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切磋正式开始。
白芊芊更加不留手,无论是反手切符,还是五行雷阵,她随手抛出,把身前数丈之地布置得水泄不通。
这次的雷阵比刚刚更加复杂,雷符的数量也更多,数息之后,差不多布置了有数百个雷符。
周围的人看了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别说穿过雷阵,光看都觉得密密麻麻很吓人了。
白芊芊站在雷符后,微微喘息。
一口气布置出这么大量的雷符,对她来说,负担也不算小。
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次的雷符,没有一个被激爆!
众人都觉得奇怪,莫非那个赤焰剑坞的女修耍赖皮,跳出了比试的场地范围了吗?
并没有。
众人略微凝神,就发现那香茅子正在雷阵中快速而灵活的穿行。
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每遇到一个雷阵或者雷符的时候,她都会右手持剑,左手凌空,左右开弓的在那些暴烈而闪耀的雷符上快速的戳两下。
凡是被她戳中的雷符,就跟被安抚好的炸毛兔一样,乖巧又平稳的在原地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芊芊大惊,不可能,这丫头怎么可能凭空改符?!
凭空改符比凭空画符的难度要大上十倍不止。
可事实就在眼前,香茅子足不停地,快速的绕着雷阵,双手不停的在雷符上牵引气机。
这写雷符是白芊芊亲手所画,跟她的灵力气机隐有呼应之势,可每当香茅子滑过点戳之后,那股共鸣之意就跟琴弦断掉一样,倏的就不见了。
这种不断被切割神识的滋味太难受了。
看着香茅子越迫越近,白芊芊心念神转。她也是一个决断力极强的修士,立刻选择激发雷符,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危险的就是她自己了。
白芊芊双臂展开,然后用力向内一拢,双手掐出一个九霄引雷的手决。掌心向上翻飞,然后用力甩向香茅子。
香茅子还在修改雷符,忽然那雷符闪烁了几下,骤然失去了控制,周围雷电暴戾而张狂。
头顶隐隐有无形的威压出现。
白芊芊抛出雷阵,却立刻感觉到失控了,她的雷阵被天空中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吸了过去。
清朗的天空里,骤然出现了一个黑黑的圆圈,而里面隐隐释放着这狂暴而凶残的撕裂之力。
这是怎么回事?
“天劫!”有人惊呼。
“别胡说,这里怎么可能有天劫!”
“可是你看,五劫雷云都有了。”
“我的天道啊!快退快退。”
在香茅子和白芊芊比斗场地的上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宛如水斗一样的黑色漏斗。
里面释放着无比巨大而且威压,隐约还能看到狂暴的五色劫雷。
这别说是香茅子,连白芊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斗符而已,怎么劫雷都出来了?!
一直密切关注她们的明辉反应极快。他一个甩手,就把南香子远远的抛开,然后纵身跳入场地扯着白芊芊的腰带,往后急退。
这劫雷来的极快,几乎也就是瞬息间。
白芊芊刚刚退出场地,劫云就在香茅子上方百余丈凝聚成形。
香茅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抬头仰望,发现那劫雷之后,隐隐有无数的符文在缓慢的转动,而她自己的根骨、经脉甚至神识都跟着发生巨大的颤抖。
说不好是恐惧,还是欢欣。
吞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灵兽袋里爬了出来,慢慢的甩着尾巴,也仰头看着忽然间形成的劫雷。
可香茅子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吞吞了,她能感受到劫雷里巨大无比的威压和能量。
别说一个她,估计在场所有人,如果被劈正了,都得去见天道。
劫雷在闪烁之间,爆出一个簸箕大的球雷,直奔香茅子而来。
香茅子牵扯自己刚刚改动的雷阵,用力甩动肩膀,让这些雷符向上迎去。
那簸箕大的球雷从劫云中落下,就瞬间变大,宛如一个房间一样,笔直的砸了下来。
而香茅子那扯动迎上的雷阵,也只是阻了一下对方,让它的体积略微缩小。香茅子试图用雷阵对抗劫雷的想法,完全不起作用。
香茅子完全凭借本能来反应。她目视雷劫,双手握紧凤鸣剑,使尽全力凝结了自己全部的剑意和灵力,残暴而疯狂的压向凤鸣剑。
凤鸣剑周身蓝光暴涨,吞吐不定,隐隐有失控之意。香茅子挥舞凤鸣剑,用力斩向雷劫。
雷劫瞬息到了她头顶。
她甚至能感受到头皮上方那股爆裂而灼热的气流。
完蛋了!
香茅子横过凤鸣剑,凭借本能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雷劫发出了耀眼而庞大的雷鸣,爆裂而疯狂的灵力飞沙走石向四周扑去。
围观的众人不得不扭头避让。
“小师妹!”慕乐生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
然而就在雷劫之后,立刻有一股庞大而浑厚的灵气冲天而起,带着欢快而雀跃的能量,直扑劫云。
那奇怪的劫云收到了这股灵气,竟然瞬间变小,然后消失在半空中。
完全不见了丝毫踪迹。
可惜在场围观的修士,等级都不算高。如果有神念照蚀的大修士,甚至能看见这股粗壮浑厚灵力,里面夹杂着白紫斑驳的色彩。
昆仑云浮峰上,四位化神长老忽然心有所感,他们同事感应到一股缥缈却恐惧的运道,似乎在天道上轻轻摸了一把。
待要细查,却完全不见了踪迹。
围观众人觉得胸口砰砰乱跳,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有劫云?”
“是有人筑基了吗?”
“天道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香茅子身上依旧释放着若有若现的外散的灵力,整个人举着凤音剑保持着批刺的动作,神情却懵圈的很。
匡凡和慕乐生丢下巴成志,跑到香茅子身边,一个人摸头,一个人掐脉。
“师妹,你怎么样?”
