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竹韵和东峻没有离开玉泉基地太远的地方做稍息。人多的市区是不能去了,因为刘洪国得知他们俩逃走后,勃然大怒命令手下的人必须找回齐竹韵,甚至说谁能抓到她,就是玉泉的新院长。这可是天大的回报呀,手下的人个个莫不磨拳擦掌,双眼发光,如同饥饿的豺狼。
他们只能待在山区里,泥泞的山路掩盖了车轮的辙印,茂密的树林成了天然的保护屏障,东峻没有把车开出多远,他深知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只要站在半山腰上,便可以远远地俯视整个玉泉基地,仿佛基地就在脚下一般,齐竹韵侧耳聆听,还能依晰听到玉泉早练的广播声音。
“也不知苗老师怎么样了?现在都过了3天了,还是没有消息。该不会有危险吧?”齐竹韵忧心忡忡。
“应该不会的。你放心吧。”东峻安慰道,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三天,他们车上储存的干粮和水已经快没有了,再不转移阵地的话,只能冒险下山去采购了。水还能接山泉水,再用容器烧开,可是这干粮已经维持不了一天了。“天入黑就下山去购买。”东峻心想。
齐竹韵咬着半块干饼,看着入神的东峻,问:“院长,你在想什么呢?”
东峻回过神来,耸耸肩说:“没什么。哦,对了,苗老师给你的BB机有动静了吗?”他好像想起了重大的事情一样,那个小机器居然能联系上苗老师,没有长长的电话线,连接收信号的天线也没有。
齐竹韵用洁白的牙齿咬住干饼,腾空了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BB机,按亮了屏幕,摇摇头,便把它递给了东峻。
“这东西能用吗?”BB机被东峻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个清楚,三个火柴盒大小的样子,顶端有个长方形液晶屏幕,除了一成不变的“摩托罗拉公司”没有什么其他显示出来了。
“这个叫BB机,也叫CALL机,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特别流行。再过些年,腰别 BP 机,手拿大哥大”是有钱的标志,走在大街上就特别神气。”
“大哥大?”又是一个新名词。东峻一脸问号。
“就是最早的手提电话,不过跟BB机一样,都是短命的东西,才流行没个几年,就全部淘汰掉了,等到我们那个时候,已经销声匿迹了。我们现在都是用手机,智能手机,能打电话能视频能看电视……”齐竹韵耐心地给东峻科普。
“那这个东西你会用吗?”东峻不免有些担忧。
“当然会啦。”齐竹韵笑笑说,没有吃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小时候我爸就有一个,我还时常拿出来玩呢,你放心好了,这东西可难不倒我。像这样子,苗老师把这个给我们,她可以用电话上打寻呼台号码,电话接通后,她便可以告诉接线员,我们传呼机机号、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话务员会把上面的信息输到电脑里。信号发射机在电脑的控制下把信息发送到咱们的传呼机上。这时,我们会听到“哔哔—哔哔”的声音……”
齐竹韵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哔哔哔”声响起,齐竹韵眨巴着大眼睛,“啊,什么声音!”吓得连连跳起来。
一旁的东峻忍俊不禁,晃晃手里还在“哔哔哔”响个不停的BB机,笑着说:“还说会用呢,都快被吓破胆了吧?快看看是不是苗老师。”齐竹韵顾不上东峻的玩笑,一把抢起了他手里的BB机,摁亮了屏幕。看到上面的字后齐竹韵直接傻眼了,只见收到的信息只有“000”三个数字。
齐竹韵把BB机颠过来倒过去里里外外地瞧了个遍,全无收获。“怎么没有汉字呢?这000是什么意思呀?”齐竹韵急得满头大汗,东峻安慰她说:“没事,慢慢来,不着急。”
“可是我爸的BB机可以看到汉字,会告诉你回电话,然后留下电话号码,我们拨打回去就可以了。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呀?”
“会不会是一种代码?它的意思像是请回电这样的。”东峻若有所思。
“可是我们不知如何解代码呀?”
