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忽然,景春昼朝窗外大喝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窗外。
窗外的树枝上,放着一个小盒子,他感受到有人似乎正透过那个小盒子在观察他。
景春昼顺手就拔出了匕首,缓缓地朝那个小盒子靠近。
小盒子放在一个鸟窝上,靠这窗子的那边还被抠了两个小洞出来,洞上面竟然还被严丝合缝地塞上了两个鸟蛋,刚好把那两个洞堵的严严实实。
景春昼一阵无言,心想谁这么无聊,放个盒子还插两个鸟蛋上去?幼儿园老师让做的手工作品吗?
不过他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拿着匕首上前,挑开了小盒子的盖子。
里面是一个略小的神像,与大光明会制作的神龛中的神像是除了大小,都是一样的。如今,它的身子已然完全破碎,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完好无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春昼。
景春昼被这只剩个脑袋的神像看的头皮发麻,手抖了一下,盒子便从他的手中掉落,直接落在了地上,鸟蛋也砸碎了,白和黄流了一地。
景春昼看了看地上破碎的鸟蛋,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鸟窝,思考片刻,随手从寄体里面掏出了一个鸡蛋放进了人家的窝里。
一个大的换俩小的,应该可以安抚一下鸟妈妈吧?景春昼略微不安地想道。
他再次回到房间里面,却发现房里多了一个鬼,此时的气氛剑拔弩张。
秋禾双手握着锁链,站在景旦身前,来凤不知何时出现,带着口罩站在房间里面。
“我不是来杀你的。”来凤一句话,引得房间里一人一鬼两个男性马上警惕了起来,景旦甚至退后了几步,一把就握住了桌子上的一把刀。
“你要找的郭崇,他已经出不去了。”来凤只与秋禾对视了一眼,很快又错开眼神,看向一旁的柜子,“他在鬼市买了东西,已经被留在了那里。”
秋禾眉头皱了起来,早在之前,她就对着郭崇交代了好几遍,千万不要再鬼市买东西,否则会有不堪预料的后果发生。
没想到他依旧这么做了。
“作为补偿,我允许你最后进入一次盛世景苑,不过时间在七月半之前。”
秋禾没有吱声,以沉默来应对。来凤也不说话,如毫无杂质的黑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秋禾,从脚看到头。
她全身干干净净的,亮红色的卫衣衬托的她皮肤更加白,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扎在脑后,充满了活力,最后,她与那双同样是黑色、却显得更加灵动活泼的双眼对视上,来凤突然笑了。
“你的眼睛果然很好看。”来凤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秋禾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对了,那个东西被你拿走了吧?”来凤转移了话题,指代不明地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秋禾点了点头。
“那就好。”来凤撂下这一句话,而后变成一团黑雾瞬间就消失在了两鬼一人面前,让他们想要阻拦都没有时间。
景春昼看向秋禾,眼神充满了探究,恰好秋禾转头,与他对视上。
秋禾仿佛一眼就能看明白景春昼的心事,她说道:“来凤之前让我不要去盛世景苑了,否则她见到我,就会杀了我,而且作为交换,她会将郭崇带回来。”
而郭崇因为在盛世景苑的鬼市里面买了东西,被留在了那里,来凤并没有做到她的承诺,固有补偿一说。
秋禾喃喃道:“可是我压根没答应她啊!”后面来凤又问了那一句“那个东西是被你拿走的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那她就应当知道秋禾压根就没有遵守她的约定。
“还有她说的那个东西,是这个。”秋禾拿出了一把匕首,景旦脸上顿时就变了,“这是——”
“第一代警察用制式匕首!”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景春昼从她手里面接过匕首掂了掂,咂嘴说道:“我一直觉得警一代可比警二代帅多了,可惜我们这边一开始就用的警二代。”
景旦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便是景春昼口中的警二代,一人一鬼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秋禾压根听不懂的。
她看了看景春昼手中的“一代”,又看了看景旦手中的“二代”,她完全找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像在她眼里面,所有奥特曼都长的一模一样。
秋禾一脸木然地听着他们说话,没有贸然地打断他们,最后,还是景春昼注意到她小女朋友有点无聊,打算拉她进话题,“小秋同志,这把匕首你从哪里拿的?”