香茅子这才回过神,慢慢的放下手臂,可依然疼的龇牙咧嘴,“师兄啊,我好像,好像进了一级。”
慕乐生见她说话还算正常,先把心放下了一半,“你这哪里是晋级啊,你这是筑基吧。”
香茅子疼得要呕吐,“没有,我才多高的等级啊就筑基?刚刚就是晋级。我现在能感受到周围所有细微灵气的变化,而且还能分出灵力属性。这不就是通灵的关窍么?”
众人见她这么说,又是不解,又是奇怪。
只有香茅子自己知道。
刚刚劫云罩顶,她几乎就要覆灭。可身边的吞吞似乎张开大嘴,用力吸气。
无论是雷劫,还是她的剑意,甚至是周围的灵气,分明都被吞吞毫不留情的吃了下去。
而这股雷劫在吞吞身上,似乎无限的增加了它体内的灵力的暴涨,仿佛有什么关窍被打通了一般。吞吞升级了,而奇怪的共生契约又导致着香茅子也跟着升级。
吞吞的升级是悄无声息的,只有跟它心电感应到香茅子,分明听到了一句:“好吃!还想要!”
而那劫云似乎也听到了一般,立刻掉屁股就跑。
香茅子很难说自己感受的东西对不对,因为她也在升级当中,身体里的经脉和神识都瞬息扩张起来,对周围的感应太过复杂,并不确定。
可这是她最最本能而直接的感受了。香茅子牢牢的闭嘴,对此一个字也没有外露。
白芊芊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师妹,这第二轮比试,是你胜了。”
白芊芊也透支了自己的全部灵力,今天双方各胜一局,算是平手。
白芊芊咬了咬嘴唇,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改动我的雷符?”
香茅子要想一想,“你的雷符都用气机做引,只要我找到它的所在,用给自己的替代它就可以了?”
白芊芊的情绪特别激动,“这不可能!我是白家嫡系,你怎么能抹去我的符识?你不可能在符道上的领悟比我们还纯粹!”
香茅子叹息一声,真觉得这群内门弟子还有什么世家真的好烦,动不动就摆身世,讲资历。那还修什么仙?大家只要看看谁的师父和爹娘都是谁,就能排队队,分果果啦。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说的这些。”香茅子特别诚挚,“不过既然天道允许这种现象存在,它总归是有道理的对不对?”
白芊芊皱着眉,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她忽然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爹娘是谁?”
香茅子此刻累的要死,巴不得要离开这里好回去休息。强挺着最后跟白芊芊说了一句,“我爹是个普通的农夫,连字都不认的。我娘早死了,我都不记得她。白家师姐,我现在好累了,我能回去了吗?”
白芊芊失魂落魄,“不对啊,这不可能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明辉轻轻的拉着她,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香茅子勉强掏出自己的胖胖鸡,费力的翻上去,毫无形象的趴在上面,感喟的说,“幸亏还会有胖胖鸡,不然可咋办呐!三师兄,劳烦你顺便牵着它啊。”
匡凡叹息一声,肩膀挂着巴成志的软兜,手里还要牵着胖胖鸡,这一队人马组合真是引人注目哦。
两个对阵的人都散了,周围的人也只能摸不着头绪、议论纷纷的离开。
然而在远离这里的林地里,有一组人一直通过水月镜窥视着刚刚的比斗。
居中的乃是一个黑衣男子,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普通,属于那种不会被人讨厌,可过后却完全想不起他摸样的人。
此刻,这名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现场的情况,而他周围的人全都一语不发,甚至一动都不敢动。
当看到南香子不断叫嚣的时候,他极其轻蔑的说了一句,“蠢货!”
看到了白芊芊的符箓被香茅子破解的时候,这个男子的眉头轻轻的骤起,他双手背在后面,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根白色玉笛。
周围的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句。
劫雷出现,水月镜也看不清楚里面真实的情况,这男子难得的形容微变,“不对,不该有劫云。”
水月镜乃是通过投放隐秘的灵蜂和灵蝶附身阵法,传递过来场景的秘技,要培育这些灵蝶和灵蜂,成本造价极高。
因为劫雷太过猛烈,灵蜂灵蝶不得不飞高避让,而吞吞的个子又极低,所以这名男子根本无法看到吞吞的存在。
当看到白芊芊追问香茅子父母的时候,这个黑衣公子双手不由一紧,那枚握在他身后的玉笛,咔嚓一声就被他捏成了两段。
“南山一门,其蠢无比!”黑衣公子从齿缝挤压出这八个字。
周围的手下,低头默然不语。
“灵璧。”公子轻声呼唤。
“是,少主。”一个手下躬身上前。
那公子伸手从纳戒里拿出枚白色的玉佩。那枚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可爱灵动的凰鸟,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瑕疵。一看就绝非寻常之物。
公子看了看玉佩,将他交给了手下。
“去把此物交给南尊礼。让他约束好自己的门人,如果他再敢虚荣冒进、惹事生非。”那公子顿了顿。
“就让他南山满门,鸡犬不留。”
灵璧见少主没有了其他吩咐,翻身闪跃了几下,竟然隐身不见了踪迹。
黑衣公子见手下离开,这才伸出左手张开,手里原来的玉笛变成了一抔细腻莹润的玉粉。
他张口轻轻一吹,那玉石粉末就随着风吹向了水月镜。
粉过镜灭。
公子和手下也都悄然无息的离去,树林里完全没有任何的踪迹,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出现。
而此刻在赤焰剑坞的内院寝室里,兼诸真君正捧着自己的门派令牌发呆。
门派积分奖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狐狸有话——
终于写完了。二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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