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日,她收拾好心情入宫当陪读。
七公主发现裴晏今日不一样,以前她从来没摆正过位置,没有丝毫自己是陪读的自觉,今日却不知道怎的,还正儿八经跟她准备好课本学业,提点了几处不对的地方,以及教她该看些什么书补功课。
可把七公主给吓住了。
到了学堂,裴晏也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帮着七公主划重点,倒是搞的七公主有些不自在了。
王慧纶呢,不经意瞥到裴晏,发现她跟往日不一样。
以前她总是捧着脸蛋儿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今日头抬也没抬,一个劲拿着笔在帮七公主做笔记。
不过王慧纶不是心眼小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中途休息,大家喝茶吃点心时,裴晏才端庄闲雅地走到王慧纶跟前,很规矩地行了一礼,垂眸道:“太傅,我近来身体不适,可能短时间内不能入宫了,还请太傅换个助教。”
霎时,学堂里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傻了眼地盯着裴晏。
谁都知道裴晏缠着王慧纶缠的要死,助教这个位置可是别人求而不来的,这会子她居然不要了?
没吃错药吧?
卢月儿一双眼眸快亮瞎了!
裴晏不要正好,该轮到她了啊!
王慧纶微微皱了皱,定定看着眼前文静的姑娘,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实话,裴晏给他做助教,让他省了不少心,以前他不是没找过人帮忙,从国子监找了司业过来,可惜不是跟不上他的思路,就是批改不到位,还需要他再忙活一阵。
可裴晏不一样,她每份作业看的很仔细,问题指了出来,该努力的方向也指了出来,还给了中肯的建议,很多时候,她做的别他这日理万机的太傅还做的好。
自打她成为助教,他授课简直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
可这一下子,人家不干了?
王慧纶直觉告诉自己,小丫头这是闹脾气!
王慧纶皱了眉。
坐在一旁的小皇帝瞅了瞅这动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咳咳,裴晏呀,你别使小性子,助教这个事不是你想干就干,不相干就撂担子的,你不干了,太傅怎么办?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裴晏也没抬头,神情淡淡的道:“陛下,臣女就是这样的性情,您要罚我我也无话可说,至于太傅,以前怎么着今后还怎么着,裴晏打搅宫中太久,也该回去安生点了,陛下您也知道,这里有不少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还是不要讨嫌的好!”
王慧纶气的不行,眯着眼冷笑道:“你这是听了凌云钧的指示?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前个儿裴晏没进宫,凌云钧去了趟裴府,见到了裴晏,也不知道那老匹夫说了什么,这丫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她真的是听了凌云钧的挑拨,王慧纶会气炸的。
裴晏闻言只觉得好笑。
她本来想说,她想做什么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也指挥不了,可话到嘴边,她却抬眸对上那深邃幽远的眸子,带着挑衅道:
“没错啊,大都督说了,姑娘呀要自重,别人不喜欢你,还往人家跟前凑,那是讨嫌,人活这辈子,何苦讨嫌呢!”
“所以我决定回去做我的裴三小姐,继续我嚣张无状的生活!”
说完,她也不看王慧纶的脸色,而是对着皇帝行了一礼,“陛下,臣女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随后,她转身大步出了学堂。
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王慧纶铁青着一张脸回了尚书府。
皇帝劝都劝不住。
站在勤政殿前面望着王慧纶离去的背影,皇帝跟李福感慨道:
“你说太傅跟大都督两个人也真是有意思,两个人利用裴晏,你来我往,前脚太傅把大都督给气病了,这一下子,大都督又给太傅猛来了一拳,你瞧见没有,刚刚裴晏离去时,太傅可是气疯了,我可从来没见太傅这么在乎一个人一件事,这要是换作别人,不干了就快点滚,你说,太傅和凌云钧,该不会对裴晏这丫头都起了心思吧?”
李福听到最后,冷汗涔涔,谁的事都可以八卦,唯独这两位不行。
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八卦他们俩的□□。
“老奴….不知…..”
他的回答,小皇帝显然不满意。
盯着来自帝王的凝视,李福最后不得不说实话了,
“陛下,坊间传言,大都督和太傅的人为了裴三姑娘打了起来!”
皇帝震惊了。
完了,他拿着扇子敲了李福的头,“你身为朕的掌事太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坊间的消息你也去打听啊!”
李福委屈的直哭,
上次明明是您要求打听裴晏的事啊!
好吧,您是皇帝,您是对的。
这边王慧纶气的不轻,本想回府,可想着自己那母亲住在那,心里不爽,又回到了尚书府,最后只能逼着自己批改奏折。
可没多久,小太监把学生们的课业都送了过来。
“太傅,这是今日学堂的作业……”小太监头也不敢抬。
王慧纶盯着那老高的一摞子书本,头皮发麻,气也蹭蹭冒了出来。
小丫头片子太可恶了,说撂担子就撂担子!
凌云钧知道裴晏辞去了王慧纶助教一事,心情愉悦不已,连着晚饭也多吃了几碗。
“来人,把皇帝赐下的一盒子珠宝送去裴府给裴晏!”
“遵命!”
很快,大都督派人给裴晏送珠宝的消息给传开了。
坐在尚书府的王慧纶听了信,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果然是凌云钧这老匹夫在作祟。
第二日早朝下朝后,凌云钧难得走到了王慧纶跟前,淡声笑道:“听说太傅没了得力的助教,有些吃力,这算什么,太傅得撑着点,接下来还有更撑不住得事呢!”
说完这话,凌云钧哈哈大笑走了。
王慧纶盯着他湛蓝色的背影,格外觉得刺眼。
这人什么时候换了颜色呢?
以前不是习惯一身黑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凌云钧接下来还有大动作?
王慧纶脸色很不好看。
其实他极少会被凌云钧刺激到,反而,凌云钧总是能被他气个半死,因为在舒砚这场战争中,其实他是占上风的。
可这一会,不知道为何,他心里觉得很难受。
这阵子习惯了那丫头鞍前马后的伺候,习惯了她的娇声软语,一下子她说不干了,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仿佛是又一个砚丫头从他身边离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挖心。
她跟砚丫头没关系,她跟砚丫头没关系。
王慧纶反复这样告诫自己,以平复裴晏对自己情绪的影响。
三日后,也就是腊月十八这一日,他没等来凌云钧的大动作,倒是等来了自己母亲的大动作。
王太夫人要在王家宗房,也就是老宅那边办一个赏花宴。
表面上是借着王家大老爷办寿辰,可暗地里王家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邀请京城名门佳丽赴宴,太夫人有意为王慧纶择媳。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举城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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