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的人哭闹着,负责的民警正在接待他们,景旦拿上车钥匙带着花颜,准备去走访一下有关地下钱庄的事情。
结果车刚刚开出门口,他就看到赵大海蹲在警察局的门口打点话,他喊了一声,“赵大海!”
赵大海抬头,眼里满是慌乱,但还是故作镇定地与景旦打了一个招呼。
“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不进去?”景旦问道。
“也……也没什么大事情。”赵大海憨笑了一下,“就是,就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景旦点点头,说:“我们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你进去找下他们就可以了。”
赵大海说了个好,站起身来对着电话说:“我现在就在警察局门口,你要再不把钱给我,我就去告你。”
“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车里面,花颜问道。
景旦握着方向盘,说道:“云朵县下面的落霞村。”
花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个赵大海好像也是落霞村里出来的,乔花也是。”
景旦听言,眉头皱起,说:“打个电话给汪汪,让他负责一下这件事情。”
花颜答应了。
而景旦心里面还在想,秋禾他们今早好像也去了云朵县,而李青也在往那边赶。他们追踪到小黄毛最后拨出那个电话的时候,地点就在落霞村附近。
秋禾与景春昼往落霞村飘,速度极快,作为能够飞行的鬼,他们完全能够贯彻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句话。
十多分钟后,他们就来到小黄毛与景春昼分开的地方了。那里人来人往,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警察和法医正在忙碌着。
秋禾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小黄毛已经出事了?
景春昼则是看着他们正在处理的尸体,眉头皱了皱,指着说道:“那应该就是景旦让我们找的尸体了。”
秋禾抬眼看了过去,虽然心有叹惋,但知道不是小黄毛之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已经报警了?”
景春昼摇摇头,说:“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捞尸体了。”
“你蛋蛋哥让我们找这具尸体有什么用吗?”秋禾飘到上空撇了一眼,发现那尸体手臂上的腐烂程度可比其他地方夸张的多,应该是生前手臂上受过很严重的伤。
“谁知道他的。”
秋禾眼睛一扫,看到垃圾湖里面有一个身影在游动,她缓缓落下去,发现水里面的那只鬼正哼着歌在四处找什么东西。
而水鬼的长相和打捞起来的尸体是一模一样的。
秋禾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好,你现在有空吗?”
水鬼“唰”的转头,夹杂着水草的头发一下就扫在秋禾的脸上,头发末端还栓着几条鱼,掉出眶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鬼影,阿水问:“有什么问题吗?”
秋禾比划了一下,说:“你有见过一个人吗?染着黄头发,比我高一点点。”
阿水一脸茫然地看着秋禾。
秋禾又翻出本子来,打开某一页指着说:“对了,他手上还有一个纹身,就是这样的。”
阿水手里面还理着水草,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像见过耶,他拦了一辆摩托车走了。”
秋禾道了一声谢,又问道:“对了小姐,请问你知道这些警察是来干什么的吗?”
阿水喜滋滋地说:“那些人是来捞我的尸体的!所以我现在正准备给青天大老爷准备一下礼物呢!没想到他办事的速度这么快,果然和中游的姐妹们说的一样!”
秋禾与景春昼对视了一眼,现在有人一提到青天大老爷,第一反应是包拯,鬼提到的话,他们第一个想的是景旦。
可问题在于他们才是景旦拜托的对象,却落后了这些警察一步。
又是谁抢先一步了呢?
两鬼正准备告别阿水的时候,突然,秋禾被阿水喊住了。
“对了,你能给我再看一眼那个纹身吗?”阿水恳切地问道。
秋禾直接就把本子递给了她,阿水看着那一页上的纹身,手中放下水草,把眼睛按回眼眶里,感觉十分严肃。
秋禾问道:“这个纹身是有什么问题吗?”
阿水半响才说道:“我……我原来好像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脸上莫名多出了两条血痕,眼珠又让她给哭出了眼眶,两只骨头早已经被砸碎的手扯着头发,哭喊道:“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秋禾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的,我之前也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也能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来了,不要着急。”
阿水鼻子动了动,问道:“真的吗?”
秋禾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你有点眼熟。”阿水抓了抓头发说,“我应该见过你的。”
景春昼心里一紧,问道:“是……生前,还是死后?”
阿水犹犹豫豫地说:“好像……都见过。”
那是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黑色的摩托车在乡间的小道上飞驰,忽然,摩托车停了下来,骑手看到路边有一个坐着哭的姑娘。
她拿下头盔,露出一张有点圆润的脸,一双杏眼明亮有神。
“姑娘,出什么事情了吗?需要帮忙吗?”
