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神助攻不止郝贝米一个。常言道夫唱夫随，池朗问江声:“你狗呢？”
“我家对对啊，”江声看一眼苏客，对方正埋头吃菜，“我让助理给我送过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捡到的时候还那么小，”卫阳说，“现在已经能当爸爸的年纪了。”
见苏客没什么兴趣，江声敷衍应道：“……嗯。”
就知道吃！郝贝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索性问:“你家里楼下不是前两天又装修呢吗，东西还没收拾干净，满地垃圾，现在让它进去，又舍不得关笼子，不给你刨成真的灾难废墟现场啊？”
我家什么时候装修了？江声一脸茫然。
郝贝米又添油加醋:“你家都恶臭了吧，别让对对进去了。”
你大爷！江声今天的牙几经折磨，看着郝贝米，你是个狼人！
“那怎么办？”江声问，“都送过来了，要不在你们这儿将就一晚上？”
“不可能！”郝贝米放下筷子双臂比叉，“池朗今天那么累了，哪来精力给你看着狗。”
江声非常满意，又看向闻道，卫朝及时拒绝:“今天吃完饭我们还得回去，帮不了你了。”
还没看到卫阳的位置，他已经开始拒绝:“我哥他们喝了酒，我得开车送他们回去。”
江声表面遗憾内心爆爽地终于能看向苏客，对方一脸麻木。
江声心虚，但不表现出来，坚持贯彻落实厚脸皮爱情发展观。
“苏客……”江声问，“你能不能……”
苏客在心里叹了口气。
“叫对对是吗？”
江声眼睛一亮，周围人也是一惊。
“对！叫对对。特别亲人，不凶也特可爱。”
郝贝米帮腔:“美苏，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狗狗吗？对对超级好玩的，让它到你家住一晚上嘛，别让它跟着江声受罪了。”
在最后众人的努力下，对对终于被安排进了苏客家。
梁小冰牵着对对过来的时候，大老远对对见到江声就往他身上蹿，一个劲儿地蹭。
江声其实也好几天没见着对对了，挺想的，二十几公斤的体重说拎就拎，亲了一口才抓着介绍苏客:“对对，来，这是你苏客哥哥，打个招呼。”
苏客在一旁看着还挺惊讶的，毕竟江声以前那么怕狗。这就好比怕鬼怕得打哆嗦，结果转眼就跟黑白无常勾肩搭背哥俩好了。
对对倒真的很亲人，苏客去摸摸它头的时候还主动往他手心里蹭。虽然是只二哈，但是长得没有应有的凶狠，眼周一圈都是白毛，眼睛小小的，还显得很憨。
苏客家里感觉挺精致的，装修看得出来很用心，比郝贝米他们那幢要小一些，更适合一个人住。一群人在这里坐了会儿，反正以后就是邻居了，也没太多呆，就走了。
江声赖到最后，苏客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得交代一下对对嘛，我好几天没见着它了，我一走怕它闹。”
结果这狗围着苏客转来转去，一会儿给他把桌上钥匙叼过来，一会儿爬上沙发求摸摸，欢乐得整个房间到处跑，一点儿看他主人的意思都没有。
江声:“……”
“我觉得对对挺乖的，”苏客说，“晚上就睡在我床边，你别担心了。”
人不如狗，江声羡慕得不行:“那好吧，来之前已经喂过了，玩会儿要是累了你直接让它睡吧。”
苏客答应了一声，过了会儿疑惑地看向江声:“你怎么还不走？”
对对趴在沙发上，把头搭在苏客腿上，跟着苏客望着江声，无声表达:“对啊，你怎么还不走？”
江声站起来，苏客也不准备送他，手摸着对对的头点点头示意再见。
江声却脚步一转低头抱住了他。
苏客被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结果江声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提前用包住了他的手肘。
“苏客……”江声有些哑的声音让准备再次挣扎的苏客安静了下来，“谢谢。”
苏客以为他谢的是替他照顾对对，顺口接了句“没关系”。
江声笑了一声，然后松开他直起身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很晚了，你休息吧。”
苏客点点头，没想到一直没理他的对对突然冲了上去。
“对对！”苏客赶紧跟上去，江声蹲下来薅了薅它的脖颈，然后往它脑门弹了个脑崩儿:“别送，我走了。”
对对以为是要带着它走的意思，一直跟到了门口。
江声弯腰两手揪住他耳朵:“送到这儿可以了，跟着哥哥好好睡觉，明早我来接你。”
对对拼命往他面前拱。
“听话啊。”江声哄完看向苏客，“苏客，你抱抱它。”
苏客真的蹲下来搂住了它，声音超级温柔:“对对，你乖，我们回去吧。”
江声听着这声音骨头都要软了，“对对，我走了。”
对对也不闹了，往地上一趴，可怜兮兮的。
“可以了，你走吧。”苏客给对对顺着毛哄，抽空看一眼江声，“快点，一会儿它又要闹了。”
一直就赶我，江声委屈地看一眼苏客，发现对方没看他了，只能和儿子告别:“对对，真乖，爸爸明天来接你啊。”
苏客突然暴走:“那你让它叫我哥！”
江声走后苏客去洗漱，出来后坐在沙发上和对对玩。他特喜欢对对，就想给它好吃的。但之前它已经吃过东西了，苏客也不敢给它乱喂，只能和它聊天。
“你颜值还是挺不错的嘛。”对对安生趴在他腿上，这会儿没什么力气了。“别忧郁了，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要不你做我儿子吧，怎么样？”
“你不乐意啊，你亏了。”
……
