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子从第二擂下来,收到了三师姐和四师兄震惊的目光。
“小师妹,你刚刚那是什么剑术?”杜陆离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直接问了出来。
“是一元剑术。”
一元剑术?杜陆离眉头轻蹙,没听过啊,可是这么厉害的剑招又怎么会默默无闻呢?
“是师父教你的么?”杜陆离又问,她说的师父,自然是指谢辞君。香茅子摇摇头,“这是我在外门的师父给的剑决。师姐,我还想去下一个擂台去挑战一下。”
正好杜陆离和凌恒也想继续看看,这个小师妹可给了他们太多的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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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香茅子就来到了第三个擂台上,这个擂台上守擂的人乃是一个年轻的娃娃脸的修士,看起来面团团的,竟然比香茅子还小些的样子。
香茅子来到擂台之上,依然有礼貌的对这个擂主行礼,然后发出了挑战。
没想到这娃娃脸却是个急性子,等到当值功佐一声令下之后,他立刻就持剑冲了上来,主动进攻。这一下倒让众人耳目一新,他的做法可跟以前两位擂主都不一样,这娃娃脸修士不像是个擂主,反倒像是个挑擂的修士了。
香茅子因为这些天都在跟苏子越对战,而苏子越则会每次都变换不同的招数来引导香茅子。抢攻,也是招数之一。
所以当娃娃脸修士对上香茅子快速进攻的时候,她迅速的反应过来,踩着禹步跟他对战起来。
这一番却是以快对快,两个人各自裹着一道剑光,仿佛两朵移动的银团战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这次他们的比斗极为激烈,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裹夹在银色的剑花当中,只瞬息之间,两个人就已经过了多招,竟然斗得一个起鼓相当。这下,聚集在这座擂台前的修士,越发的多了起来。快攻对战不是最为强势的对阵剑局,但却是最激烈刺激的。所以也是非常吸引人围观的。
香茅子不记得自己挥舞了多少次凤音剑进行格挡,到后后来,她几乎用神识散发裹住了全身,而凤音剑的格挡劈刺完全是凭借本能,神识一动,剑光已到。只有这样的状态,她才能面前跟上对面那位娃娃脸修士的进攻。
两个人再一次相撞后,香茅子主动往后快速退开来。
大概是刚刚进攻的比较猛烈,那娃娃脸修士这次也没有立刻缠斗上来,而是举着长剑凝视着香茅子,似乎也在思考着对策。
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占优势。香茅子默默的想着,可对方显然比自己更擅长抢攻快攻,这种对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元剑术也不行,它现在虽然在香茅子的不断提升下已经处于一种瞬发的状态,但实际上香茅子自己知道,它还是要酝酿一下的,跟别的对手这么用没问题,因为这种差异并不明显,可遇到了这种快攻的选手,这种微妙的停顿,会成为对方抢占先机的必选。
可这个时候,那娃娃脸修士似乎已经休息好了,他双手握着长剑,身上剑意勃发,脚尖一错就冲了上来。
好吧,就试试那招吧。就在他冲过来的瞬间,香茅子也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两个人再次缠斗在了一起,那激烈密集的双剑交击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激烈一些。
“凌恒,这样的对阵你能坚持多久?”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杜陆离忽然问。
凌恒其实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以现在的水平,我当然能坚持很久,而且也会取胜。但是小师妹现在才是炼气,我那个时候,不如她。”凌恒老实的回答。
这也是杜陆离对自己的看法,她炼气大圆满的时候,用出这种程度的快剑,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不是灵力透支,就是剑气衰弱。原来大师兄一直说小师妹厚积薄发,底蕴浑厚,杜陆离并不相信。可今天,她却有些佩服起大师兄来。
而这个时候,香茅子已经跟那娃娃脸修士斗剑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候。香茅子看似比较弱势,一直处于不断倒退的状态,似乎那娃娃脸修士只要略微用力,她就会败落。
可这只差一丝败落的差距,却迟迟未能到来。
