是好几千,原本人长得不怎样,结果这一见面,才发现长得不但高大周正,还很有气势呢。

    女儿要是嫁给了这位乔局长,她俩个儿子也有指望了啊。

    “刚才那小女孩是她女儿吧?”乔明深别的都不管,吃得多,他养得起,但他最在意的一点就是大宝和二宝。

    “是,是啊,怎么了嘛。”殷菊花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外孙女那里去了,还以为乔明深是嫌弃这个拖油瓶,又即道:“你要嫌弃,就把三丫送回他爸那边去,大不了给个几块钱一个月的生活费嘛。”

    乔明深摇了摇头,话也不说,抬脚走人。

    女儿眼巴巴地瞅着,当娘的连一米饭都没有喂给孩子吃,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刚才从殷菊花骂人的话里能听出马兰花自私的性子。

    谭玉芬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只对赵老师道:“赵老师,今天这事辛苦你了,不过成不了,我侄子最担心的就是怕大宝和二宝再吃以前的苦头,想找个心地好的,可是你这表妹,只顾着自己吃饭,连亲生女儿都不给一口吃的,这要是和明深结婚了,大宝和二宝不得活活饿死?我看这事还是算了。”

    她说完,也抬脚走了,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下去。

    殷菊花见人刚来没一会儿就走了,急了,赶紧追了上去。

    可乔明深等谭玉芬一坐上车,就骑着车走了。

    殷菊花追不上,就抓着赵老师问:“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走了?”

    “表姑妈,这事我也没办法了,兰花姐太自私了,人家怕跟她结了婚,会把自己俩孩子活活饿死呢。”赵老师说这话时,还瞪了一眼马兰花,这么好一条件的男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就黄了,能不气人么?

    路上,谭玉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唉,也是我没仔细问清楚,明深啊,其实以你这条件,就是找个没结过婚的都绰绰有余,不过你着急定下来,我再找人帮你问问吧。”

    “婶,不用了,我有一个,等今天晚上和人家谈好了,到时候再请你帮我做个媒人。”乔明深今天来的时候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还能跟前夫离婚,要么是男方那边的问题,要么就是女方这边有问题。

    谭玉芬听他这话,顿时愣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听你说呢?要早知道我也不让赵老师做这个媒了。”

    “就这两天的事,她是知青,我担心她不会同意。”乔明深自然没说沈宜主动提出要和他结婚这事,不然,估计三婶听了都会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知青啊!那就真不一定了,这批来的知青可都是高中学历呢。不过不管怎样,你先去问问女方的意见吧。要能行,就定下来。婶给你当媒人。”谭玉芬心里琢磨着回去得跟大宝二宝俩小子好好交待一下,到时候可得乖一点,听话一点。

    乔明深把谭玉芬送回家后,就去找大宝和二宝,刚到晒谷场就看到俩兄弟正围在沈宜身边一起捡豆壳。

    大太阳的,也不怕晒,不知道说到啥事,俩兄弟笑得咯咯叫。

    乔明深走了过去。

    “大宝,二宝,带弟弟先回叔爷爷家去。”

    大宝二宝抬起头,看到爸爸回来了,又看看他后面,没有跟别的什么人,但一想后妈有可能在叔爷爷家,小脸又垮下来了:“不去,我们不走。”

    “听话,爸有事要和沈知青谈。”乔明深蹲下去,摸了摸大宝的脑袋。

    大宝侧过头看向爸爸:“那你是让姨当我们的后妈吗?如果不是,我就不走。我和姨说了,以后就跟她过。反正不跟你找的后妈过。”

    沈宜:……这事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知道?

    乔明深见她那表情就知道儿子在故意唬他,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回去,等会儿再跟你说。”

    大宝觉得自己吓住爸爸了,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拉着二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宜蹲得久了,有些头晕,背上还晒得疼,索性站了起来往树荫下面走去。

    “乔大局长,您找我有何贵干呢?”

    听说他一早就去相亲了,沈宜也气了一上午,现在见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白眼直翻,一边用草帽煽着风,语气也格外不耐烦。

    “那天晚上你说过的话还算数么?”乔明深也不拐弯莫脚,直接问道。

    沈宜愣了愣:“我说了那么多话,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件?”

    乔明深补充道:“登记结婚,签协议,三年的事。”

    沈宜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今天去相亲失败了?所以想起我了?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啊,反正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恢复高考,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农村,去读大学。为什么还要和你结婚?这对我可没有一点好处,毕竟我这样长得漂亮,又能干的女知青,找个没有孩子又有本事的男人可一点也不难。”

    哼,之前她提出要结婚时候,他不同意,现在相亲失败就想起自己了?没门。

    乔明深听她张嘴就是恢复高考什么的,脸色一变:“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想要什么条件,提吧。”

    沈宜拿着草帽遮住了嘴巴上的笑意,可眼里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她的喜悦。

    “也没什么,就是以后,你的工资得交给我管,一星期至少要回来住两晚,当然,别的也不用你管,就是多和你俩儿子沟通,尽到你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她心里很清楚乔明深的性格,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自从林秀梅走了之后,他打了二十多年光棍,直到再次遇到自己,至少证明这个男人不花心不乱搞男女关系。

    而且,上辈子他对自己那么好,只要想到他躺在血泊中,手里还捏着那枚结婚钻戒,她就没办法对这个男人不管不顾。

    乔明深以为她会提什么很苛刻的条件,原来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还有没有别的?比如聘礼什么的。”

    沈宜又给了他一记白眼:“那是必须的啊,我一个黄花闺女跟你这老男人结婚,该有的还是得有吧?什么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衣柜这些都得置齐了吧?不然我多亏啊,上辈子你可是买了钻戒给我的,不过现在这情况就算了吧。”

    乔明深把她提的都记下了,又问道:“要不要去省城跟你家人说一声?”

    提到城里的哥哥姐姐,沈宜的神色有些复杂,有些愧疚。

    “要去,哥嫂和我姐对我好。结婚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去。”

    俩人谈好了事情,乔明深就去安排了。

    回到家里,谭玉芬立即就过来问:“怎么样,谈好了?”

    “谈好了,她愿意,婶,哪里有打家具的?我想打一组家具。还要去省城一趟。”

    谭玉芬听到谈妥了,顿时高兴地拍手:“好,太好了,对了,是不是大宝和二宝嘴里一直喊的那个沈姨啊?”

    乔明深看向大宝和二宝,俩小家伙怕挨揍,赶紧躲了起来。

    “嗯,大宝和二宝喜欢她。”

    谭玉芬彻底放心了,刚才大宝和二宝回来,可是说了一箩筐沈知青的好话,她想着能给大宝和二宝买大肉包,煎鸡蛋饼,煮面条吃的女孩子估计也是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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