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闪烁刺眼,喧闹的音乐让丁凌的耳朵隐隐阵痛。
长脸薄唇,眉峰高耸,丁凌努力的在人群中搜索记忆中的第三人。只是,当越来越多的男人女人从视线中一扫而过,原本清晰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不堪。
许是她张望的模样引起了误会,几个男子成群结伴的走来,
“美女,一个人啊?”一个身形壮硕,四方脸,小眼睛,实在称不上英俊的男人搭讪道。
丁凌漠然的起身,绕过他们走向吧台。
男人嗤笑一声,冲她吼道:“美女,你找谁啊?我哥们也是很有钱的!”
便是音乐之声震耳,亦有不少男男女女闻声嘲讽望来,用神情表达他们对丁凌的不屑和嘲讽。
丁凌眉尖紧锁,冷漠的望他们一眼,只觉心中泛呕,加快了步子离去。
世人便是如此,时常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这样的优越感,甚至有时候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证实。
指针滴滴答答的过去,丁凌看着手表蹙眉:已经快11点了,再不回去,只怕不安全。只是,11点,却是喜欢玩的人,夜生活的开始。
丁凌冷着脸坐着,冷漠而无声的打发走了几个想要搭讪的男人,心中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失望。
来往的人们不时看她几眼,在热闹的地方安静,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凌晨1点,丁凌始终没有等到想见的人,而四方脸却再次出现。
他嘲讽的勾起嘴角:“怎么?没人邀请你?”
丁凌握起拳头,忍下心中泛呕的感觉,转身离去。
四方脸再次嗤笑一声,朗声道:“玩不起就不要来酒吧!真当别人都得惯着你!眼高手低的老处女。”
丁凌头也不回的离去,眼中仿若看见背后站着一群嗤笑的人群。匆匆的走到一棵树下,忍不住有些干呕起来:看来自己精神洁癖愈发严重,心态还是不够豁达。
连续七天来这个酒吧,不少人见丁凌的眼神愈发诡异。
就连吧台的男调酒师也忍不住调侃道:“美女,你是来找人吗?还是......想找男人?”
丁凌无语的望他一眼:“找人!”
男人心中忽而起了兴致,放了一杯果酒在她面前:“请你的。”
“谢了,不需要。”丁凌漠然起身,想了想又道:“您还是留着给下一位吧。”
角落的沙发座上,围拢着五六个男人,身材挺拔,不算英俊,却自带几分正气。
丁凌困惑的眨眼,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眼皮底下进来的。她直直走向独自坐在一隅,沉闷的喝酒的男人,伸手道:“您好,我是丁凌,宋老师的同事。”
男人望了一眼眼前白皙的手,缓缓的伸手握住,敷衍的摇晃几下:“您好,齐君。”
丁凌无视其他男人的挤眉弄眼,认真道:“有件事,想和您谈谈。”
齐君这才认真望她一眼:“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谈的。”
丁凌眸色一冷:“是吗?宋老师的死,对你来说,也不值得谈话吗?”
齐君瞳孔一缩,垂首灌了一杯啤酒,倏然将酒杯砸在地上,站起身来:“干你屁事!”
酒杯清脆的响声,让周围的气氛倏然凝固,保全纷纷围来:“怎么了?先生?美女?出了什么事了?”
齐君身边的男人纷纷起身:“没事,没事,麻烦扫一下,闹着玩呢!”
保全疑惑的看向丁凌。
“是不关我的事,”丁凌说着,冲保全摇头示意无碍,复而紧紧盯着齐君的面孔:“但是,关宋老师的事!我以为,你还欠她一个道歉。”
齐君冷笑一声:“呵,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丁凌。”丁凌蹙眉,“或者说,我是一个被你们牵连的人。”
“牵连?什么意思?”齐君冷笑,“怎么,你觉得我欺负了她?还是觉得我玩了她?”
丁凌眉头愈发紧蹙:“我不想过问你们的情感生活,我只问你,她出事的那天,你在哪里?”
齐君神情一顿,不自然的偏头:“我接到任务信息,就赶回去了。”
丁凌半信半疑的望他,复而转头望向其他的男人。
男人们纷纷点头,示意齐君没有撒谎。
丁凌却是依旧不肯放过他:“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不能稍微制止一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制止一下,也许就不会......”
“制止什么?”众人不解的望向齐君,“那个杀人犯?”
“对了!齐君,你那天不是说要去找......”一个男子抬头脱口道,倏然闭口不语。
“我是去找她了,”齐君蹙眉,不耐而愧疚,显然亦有些后悔:“我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是听见吵架的声音,但是以为和以前一样,而且赶任务就走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吵!在酒吧就吵过很多次!但是,也没见他对她动过手。我也想进去,可是,那天我心情不好。然后,又有任务在身......”
“呵,借口!”丁凌冷笑。
齐君亦口气不好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和她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你就没有听见尖叫声?”丁凌讽刺的勾起嘴角。
“什么尖叫声?”齐君不解,复而恍然道:“我很早就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也在?难不成你也在?”
丁凌摇头,忽而想不起那个梦境,自己变成齐君之时,是否听见过尖叫声。盯着他的眸子,极力想看出什么:“如果我说,是宋老师告诉我的,你信吗?”
齐君不自然的撇头,声线不稳:“胡说什么,她早就......难不成是变成鬼告诉你的吗?”
“是又如何?”丁凌冷笑,“有时候,鬼比人好多了。”
“呵,”齐君不以为然的嗤笑,“老师也这么迷信吗?”
“是不是迷信,不需要你评判。”丁凌冷脸,“每个人经历的事情不一样,不要因为你没经历过,就怀疑我的经历。还有,提醒你一句,去宋老师的坟前道歉,否则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呵,有病!”齐君嘲讽的笑着坐下。
丁凌亦嘲讽一笑,感受身后倏然吹起的冷风,朗声道:“我话已经带到了,自己不去,可怪不得我。”
齐君为自己倒满一杯啤酒,抬头看她一眼:“怪你什么?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和她的事情不要你管!她的男人也不止我一个。”
丁凌一怔,不自然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
“喜欢这种事情,能控制得住的吗?”齐君嗤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眉眼苦涩:“发现自己是备胎又如何,我还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丁凌沉默的低头,半晌方道:“你去坟前看看她吧,估计真心对她的,就你一个了。”
齐君不由笑了起来,眼眶泛红:“你都知道,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想不爱她,可是,哪里那么容易放弃得了?”
丁凌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的站着。
齐君叹气:“我会去看她的,你走吧。”
丁凌尴尬的点点头:“嗯。再见。”
齐君敷衍道:“拜。”
丁凌转身离去,只听身后传来众人的喧闹声。
“别想那么多了,喝酒喝酒!”
“就是,早和你说了那个女人不行,你不听!”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喝酒!”
走出酒吧,丁凌有些迷茫。
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她无力去证明这一切......不,那个医生或许可以作证,证明宋老师在李老师家里已经受了伤。如此一来,章理就能够轻判也未可知。
但是,最后害死宋老师的人,拿走那最后一根稻草的人,是章理;不是李老师,也不是齐君。
屋里屋外,是两个世界。
幽深的马路,浑浊的路灯,缪缪无几的小车飞快的开着,林荫将人行道掩盖着,愈发的漆黑冷涩。
已经过了零点,丁凌环顾四周,扶起一辆倒地的共享单车,细心的擦了擦。
路过这空旷的街道,森冷的夜风,幽暗而发出阵阵腥臭的河流,让丁凌的心情愈发沉重。
几辆机车喧闹的从身旁经过,丁凌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的道路,和他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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