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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叶凡,有几人幸灾乐祸道:
“哼!自不量力的东西!”
“区区元婴境界,也敢擅闯内层,死了也是活该!”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算死了也没人替他收尸啊!”
“住口!”
突然,那络腮胡子大汉厉声呵斥道:“面对同门遇害,你们非但不怜悯,还如此歹毒落井下石!等出了葬剑海后,我一定要向长老禀明此事!”
听到这话,那几个说风凉话的人,顿时住口,吓得不敢再多言。
“咦?叶师弟没死!”有人惊呼出声。
此言一出,场内所有人全都扭头,向叶凡望去。
只见叶凡虽然浑身浴血,却并未殒命,而是拄着雷劫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见到这一幕,众多修士都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一个元婴期修士,硬抗那么多道天阶古剑的剑气,竟然还不死!
那他的肉身实力,该是何等的强悍?
事实上,登上通天圣梯第1000层后,叶凡得到了天命之光的洗礼,无论肉身还是神识,都发生了质的蜕变。
如今单纯比拼肉身实力,叶凡甚至比化神九转修士更加强悍!
饶是如此,在刚才那一波海啸般的凌厉剑气之下,叶凡依旧受了伤,仿佛承受凌迟之刑,千刀万剐。
强烈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虽然不致死,却痛彻心扉。
叶凡连忙催动内劲,涅槃之火在体内熊熊燃烧,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然而这时,内层无数柄古剑,仿佛有神智般,再度发动剑气,这次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玄妙的剑阵,席卷而来。
“糟糕!”
叶凡根本顾不上疗伤,连忙催动内劲,身形宛若幻影般腾挪躲闪,飘忽不定。
但这剑阵的恐怖,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宛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给人一种天上地下、无所遁形的感觉。
“歘!歘!歘!”
凌厉剑气撕裂叶凡的肌肤。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
第十道!
第一百道!
很快,叶凡身上再度被鲜血染红,遥遥望去就像是一个血人,身上找不到一块好肉,森森白骨都暴露在外。
“啊啊啊!”
叶凡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种程度的伤势,如果他不是身负苍天霸体,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苍天霸体也不是万能的!
照这个趋势下去,等他内劲消耗殆尽之时,便是命丧黄泉之日!
就在这关键时刻,魏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小凡,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狼狈么?”
“为什么?”叶凡连忙追问道。
“你在剑道上的造诣,实在太差了!”魏老斩钉截铁道。
“剑道造诣?”叶凡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当然!这葬剑海所考核的,其实就是修士的剑道造诣!你的肉身固然强悍,实力也算不错,能让外层的那些古剑臣服,但遇上天阶古剑,却完全不奏效了!除非你在剑道造诣上有所突破,否则不可能度过难关!”魏老沉声道。
听到这番话,叶凡陷入了反思。
一直以来,叶凡走的都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以无上的力量碾压对手,在剑道的磨砺上,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除了北辰七剑之外,叶凡对于剑法一窍不通,甚至还不如某些初学者。
他的打法,只是凭借强悍的内劲碾压敌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剑道。
“魏老,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叶凡请教道。
“小凡,你的肉身再强,也不可能抵挡无穷无尽的剑气;你的速度再快,也无法快过渡劫真仙的剑气!因此,你需要做的并非对抗,而是将自己融入其中!”
“融入其中?这是什么意思?”叶凡不解问道。
“想要对付海啸,做简单的方法并非燃起焚天怒焰,而是将自己变成一滴水,成为海啸一份子!”魏老解释道。
叶凡闻言,眼睛一亮,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玄而又玄的关键之处。
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想要降服这么多天阶古剑,绝对不可能!
每一柄天阶古剑中,都蕴含着渡劫真仙的剑意,摧枯拉朽,屠神戮仙。
既然无法抗衡,那为何不换个思路——
将自己也化身为剑意一般的存在!
只要这样,那叶凡就会被那些天阶古剑视为同类,可以自由在内层中行走,而不受攻击。
然而,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艰难。
尤其现在叶凡正处于危险中,既要面对成百上千道剑气的侵袭,又要将自身化为剑意。
难如登天!
突然,叶凡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不闪不避,任由那些凌厉剑气贯穿自己的身躯。
见到这一幕,那些修士纷纷面露诧异之色,窃窃私语道:
“这是怎么回事?叶师弟怎么不动了?”
“难道是内劲枯竭、坚持不住了?”
“哎……叶师弟能以元婴期踏入葬剑海,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天骄!只可惜天妒英才,而且他太过固执,终究难逃一死啊!”
……
“刺啦!刺啦!刺啦!”
一道道凌厉剑气,不断贯穿叶凡的身躯,那凄惨的景象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许多修士都别过脑袋,不愿看这残忍的画面。
然而,叶凡并非坐以待毙。
每当剑气刺穿他的身躯时,他都仔细去品味其中蕴含的剑意。
那些剑意,有的霸道无双,有的锋芒内敛,有的如恒星般璀璨,有的如秋风扫落叶般肃杀……
每道剑意截然不同,给叶凡带来了精神上的洗礼。
通过剑意,他仿佛看到千百年前那一位位前辈、挥剑斩敌的英武身姿。
无数精妙绝伦的剑法、剑招,呈现在他的眼前。
很快,叶凡就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
在外人看来,叶凡的身躯遭受无数剑气的侵袭,血肉模糊,骨骼尽碎,几乎看不出人形,但他的气息却并未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那些守在远处的几十名修士,都惊呆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叶凡的生命力竟如此顽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任由凌厉剑气如何肆虐,依旧活着。
“天哪!叶师弟的身子就算是天外陨铁铸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他还是人类么?!”