“没事的,没事的——”看着快要哭出声来的齐竹韵,东峻安慰道。
“哔哔—哔哔”又上一串短促的响声,齐竹韵手忙脚乱地摁亮,松了一口气,喊着:“好了,好了!显示电话号码了。咱们去给苗老师回个电话吧。她肯定在电话旁边等着呢。”
他们火急火撩地下山,在郊区的一所中学旁边找到了一排公共电话亭。可是,前面排着长队呢,这些高中学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小姑娘,此时正在电话里卿卿我我个不停,让人焦虑不安得很。
“我知道为什么BB机这么短命了,打个电话跑这么老远,还不能即刻联系上,真是折磨人。”齐竹韵小声地抱怨着,耳朵里还能清楚地听见别人电话里聊天的内容,更让她心烦意乱。东峻拉起她的手,走出了队伍。“跟我来。”
“唉,还要排队呢。”齐竹韵指着公共电话亭。
东峻直接把她拉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指着红色的电话,说:“打电话吧。”
齐竹韵二话不说,拨出了熟记于心的号码,等待了十几秒后,那头终于接通了。“你好,您是苗老师吗?”齐竹韵忐忑不安,声音带些颤抖。
“你是竹韵,太好了。太好了。”电话里传来苗老师激动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说:“东峻在你身边吗?你们还好吧。”
“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担心您。”
“现在我已经自由了。”苗老师环顾了四周,再次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现在在哪你在哪?”
东峻示意齐竹韵把话筒给自己听,齐竹韵顺从地递给他。“苗老师,好久不见啊。我们在玉泉呢,是的是的,你在哪呢?我们过去接你。”东峻假装跟熟人聊家常,站旁边侧目的老板娘终于不再注意这两个奇怪的年青人。
“你们还在玉泉?”苗老师大惊。这里都搅成什么样子,那些人在大街上看到跟齐竹韵有半点相像的人都抓住盘问半天,他们心有多大呀,居然还在玉泉?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赶紧走呀,越远越好。”
“苗老师,你在哪里呢,我过去接你就行,小齐她刚好有事走不开身。我对这一带还是很熟悉的,放心交给我吧。”东峻嘱咐道,暗示着何竹韵不跟自己回去,这样也能让苗老师安心。
“那也好,我往北去,大概中午这样子在城北的孔子庙那里等你,行吗?”苗老师用手半捂着话筒,生怕别人听到自己的话。
“好,那行。我们中午见。”
挂了电话,结账。走出了好远的地方,齐竹韵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回去接苗老师,太危险了。”
“走吧。”东峻没有回答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真的很危险的!”何竹韵跑了上前,拦住他。
“你想回去找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对不起,我可不想冒生命的危险从刘洪国手里救你——”
“你——”齐竹韵一时语塞,这倒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
“被我说中了吧?还是你心急着去找苗老师对质,一秒钟都不想等。”东峻一提到阿亦心里就酸得不行。
“你说什么!”齐竹韵气鼓鼓,“我没有!”她极力地否认。
“没有的话,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等着我们,哪也不能乱走。”东峻并不打算带她去。
“不行。我得跟着去。”齐竹韵心意已决。
“你去只会更麻烦,刘洪国的目标是你,我跟苗老师并不是他的目标。”
“但是我能保护你们撤离,相信我。”齐竹韵狡黠地看着东峻,接着说:“我可以听到远处的声音,这样会帮助我们逃走,避免落入他们手中。”
这倒是个好理由。
“不行,很危险。”东峻仍不同意。
他发动汽车,“你在这里等着,用你所说的办法,好好保护自己要紧。”
“欸,欸,你,你——”齐竹韵追在皮卡后面,气得直跺脚。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齐竹韵丧气地站住。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尽力气地扔出去,发泄内心地不满。
东峻绕开交通要道,专走无人的小路,颠簸得很,如果是平时去孔子庙并不远,穿过市区,再往北开十多公里就到了,可是自己开的车过于显眼,怕是还没有到市里就被盯上了。只能另寻出路,东峻决定贸然挺险,走东北方向的果都区。
果都区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禁地。那里是毒枭的老窝点,制毒品,贩毒,走私枪支,听说杀人放火的事时常发生。只要没有发生重大的伤及无辜百姓的,影响特别恶劣的事件,连当官的也不轻易招惹他们。
东峻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闯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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