那娃娃脸修士越战越急,剑招当中隐隐有了一丝急躁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香茅子一路倒退,已经在擂台上转了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圈了。当她重新退到起点之时,右手长剑忽然急急挥舞,连取那娃娃脸修士面门和胸口位置,这几下进攻来的又急又快,在这轮的进攻当中第一次逼得那娃娃脸修士不得不倒退就不。
香茅子左手捏着一个手决,当娃娃脸修士倒退了四步之后,立刻小手一挥。
“喀嚓!喀嚓!”数声雷鸣之音在擂台上骤然响起。
娃娃脸修士被无数紫霄引雷围在当中暴击。
原来香茅子在刚刚的倒退当中,已经悄悄布下了一圈引雷阵决。而当那娃娃脸修士以为自己即将获胜的时候,却正是一步步走入伏击圈的途中。
紫霄引雷在娃娃脸修士周围爆炸般响起,强烈的灵力撕裂让他神魂巨震,手中的长剑不由脱落到地。不过他毕竟也是筑基修士,立刻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和神识,故而这圈威力极大的引雷阵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他。
然而长剑落地,当值功佐已经毫不留情的宣布,“本局由挑战方获胜。”
那娃娃脸修士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原本是打算一鼓作气冲击历史记录,却不想在第一阶就这样败落了。他怒气冲冲捡起自己的佩剑,狠狠的瞪了香茅子一眼,转身就跑了。
弄得香茅子摸不到头绪,她依旧在当值功佐处领了这一局的剑气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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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擂台的香茅子,意外的看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姐也都在下面,她惊喜的问,“大师兄,二师姐,你们也来了?”
苏子越点点头,“师妹,你刚刚似乎用雷阵取胜的?”
香茅子大方的承认,“刚刚那位师兄的速度其实要比我还快上一分,我根本赢不了他。所以就想着要用阵法来破他的剑招。”
她说完了,却见苏子越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怎么了大师兄,是我哪里做的不太对吗?”
苏子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用雷阵破剑招这个并没有什么问题,刚刚当值功佐也承认了你的获胜。但这种做法对你个人来说,却是不太好。”
香茅子不明白的看着大师兄。
苏子越就解释,“剑修其实是最为纯粹的修行之路,它讲究一个纯粹。这倒不是说,剑修不能辅修比如炼丹、画符之类的别业,而是越往上走,剑修磨练剑意的修为就需要越发纯粹。小师妹你刚刚对阵时候布置的雷阵,简直可以成为精绝。”
“是啊,好赞啊,我觉得你比好多专门修符阵的人用得都好!”杜陆离插嘴道。
苏子越继续说,“这才是问题所在,可见你平素对符阵和道修也是用了极大的功夫的。可这样,往往造成修为上的后劲不足,甚至会相互制约。尤其在对阵的时候,剑修走的是剑意剑气,符修走的是符纹神识,两者对灵气的调用参悟完全不同,甚至会互相制约。这在真正的对战中,往往会成为致命的缺漏。小师妹,你要尽快放下符修的习惯,专注于剑意的领悟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快的筑基。”
香茅子听到苏子越的话,心里的感受有些奇怪的冲突感。
她并非不相信苏子越所说,恰恰相反,她相信大师兄对她的点评一定是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她好。可也正是如此,她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刚刚她用了雷阵去对抗快剑,压根就没有那种相互制约,互相牵制的感觉。
相反的,她特别的得心应手,甚至有一种互相增补,融会贯通的感觉。而且她自己隐隐有一种感悟,只要继续下去,她就能早日摸到那个玄妙的门槛了。
可大师兄说的,似乎跟她真实的感受,正好相反。
“难道没有什么人是又修剑又能修道的吗?”香茅子问。
苏子越摇摇头,“未尝听闻。”
晏暖也柔声说,“小师妹,练剑这方面的事情,你要多听听大师兄的意见,他不会弄错的。”
见师兄师姐们都这么坚持,香茅子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疑惑,“我知道了,等我回去认真琢磨一下。”
对于她这种说法,苏子越倒是不奇怪,凡是并非人云亦云,喜欢自己琢磨的人,才能在剑道和剑意上走得更远,这是好事。苏子越自然不会阻止,他问,“那小师妹今天还要继续挑战吗?”
香茅子摇摇头,“不了,今天的收获特别多,我需要回去认真吸收和思考一下。”
见好就收,踏踏实实。苏子越更放心了,看来小师妹筑基之日不远了。
“那师兄带你回去?”他问。
没想到香茅子依然摇头,“大师兄,我想去趟望舒峰和太玄峰,行不行呢?”
