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府中发生的很多事情谢蕴唐心中也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心中存了一份当年娶亲之事对王氏的愧疚之情,所以才会偏宠谢茗烟,平日里王氏和谢茗烟到底做了些什么,谢蕴唐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谢茗烟依旧在京城的上流社会中才名远播能够为谢家增光,在许多事情上谢蕴唐也愿意装糊涂。
可能使出下咒的这阴毒法子却不是件小事,谢蕴唐开始的时候确实疑心过此事是王氏和谢茗烟串通好了来陷害谢微尘,可转念一想王氏应该不会舍得如此利用谢茗烟,毕竟此等有关妖邪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谢蕴唐每次来到清芷阁之时都会观察一番,也的确没有看出破绽,谢茗烟一直在昏迷着,谢蕴唐的疑心也就散了。
刚才谢微尘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谢蕴唐的疑心便有生了出来。
再看谢茗烟,听完谢微尘的话之后,流下两行清泪,说道:“你我同为谢家之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道理是父亲从小就教导家中兄弟姊妹的。那日在太师府的宴会之上,我因着身体不适冲撞了公主,二妹妹与我一同赴宴,若我真的被公主杖责,二妹妹脸上又怎会好看,若是被我连累日后岂不是成为其他官家小姐的笑柄,你初次出府赴宴便遇到此事,定然也怕日后无法在其他官眷面前立足,即便不是为了谢家也不是真心想救我,便是为了你自己,你于情于理也会为我求情。”
谢茗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知道那日羡王爷也会赴宴,若我被公主送回府中,你便可以在羡王爷面前以此事博个不畏权势庇护亲姐的名声。”
站在一旁的谢蕴唐听着谢茗烟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前面一段说的的确在理。可有了然道长一个外人在场,谢茗烟却将男子挂在嘴边,即便那男子是如今京城中炙手可热的羡王爷凌毓,也是略显得轻浮了,再者,这家中姊妹因为一男子而生出嫌隙,竟动用了这等妖邪阴毒手段,万一传了出去也有损家声。
“大姐姐!当日你衣着冲撞了公主,又摔碎了皇上赐予公主的玉佩,这两项哪一项不是大不敬之罪,若是真的论起来,便是举家入狱流放也未可说。父亲一直教导要时时刻刻谨记自己是谢家女儿,要为谢家争光。宴会之上,我若不为大姐姐说话,那我岂不是枉费了父亲平日的教导。”接着,谢微尘又转过头对谢蕴唐说:“父亲!那日大姐姐跪在太师府院中,众位官家小姐公子都等着看长乐公主如何处置大姐姐,女儿若不上前替大姐姐求情,又有何人愿意上前求情,当时女儿心中想的只有如何让谢家躲过这一劫,如此重大之事,女儿又怎会有半分私心!且女儿今年只有十岁,那羡王爷与女儿年龄相差甚远,女儿又怎会因为此事对大姐姐下如此毒手,况且女儿从小到大只出过府门两次,一次是去了感业寺为家中祈福,母亲身边的焦嬷嬷同房嬷嬷是一直跟在身边的;第二次便是同大姐姐一道去太师府中赴宴,我又如何有机会学得这等邪术。难道大姐姐是觉得从感业寺那佛门清净之地或是太师府中有会行此邪术之人吗?”
谢微尘最后一句话问的掷地有声,一时之间谢茗烟倒是没想到要如何反驳。那感业寺是京城中最大的佛寺,每年春节之时,皇上、皇后都会去庙中上香祈福,那便不能说邪术是谢微尘在感业寺中所学;可若说邪术是在太师府所学,那岂不是说太师府中有人修习邪术,以太师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此话若传到太师耳朵里,那谢蕴唐的官位怕是就不用要了。
这话怎么回答都是错,谢茗烟心中着急,突然灵机一动,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谢微尘,虚弱地说:“你、你强词夺理.......”说完之后身子一歪,顺着门边慢慢地滑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烟儿!”谢蕴唐一惊,赶紧上前查看谢茗烟。
王氏也从屋里出来,见谢茗烟躺在地上,眼泪又流了出来,哭着抱住谢茗烟,说:“老爷,烟儿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得很,谢微尘巧舌如簧,烟儿又怎么说得过她啊!”说完之后,又看着被抱在怀中的谢茗烟,哭着喊了一声:“烟儿,你心思单纯又如何是那奸邪之人的对手啊!”
嬷嬷婢女们手忙脚乱的将晕倒在地的谢茗烟扶到床上躺好,王氏坐在床边看着晕倒的谢茗烟,转头含着泪看着谢蕴唐,也不多说任何话语,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老爷!”
