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叶秦24岁那年菀城的冬天,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打开了QQ软件登录了大号。
密密麻麻的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来,叶秦眼花缭乱的。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被置顶的那个叫“晴时语”的人,六年了,他的备注名还是没有变过。叶秦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开心吗?还是难受?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被设为特别关心,所以消息提示音特别。叶秦突然点开他的信息,画面过啊过,他给她发的最后的一条消息说,“秦秦,我和安歌下个月三号的婚礼,你在哪?”
倒数第二条说,“秦秦,我要结婚了。”
叶秦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何其傻啊,不就是一个QQ的名字吗,她还以为,以为他还对自己有感情,以为……
叶秦,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她问自己,可回答她的只有自己那流不尽的眼泪。
叶秦记得,当年她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说到:“我将来要穿最最最漂亮的婚纱。”
男生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眼里是宠溺,她没有说完,因为最后一句是,“嫁给何晨泽。”
完整的话是,“我将来要穿最最最漂亮的婚纱,嫁给何晨泽。”
话还音犹在耳,可他已经要娶别人了。
可多年前自己选择离开,不就决定放手了吗?或早或晚,或安歌或谁,他都是要娶妻的。
如今又矫情个什么劲?叶秦心想。
她抬起似千金重的手打了两个字,“恭喜”,然后义无反顾的退出QQ,注销了账号。
要说这几年叶秦过得好不好?好啊。她不再生活在矛盾中,不再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再看到父母异样的眼光,不再被他指着鼻子骂,不再在盆泼大雨里急到发病,差点救不回来了。
如今的叶秦,她很好。
周末的时候,杨曼语约叶秦去参加登山旅游队,叶秦答应了。
旅游队一共有二十五个人,算上导游。这些人中不乏叶秦这样的,只是临时起意,即兴而走的人,却也不乏杨曼语那样,经常锻炼,“飞檐走壁”似的人,这是菀城最高的山峰了。
历时4个钟头才全员爬上来。
如今正是初冬,山顶上寒风瑟瑟。叶秦从背包里拿出风筝,拉线、起飞、奔跑、拉线、剪断,终于,泪如雨下。
山上除了叶秦他们的登山队,还有许多人。
是啊,菀城的最高峰,一直都是游玩胜地。
“晨哥哥,我终于可以放下你了,放下过去了。”叶秦轻声细语,说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那些人看着叶秦,有看戏的,有笑出声的,也有同情她的,“哎!又是一个失恋的姑娘。”
那个风筝,承载着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思念和牵挂,亦是前生十余年,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这些年她本来有很多的机会来这里放飞风筝,可她怕,放飞了,她和他就再无一丝丝关联了。
如今风筝放了,那一丝痴念也该放下了,没有了。
她和他,终于走到这一步,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相遇。所有过往,都不过付与说书人,他们也成了彼此的陌路人了。
叶秦前半生,其实也过得不错,父母宠爱,总有个黑骑士在她身边。
可也不得不承认,她受过的伤,至今无人知晓。不论是生她养她的父母,还是那个曾经把她当成小公主护着的黑骑士,都不曾知道。可笑的是,明明这些伤,就是他们间接或直接造成的。
你有过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日子吗?那你又可惧过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
你有过那种被曾经挚爱至亲的人打击到尘埃里,卑微的说着“我没有”,换来的却是他们离去的背影吗?那你可惧过,这后半生该如何过啊?
你有过那种堪称“黑暗”的日子吗?就像你看不见世界,只听得到声音,还是那种谩骂难听的言语。那你绝望过吗?
这些,就是叶秦的过去,是她最美好,也最噩梦的童年和青春。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恨到撕心裂肺的痛。
叶秦有。
她恨过那个叫安歌的姐姐的出现,可更恨的是,挚爱至亲的不信任。他们宁愿相信那个迟来他们生活中十几年的人,也不愿相信从小看着长大的眼前人。
这几年,她一面为生活奔波,朝九晚五的工作;一面又要用那那微薄工资的一部分去看心理医生。
也是这些年,她却渐渐的释怀了,没有爱了,又何谈恨。
她对那些蒙着灰的记忆,也终于不再害怕去与人说起,只不过愿意与否罢了。
因为她心里的痛,一直都在。
可她也一直在等,等着一个可能这一生都等不到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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