“你去那边干什么?”
“以前望舒峰的方忌师兄还借了我套执事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打算送还给他。另外我的书都看完了,要去太玄峰更换一批回来。”
倘若去别的地方,就算香茅子不说,多半大家也会主动询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但是去望舒峰,大家相互看看,就都没有开口。无他,落华峰的人都是望舒峰纠察违纪的大户,虽然有个霸气侧漏的师父护着,望舒峰也并不能真的拿他们怎么样。不过他们内心对望舒峰的感情是非常微妙的,能不去,还是不去罢。
晏暖想了想,“我送小师妹去传送阵吧,这里的传送阵位置还挺偏的。”
苏子越点点头,并叮嘱香茅子,“早去早回。”然后他看着眼珠一直转不停的杜陆离,“你跟我一起回去,不许留在这里捣乱。上次你在这里假扮低阶修士惹的麻烦还不够么?!”
杜陆离被大师兄戳破了用心,只能撇撇嘴,“那也不能赖我啊,都是那个家伙自己不怀好意,光想占女修的便宜。我这不也是为了众位师妹报仇么。”
凌恒不给面子的拆穿,“才没有,你就是看别人对战手痒了。”
晏暖知道他们拌起嘴就没完,干脆直接拉着香茅子离开百剑云台,她们直接向西走过几座云桥,在传薪殿的外侧,有一个对着后殿的小院,那里就有传送阵是直接通往望舒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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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茅子熟门熟路的穿过传送阵,再一次从禁微楼后院的传送阵穿出来。不过这次她没有遇到再次练剑的倒霉师兄,安安静静的走了出来。
这次她没有穿执事服,一出来就引起大家的注意。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香茅子也有些不自在。可很快的,她就在禁微楼里找到了一个熟人。
“这么凶残的一条铁甲蠪,头就有笸箩那么大,两只硬硬的铁钳都带着倒刺。也就是小爷我吧,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一剑下去……”某人说得眉飞色舞。
香茅子认得这个靠在栏杆上,背对着自己正在吹牛的修士——金誉。
她立刻惊喜的叫道,“金誉师兄!”
金誉听见有女修叫自己,还奇怪呢,一扭头,他就楞了。
“怎,怎么是你啊?”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香茅子。
“嗯,我来找方忌师兄。”
金誉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他还是问,“你找方忌师兄干吗?”
“上次他给了我一套执事服,说暂时借我用一下,让我好便宜行事。现在我来还给他的,你知道方忌师兄在哪里么?”香茅子问。
方忌师兄在哪里,金誉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不在禁微楼,而是在望舒峰后山的冰封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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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塔后山,冰封绝狱。
方忌此刻正手足并用的在一座陡峭的冰山上攀爬。这里的气温极低,似乎连灵气都要冻成一团白雾了,因此修士在这里行动,无论是体能还是灵气消逝的都极快,略微停下,整个人都会被冻成冰坨,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方忌不敢停下,他慢慢的用手指尖抠着冰峰上的缝隙,一点点往上爬。终于他手指攀着一道巨大的裂缝,让自己爬到了一个只有半只脚掌宽的平台上。接着这个机会,他一手扳着冰山上的裂缝,另外一只手将体内灵气迅速转换成火灵气,然后在全身上下拍打起来。
随着他的拍打,哗啦啦的一阵轻响,在他前后左右的身上,掉下无数的细碎冰块。
冰封绝狱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只要周身有一点没有被火灵气覆盖的地方,就立刻会结下冰壳,而且会越来越沉。方忌一面穿着粗气抠下自己身上结冰的地方,一面仰头看,距离峰顶还有一半的距离了。
在这个连灵气都会被冻住的地方,是没有办法御剑飞行的,偏偏冰封绝狱的核心阵法是在最高冰峰的顶端,只能靠着人一步步爬上去。
这个差事,是整个绝狱里最难的差事之一。没有人愿意来做这个检查。
然而方忌却被陵替圣君一脚踹了过来,勒令他必须立刻去峰顶检查阵法的情况。
方忌粗粗叹息了一声,他的叹息在离开口鼻一尺的地方,化成了无数雪白细碎的冰屑飘落到峰下去了。
“师父,你到底还要气到什么时候啊?”方忌无声的呐喊着……
——狐狸有话——
昏睡一天,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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