“对对啊……”听见自己名字对对起身看了他一下，又趴下。
苏客眼睛亮了亮，坏笑了一下。
“你这么乖，一点都不像你主人，对不对？”
“对对！”对对抬起头看他，像是附和。
“你主人最笨对不对？”
“对对！”又抬了一下头。
“你不想要你主人，是我儿子对不对？”
“对对！”抬头。
“你主人好丑对不对？”
“对对！”再抬头。
……
苏客自己玩着，被这狗的表情逗到笑得不行:“哈哈，我终于知道江声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了，你也太好玩了。”
玩着玩着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最后苏客抱着对对发呆，毛茸茸的，很暖和，很舒服。
于是他出神懒懒地呢喃:“对对，你是不是也在想你爹啊。”
对对被他折腾了半天心很累了，也不抬头了，只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旁边的房子里，睡不着的江声靠在床头打了半晚上喷嚏。
第二天一早，江声就来敲门了。
苏客还没怎么睡醒，倒是对对听到声音就冲在门口眼巴巴等着了。江声提着人和狗的早餐，先问了苏客好，再踢踢儿子:“想我没有？”
苏客丝毫不意外他会来，“你先坐着吧，我先去刷个牙。”
江声把早餐打开放桌上后，把狗粮拎在手上问对对:“儿子，你苏客哥哥昨天有没有提到我？”
江声把狗粮提着上下晃，对对眼睛跟着袋子跑，上下点头。
江声满意再问:“你觉得你苏客哥哥会不会喜欢我？”
再晃，再点头。
“乖儿子，我觉得你非常聪明，非常有眼力。今天奖励你加餐，鸡肉饭。”
苏客出来时就看见江声在蹲着看对对吃饭，挺神奇的，这么大个人，平日里毛毛躁躁的，此刻看起来那么耐心温柔。
“你吃了吗？”
“啊？”江声站起来，“哦，没吃呢，过来和你一起。”
苏客吃东西很安静，江声也低着头弄自己的。买早餐时净想着苏客了，没注意到饼里加了葱，
江声把饼里的葱一点一点挑出来，半天没能吃一口。苏客皱着眉看他一眼:“不吃葱干嘛买饼。”
“嗯？”没想到苏客先跟他说话，江声笑了一下，“一早上起来光想着你了，忘了。”
苏客瞪他一眼，继续吃着东西没说话。
居然没冷脸。江声坐着板凳心猿意马，但不知道底线在哪儿，只能一点点试探:“苏客，你觉得我帅吗？”
苏客喝着粥闻言差点被呛死，江声慌忙起身去给他拍背顺气:“宝贝儿，怎么样？没事吧，你怎么……”
如此自然的称呼，这么流畅的动作，苏客气管子都差点呛出来又被噎回去，因为咳嗽的脸红着，江声半搂着他，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你先放开我。”苏客先别开眼，心怦怦乱跳。
可是江声哪舍得，四面楚歌成了十面埋伏，苏客被猛然收紧的手臂抱得死紧，熟悉的气息排山倒海灌入鼻腔，味道把人带到过往的时光。
高二假期苏客跟着家里去旅游，回来那天晚上江声到他家楼下见他。
江声抱着他:“我们多久没见了？请回答。”
“七天。”
“不是，请重新回答。”
“21年。”
“可想死我了，作为补偿，你得陪我出去玩。”
“好。”
就在这一瞬间，江声的声音与过去重合:“苏客，我们出去玩吧。”
苏客差点下意识说好，然后问去哪儿，可是终究只是差点。他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江声，然后说:“不。”
并不意外的答案，江声也没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索性坐在他旁边，继续边用叉子挑葱，边说:“我都没说是什么地方，你就拒绝我啊。”
苏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不管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答应和你一起出去玩？”
江声低着头捣鼓那张饼，撇着嘴说:“我们怎么了？”
“我们是前任的关系。”苏客说的时候好像只是在告诉他这个事实，但江声就是听出了他没好气的意味。
还挺……可爱的。
江声想着心里像被轻轻挠了一下，苏客并没有完全掩饰着他的情绪。
“那又怎么了，现在我在追你，约你出去玩不是挺正常的吗？”江声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张没有葱的饼，说完心怦怦跳，也不敢看苏客的反应，卷着饼一口就吃了大半。
过了好一会儿，江声感觉自己紧张得嘴里一大口饼，因为提着的心都堵在嗓子眼儿了，苏客终于开口:“……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
“没办法，我也摸不准你现在觉不觉得我好看，不能靠脸，只能靠语言表达真心了。”
苏客不想说话。
“我靠脸其实比较熟练，”江声单手撑着头看苏客，“要不你试着欣赏一下我？”
苏客:“……”
“不能也没事，我以真情为主，帅气为辅，总能成功的。”
苏客被他偏着头说胡话的样子戳中，笑了一下。
江声看着这一笑，惊觉这是重逢以来苏客第一次因为他露出快乐的情绪。
真心的，不加修饰的。
曾几何时，灯半昏，月半明，午夜梦回他总一点一滴回忆着这样的笑，蚀骨又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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