秋禾老老实实的交代,“从来凤挖的坑里刨出来的,应该是我尸体上拔下来的。”
景春昼:……
景旦:……
“啊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景春昼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疯狂摇晃。
面对接近半疯的景春昼,秋禾说道:“你冷静点,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景春昼深呼吸了两下,手捧着秋禾的小脸蛋往里一挤,挤成一条小金鱼的模样,“亲爱的小秋同志,请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好吗?这很重要。”
秋禾表情不变,含含糊糊地说:“就算找到了尸体,我也不能复活了,所以这重要吗?”
景春昼松开挤着她脸的手,叹了一口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了无奈,“小秋同志,还记得你失忆的时候,我们给你定下的小目标吗?”
秋禾眼神闪了闪,回答道:“找到我的尸体。”
“对。”景春昼说:“那现在呢?我知道咱们小秋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在毫无顾虑的情况下,可以把自己的都拿来建设咱们的美好社会。”
“可是你要知道你一件事情,你很重要。”景春昼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继续说:“你对于我来说,无比重要,你必须要去珍视你自己,否则我会难过的。”
秋禾在失忆的时候,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回自己;当她的记忆慢慢恢复的之后,渐渐地便有好多东西都比她自己还要重要了。她失去了一切,颇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感觉,景春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
秋禾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眼前的鬼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你很重要,你要更加的珍视自己。掌下的胸膛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还带着一丝冰凉,她却莫名觉得那一颗早已不能跳动的心脏似乎又带来某种特殊的力量。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景旦作为一个背景板,现在已经快忍不住炸了。
“二蛋,你让我查那个车牌我交警的同事和我说,没有任何违章记录。”景旦忍不住打断他俩,他一个单身人士站在这里真的很尴尬。
景春昼看向秋禾,毕竟那张车是秋禾让他去查的。
秋禾挠了挠头,说道:“啊,其实它有没有违章和我没关系,主要是那张车上可能拉过我的尸体。”
话刚刚说完,她就让景春昼揪脸蛋了。景春昼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重要的消息你都最后说?”
秋禾刚想说并不是很重要,但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马上求生欲十足的认错:“我错了!”
景旦马上打点话给自己在交警大队的同事,“喂 ,老徐,我跟你说个事情,就上次让你查的那辆车……”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带着大喘气的咆哮:“景蛋!你他妈的看看现在几点了?”
景旦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脑子,说道:“十一点半?你老不是说不到1点绝不睡觉吗?”
对面老徐牙都要磨碎了,“你这种没有夜生活的家伙懂个屁!”
不懂夜生活的景旦冷淡无情地说:“那张车可能运过尸,你注意一下。”
老徐骂骂咧咧地说:“以后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铁定是你的锅!”
景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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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凤走在街道上,如同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无数人从她身边走过,从她的身体内穿过,他们看不见她,她也看不清她自己。
她曾经是有用的,比如说成为“嫘祖”。后来有人替代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的一切似乎都是无用的,无人在意,世间生灵千千万万,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她。
来凤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有一条拉丝了,是因为之前包裹着匕首不小心划到了。
她低着头,攥紧了这一方小帕子,用力到手都在颤抖。突然,她放手了,随手便将那手帕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中。
来凤心想,以后再也不会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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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红老人院,明月高悬,夜风凉爽。
祝亮带着一袋子自制的猫粮上了天台,铁门“咔吱”一声打开了,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祝亮从袋子里面拿出了四五个碗,分开来放,将猫粮抖在碗里面。
他站起身来,弓着腰锤了锤自己的背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那些警惕的野猫们,哪怕他已经喂了他们许久了,但只要他还在这里,那些野猫们就不会靠过来。
他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那只倨傲地蹲在屋顶上的绿眼黑猫,它是这里最为强壮的一只猫。
祝亮对它说:“如果你看见了阿福,就让它回家吧。”
黑猫舔着自己地爪子,一双翠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祝亮,它“喵嗷”了一声,好像说本王知道了。
祝亮一边锤着腰,一边朝这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来自甘露的视频电话。
祝亮接起电话来,没想到甘露的第一句话便是:“啄木鸟可能不值得我们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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