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谁都知道,舒家那位大小姐叫舒砚,可以说文采风流,无人能及。
有一年科举,她冒充男子去应科举,文章策论写的精彩绝伦,被定为状元。
后来,便有舒状元之称。
在当时,能在文才上跟她匹敌的只有王慧纶。
现在大家才意识到,原来王慧纶跟舒砚是青梅竹马。
而舒砚却嫁给了凌云钧。
有点记忆的都知道,当初舒砚是低嫁,至今都没人理解为何,老太爷会把掌上明珠定亲给当时还不太显眼的凌云钧。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舒砚嫁给凌云钧后,凌云钧在边关势如破竹,如一只豹子似的,替大雍立下了汗马功勋,再后来,他年少便封大将军。
所有人都说舒砚旺夫。
“可咱们这位大都督,却三过家门而不入,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要娶她,最后还把她给活活逼死,陛下,砚儿便是死在他手里。”
凌云钧垂着眸,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对于王慧纶的指控,他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当他是默认了。
“原来如此。”皇帝恍然。
原来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由得,他想起裴晏….那跟裴晏有什么关系。
所以现在大家明白了。
王慧纶跟舒砚是青梅竹马,却被凌云钧棒打了鸳鸯,凌云钧把人弄到手后呢,却又不珍惜,导致名满天下的才女早早逝去。
却是苦大仇深。
难怪二人不死不休。
一个呢,怪对方抢了自己的心上人。
一个呢,恨对方是自己妻子的心上人。
“所以……”王慧纶盯着凌云钧,目光有几分悲凉,仿佛是一个赴死的战士,有着义无反顾的信念,
“在我心目中,砚砚是我永远的妻子。”
凌云钧眼角抽搐,剜着王慧纶的目光,带着几分狰狞。
他狼狈不堪。
姑娘们这边闻言都唏嘘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看卢月儿的目光顿时有些同情。
卢月儿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不知道王慧纶跟自己的表舅有这么一番渊源,而且王慧纶心里有人,这个人扎的很深。
那她算什么?
她还有脸去嫁给他吗?
自己的丈夫爱的是自己死去的舅娘……
卢月儿感觉周身每一个人都在笑话她。
“舒大小姐呀….难怪呢,都死了十几年了,难怪我们不知道!”
“其实呀,我是听说过的,当初我姑姑最敬佩的就是舒大小姐,我姑姑手里还有一副舒大小姐写的字,至今收藏着,很宝贝呢!”
“哎,也只有那样完美无缺高高在上的姑娘,才配得上我们的太傅大人呢!”
“就是,你说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去去去,我说你们也别瞎想呢,你们还不成还指望着太傅娶了会疼爱么?不过都是冲着宰相夫人的地位身份来的!”
一位性子直的姑娘说出了真相。
大家不再议论。
裴晏低头垂眸,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她低手捏着一个青花瓷的茶杯,泪水打湿了眼眶,也湿了她的心。
原来他还记着她呢,一直都记着。
听得出他语气里那样的悲苍,那样刻骨铭心的恨和爱。
原来,他们两个人因为她,不死不休了十几年。
裴晏心里一下子软软的,也酸酸痛痛的。
她不怪凌云钧了,但是也不会接受他,毕竟,不爱。
那么,这一世全心全意爱之初哥哥好吗?
王慧纶,字之初,之初是她祖父给王慧纶取的字。
言下之意,要他不忘初心。
他真的就把他的初心守了这么多年。
既然如此,今日不能让他失望。
裴晏看的出来,今日王慧纶骑虎难下,前有母命,后有皇帝旨意,再加上个凌云钧。
大家把他架在火上烤,他今日很难全身而退。
不就是要他娶妻嘛!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他们!
事情说明白了。
可今日宴席还得继续。
凌云钧难堪了好一会,却不准备再难堪下去。
王慧纶有胆子说出这些事,他就得承担后果。
“陛下,太傅总这样觊觎臣的亡妻是对臣的侮辱,过去的事臣不想多说,您也瞧见了,太傅在这样下去,会疯的,还是给他选个妻子,省得他整日神魂颠倒,太傅是陛下的老师,为国为民,劳苦功高,陛下理应为他择一贤妻,犒劳犒劳!”
小皇帝为难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赞同凌云钧所说。
王慧纶深陷过去,不是什么好事,王慧纶年纪还轻,正当盛年,他还得靠他坐稳江山呢,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沉迷过去。
“大都督言之有理,朕今日确实要为太傅着想。”
王大老爷也躬身行礼,“陛下体恤,臣阖府感恩,臣弟孤苦如此,还望陛下作主。”
大老爷是明白人,一来,让王慧纶娶妻,绝了他的念头,二来,王慧纶也不会再跟那丫头不清不楚。
除了王慧纶意外,大家意见一致,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是如此,咱们就按照大都督所说,考较一番,不过朕有言在先,朕选出来的人只占一半意见,此事还得问过太夫人的意思,如果太夫人满意,这才算是一桩喜事。”
他不想做恶人。
大老爷再是没话说了。
里头的太夫人含泪点头。
今日其他的做客的夫人也都被安置在不远处的阁楼,能看到这边的情景。
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脱颖而出。
内宅女子,有几个能跟自己的丈夫情意相投的,无非是光耀门楣,相夫教子,博得一个体面罢了。
宰相夫人,这个身份地位,实在是太耀眼了。
今后在京城,可以说是顶顶尊贵的了。
“接下来,还请诸位姑娘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让朕和大都督欣赏一二。”
皇帝发话,姑娘们又紧张又激动。
很快,侍女搬来小案,大家自个行事。
李福又把细的要求说了,既然是不署名,自然是凭真本事了。
卢月儿倒是不怕,她自负才学,在座鲜少有人能及。
至于裴晏….好像背书是可以,学富五车也当得起,可没见她写过诗,作过画,她派人打听,都说裴晏是表面功夫,没什么真才实学。
对面男席坐着在喝茶,王慧纶垂着眸一直没作声。
如果今日真的必须要定一个人下来,那么他宁愿是裴晏。
至少跟她有话说。
可他母亲不会答应。
他该怎么办?
身为太傅,运筹帷幄多年,朝政大事皆由他决断,凌云钧很多事情也难以逆他锋芒。
可居然在自己终身大事上,栽了跟头!
王慧纶心情有些烦闷。
如果对方是舒砚,他可以赴汤蹈火去谋划,可裴晏…..他若出手,又觉得对不起舒砚,不出手,若是别人,他又更加不喜欢。
两难之中,倒是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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