谢蕴唐见自己最爱的妻子与最爱的女儿被折腾的如此,便也不再去想心中的疑惑,转身来到外间,看着站在那里的谢微尘,又看了看还放在桌上的布娃娃和那画着诡异法阵的白布,张口道:“谢微尘,你竟用如此手段加害家中姊妹,心思实在恶毒。”顿了一下又说:“我念你年纪尚小,只是一时入了邪道,便罚你禁足羽翠轩中,日日抄写佛经,为烟儿祈福!”这话便是将谢微尘定罪了,谢微尘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是一副委屈的神色说道:“大姐姐被人下了邪术,作为妹妹,为大姐姐祈福是女儿分内之事。只是此事真的不是女儿所做,还望父亲明察!”说完便跪在地上给谢蕴唐磕了个头。
谢蕴唐心中并未觉得自己的处罚有何错处,反而觉得只是禁足,谢微尘应该千恩万谢才是。谁知谢微尘如此不知好歹竟还叫嚷着要查明真相,谢蕴唐心中气闷,挥了挥手,声音中带了怒气对一旁的小厮说道:“还不快送二小姐回羽翠轩!”
小厮赶紧上前应了一声,然后走到谢微尘面前说:“请二小姐随小的回羽翠轩吧!”
竹心扶着谢微尘站起来,又给谢蕴唐行了礼,然后跟着小厮离开了。
此时屋中只剩下谢蕴唐和了然道长,了然见谢蕴唐不发一言,眼珠转了转上前说道:“谢老爷不必烦心,二小姐年纪尚小,怕是不知在何处识得了那奸邪之人,一时被蛊惑了去,只要二小姐诚心悔过,日后定能改过自新。”
谢蕴唐叹了口气,一拱手说道:“家中竟有人行邪术,是我管教不严,让道长见笑了。”然后又看到桌上摆的那些用来下咒的东西,心中更是烦闷,便对了然说:“这等邪物还请道长毁去,以免再祸害他人。”
了然点了点头说:“吾等修道之人定然不会将妖邪之物留在世上,此事属贫道分内之事。”说着了然就将那布娃娃和白布包了起来,包好之后拿在手中又对谢蕴唐说:“既然府中之事已了,贫道也应离开了。”
谢蕴唐连忙说:“道长,如今天色已晚,我已命人略备薄酒,还请道长用过晚膳在府中休息一晚再离开不迟。”
了然笑着说:“多谢美意,只不过贫道来京城之中本就为了会友,偶尔见到谢府中有妖邪之气才会出手,如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若是在不赴约,恐怕见到我那道友之后,又要听他好一通唠叨了。”
谢蕴唐一听知道了然确是无留在府中过夜之心,赶紧说:“便是如此,那我也不好久留道长了,今日多谢道长,救了小女一命。”
“既是修道之人又岂会见死不救。”
谢蕴唐忙叫小厮拿了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子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排一百两一个的银元宝,每排各五个,一共是一千两。
“既然道长要去赴约,无法留在府中用膳,这些银钱还请道长收下,也算是谢某误了道长与友人会面时辰的一份歉意吧。”谢蕴唐说道。
了然看了看盒子中的银元宝,捋着胡子沉吟了半晌才说:“既是谢老爷的一份心意,我也不好推辞。”说完从小厮手中将银钱接了过来。
“多谢道长。”说完,谢蕴唐又是一拜,又将了然送到了门口,才回了清芷阁。
再说谢微尘和小厮离开之后,一路上也是眼中含泪好不委屈,走至园中之时,谢微尘停下脚步,对小厮说:“我母亲如今怀有身孕,我突然被禁足恐怕母亲担心,还请行个方便,让婢女去蘅芜苑中报个平安,来日我定当答谢今日之恩。”
小厮心中琢磨了一下,虽然谢微尘今日被禁足,可卫氏却是怀着小少爷的,不看谢微尘的面子也要看卫氏肚子里小少爷的面子,于是点了点说:“那好吧,还请二小姐派婢女前去。”
“多谢。”谢微尘向小厮道了谢,又叫了一声:“竹心。”
竹心立刻上前:“姑娘。”
“竹心,你去蘅芜苑中向我母亲报个平安,莫要让她因为今日之事烦心。你且告诉我母亲,过几日我再去蘅芜苑陪她。”
小厮在一旁听着,见谢微尘说的如此笃定,心中也是疑惑,‘难不成二小姐还有后手不成,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过几日禁足便能解了。’
“是,奴婢这就去。”竹心说完转身去了蘅芜苑。
竹心走后,小厮对谢微尘说:“婢女已经去了蘅芜苑,还请二小姐也快些回羽翠轩吧。”
谢微尘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小厮回到了羽翠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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