路灯下,带着口罩的姑娘哭着点点头,在骑手伸出手的下一秒,她拿开了口罩,骑手的表情变了,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恐惧。
骑手倒下了,被那个没有嘴的女人带走了。
起夜出来上厕所的阿水看到了整个过程。
她一阵一阵的心凉,连裤子都来不及拎起来的时候,那个没有嘴的女人又回来了。
阿水失去了意识。
再多的东西,她记不起来了,只是歉意地看着秋禾。
“就在我们家村子那里,我曾经见过你一次。”
气氛一下就沉闷了起来,长脚蚊子落在水面上,激起一阵一阵的涟漪。秋禾就漂浮在它的上空,神色不明。
最后,她才问道:“你家村子在哪?”
阿水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这是一个和秋禾一样的傻鬼,什么都不记得了。
景春昼却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东西。
阿水是与秋禾同一时间被一个没有嘴的女人带走的,两鬼又十分巧合的失忆了。
这感觉实在是过于太像了,景春昼又连着问了阿水几个问题,阿水都茫然地摇头。
甚至当景春昼问出,“你的性别是什么?”的这种问题,阿水都摇头。
阿水比秋禾失忆的程度更加严重。
秋禾好歹还知道一个姓名,年龄和假地址,这个阿水什么都不记得。
如果说秋禾的记忆像是被格式化后一样,而阿水就像是被彻底销毁了。
“你要不要和我们走?”秋禾问道,“我们正在查这件事情。”
没想到阿水一听到离开这里,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的。”
秋禾疑惑道:“你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出来,留在这垃圾湖里面也没什么用啊。”
阿水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脖颈上的烂肉都掉下几块,可见力度之大。
“不行不行。”阿水像说什么秘密一样,对着秋禾勾了勾手。
秋禾弯下腰附耳在她嘴边。
阿水轻飘飘地说:“离开这里,我会被杀掉的。”
离开这里会被杀掉?
秋禾更加疑惑,“那你之前为什么会离开这里去找景旦呢?”
“那是因为有人保护我啊。”阿水说的理所当然。
“谁?”秋禾问道。
阿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背着一个相机包,很厉害的。”
秋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们和水鬼告别之后,就立刻去找小黄毛,按照阿水说的顺着路找。
两鬼刚刚离开,阿水又转头去捉鱼了,今天她打算抓十条鱼呢。
一条鱼顺着她的指尖滑过,她的头发一甩,就栓在鱼的身体上。
离开水面的鱼不停地甩着尾巴扑腾着,忽而,阿水抬头对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嘿!恩人!”
背着相机包的女人踏水而来,用冷淡的声音问道:“你还想要出去吗?”
“不是的。”阿水有点娇羞地捧着鱼,“我想拜托恩人把这些鱼交给恩人。”
女人奇异般的理解了阿水口中的两个恩人。
第一个指的便是她自己,第二个说的就是景旦。
不过,女人还是问道:“我可以送你过去,你可以亲自交给景警官的。”
阿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不行啊,我的样子好像吓到他了。”
女人看着捧在面前的鱼,沉默半饷,便说:“那好吧。”
女人拎起了鱼,栓鱼的还是阿水的头发,她身上大概就只有头发看的过眼去了。
“对了,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呀?”在女人离开前,阿水问道。
女人回答:“宁鸣。”
阿水指着她的相机包,说道:“可你这包上分明是个沁字。”
宁鸣沉默片刻,回答道:“显而易见,这是个假名。”
阿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对了,宁鸣,你之前去干什么了?”
宁鸣回答道:“去拨了个120。”
阿水歪头,“你一直都这么好心的吗?”
宁鸣挑了挑眉头,“只不过是保护一下被害人而已。”
她不愿和阿水多谈,便摆了摆手,说:“好了,我给你送鱼去了。”
景旦开着车,发现前往落霞村的路堵了,他伸出头向一个过路的人问道:“大爷,前面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路过的老大爷抖了抖烟斗,操着一口乡音说:“前头出事故了,有两个小伙子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景旦皱着眉头问道:“没出什么大事吧?”
老大爷说:“两个小伙子运气好,一个只是摔断了手,头被砸了几下,另外一个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跑不了,现在还在抛人呢。”
“谢谢了大爷!”
老大爷摆摆手,说:“警察同志,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景旦说:“我们过来就想问个人的。”
老大爷问:“谁啊?这十里八村的人就没我不认识的。”
景旦说:“那大爷您知道乔花这个人吗?”
老大爷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起,手也不抖烟斗了,“您问的是落霞村的乔花?”
景旦点点头。
大爷马上摆摆手,说:“那可不是个好人呐。”
景旦说道:“大爷您要去哪,我们送您?路上您就给我们说说乔花成不?”
老大爷点点头,说:“那也好。”
花颜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请老大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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