“难道……他真的能创造迹?”
此刻,叶凡却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锵!”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剑鸣声响起,来源却并非外界,而是他的心中。
虽然微不可闻,但是这第一道剑鸣,就像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似的,引发了一连窜的连锁反应。
“锵!锵!锵!锵!锵!”
一时间,无数道剑鸣随之响起,汇聚成了同一道厉啸,那声啸似虎啸龙吟、似列缺霹雳,响彻心房!
叶凡只觉得那些来自于天阶古剑的剑意,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激荡、碰撞、最终融合在一起。
之前,叶凡修炼了“勇剑斩天罡”和《战神诀》,领悟出无畏剑意。
舍生忘死,壮烈决绝,敌人未亡,决不归鞘。
断处就是起处,绝后方能逢生!
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领悟无畏剑意。
而现在,目睹了那么多渡劫真仙的剑意后,叶凡的无畏剑意,似乎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升华和蜕变。
“嗤啦!”
突然,叶凡像是听到了一道裂帛碎裂的声音。
双眸前的混沌,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
穹顶上的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
脚底下的大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
就连整个世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
一剑生!
天倾,地覆!
刹那间,叶凡顿悟。
他的剑意,从此升华为剑心。
剑心通明!
修剑道,必铸剑心!
剑似心,心似剑,心动则剑动!
故善者持救人之剑,恶者持杀人之剑,又有为救人而杀人之剑,为杀人而救人之剑。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人持剑则可平天下,恶人持之则可乱九州。
对于剑客而言,掌握剑意,只是入门的第一步。
剑意之上,则是剑心。
意通心,心动则意出。
凡是达到“剑心”境界的剑客,纵使手中无剑,心中亦有剑,便可无敌于世。
同一柄兵刃,在不同的剑客手中,能够发挥出不同的杀伤力,这不仅仅是修为境界的差距,还在于“心”的差距。
剑,只是力量的载体,真正重要的在于挥剑的人。
拥有“剑心”,就代表你在剑道上拥有非凡的造诣,而且始终坚守自己的道。
面对千难万阻,甚至九天之上的神佛、九幽之下的厉鬼,都无所畏惧。
“唰!唰!”
突然,叶凡猛地睁开双眸,寒星四溅。
纵使他的肉身完全崩碎、血肉模糊,但身上的气息如同一把出鞘的神剑,锋芒毕露,势不可挡。
……
“嗖嗖嗖嗖嗖!!!”
内层无穷无尽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但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叶凡的身躯仿佛化为空气,那些凌厉剑气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直接透体而出。
紧接着,新一轮的剑气也并未出现。
对于叶凡这个“不速之客”,那些天阶古剑似乎视若无睹。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围观的众多修士,脸上纷纷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惊讶万分。
眼前发生的景象,超越了他们的认知极限。
任谁也想不到,叶凡并未被剑气所伤,反而化为了剑气的同类。
这岂不是代表着——叶凡能够内层中随意走动,任意挑选天阶古剑?
要知道,剑无涯在内层之中都极为狼狈,险象环生,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而叶凡进入内层,才几个时辰而已,就有了如此神乎其神的突破。
另一边,领悟了剑心之后,叶凡并未着急,而是催动内劲恢复肉身的伤口。
如果换一个人,遭受如此惨烈的伤势,就算服用灵丹妙药,至少也要休养大半个月。
不过叶凡的苍天霸体,可不能用常理推算。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他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下一刻,叶凡手持雷劫剑,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表情,衣衫无风自动,就像是剑仙临尘。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透露出强烈的气息,不屈而又无畏,仿佛铭刻在骨子里,融入血液中,令人动容。
万众瞩目之下,叶凡缓缓挥舞着雷劫剑,并未注入内劲,但刚刚领悟的剑心却本能地运转。
“我有剑心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一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叶凡的声音缥缈而又高远,仿若佛音说法般,悠远而浩大。
一时间,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剩下他的的声音。
旋即,以雷劫剑为圆心,一道无形的能量涟漪扩散出去。
跨过千山,越过万海!
“轰!”
璀璨夺目的剑光,照耀天穹,瞬间就笼罩了整个葬剑海。
“嗡嗡嗡嗡嗡……”
上百万柄古剑,齐齐低鸣。
它们竟然向着叶凡所处的位置,不断颤栗,就像是在觐见至高无上的王者。
……
“万剑齐鸣,难不成叶师弟也得到某柄天阶古剑的认可了吗?”有人惊叹出声。
“以元婴期境界,成功突破内层,这样的绝世天骄堪称旷古烁今!”
不久之前,剑无涯就得到了天都剑的认可,出关时的动静可谓是惊天动地,令在场众人羡慕不已。
而现在,叶凡引动的异象,较之剑无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知下一刻,叶凡环顾四周,望着内层成百上千柄天阶古剑,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似乎提不起任何兴致。
突然,叶凡眼神一凛,头也不回地向着更深处走去。
“蹬!蹬!蹬!”
他一路向前、再向前!
见到这一幕,远处围观的众多修士皆是一愣。
突然,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难道……叶师弟要去创派祖师当年练剑的最核心处、找寻传说中的圣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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